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掐断啜泣,谢允看着加密邮箱里跳出的视频文件,喉结滚动着咽下血腥气
——镜头扫过苏悦苍白的脸,她躺在医用转运床上,腕间贴着XX疗养院的电子标签。
而另一个镜头里,苏悦又是躺在一个废弃的工厂里,旁边放着很多废旧沾满灰尘的纺织物。
"游戏开始。"变声器处理过的机械音滋滋作响,"七十二小时后,中枢神经抑制剂会侵蚀她的大脑皮层。"
谢允的钢笔尖扎进掌心,在看见画面角落反光的玻璃门时瞳孔骤缩——
那上面倒映着半张毁容的脸,正是三年前被他送进监狱的财务总监。
液晶屏幕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谢允的指尖悬停在两个定位坐标之间。
刑侦队长刚传来城北废弃纺织厂的3D建模图,而他雇佣的黑客正在同步解析城南疗养院的建筑蓝图——两个红点在地图上形成完美的对称轴,如同张开獠牙的捕兽夹。
"谢总,工厂地下车库检测到微量放射性物质,还有这条项链。"助理突然推门而入。
这条项链正是苏悦最近一首戴在身上的东西。
接着又拿出了一个东西,说道:"疗养院排水系统里发现了这个。"
密封袋里装着半片美甲,正是苏悦昨天新做的樱花浮雕。
谢允扯开领口纽扣,喉间翻涌着铁锈味。
他想起三小时前收到的加密邮件里,苏悦手腕的电子标签编号尾数——0715,正是他母亲的忌日。
这个数字也是今天的日期,此刻同时出现在两份建筑图纸的承重墙标记处。
"分两组人。"他抓起车钥匙,"我带人去工厂,你负责疗养院。"
当防弹车冲进纺织厂时,谢允的定制腕表突然开始倒计时。
腐朽的流水线上,三十台老式显像管电视机同时亮起雪花屏,苏悦被铁链锁住的身影在每一块屏幕里扭曲变形。
"选错了哦。"机械音从生锈的通风管道传来,画面突然切到疗养院病房——财务总监的女儿正抱着小熊玩偶,颈间套着同款金属项圈。
谢允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认出女孩手中的玩偶,是上周慈善拍卖会上苏悦亲手送给白血病患儿的礼物。
此刻玩偶眼睛闪着红光,与苏悦所在房间的消防喷淋装置形成镜像对称。
"现在轮到选择题了。"所有电视机开始渗出淡黄色液体,刺鼻的汽油味瞬间弥漫。
"A选项,按下红色按钮救你的女朋友,不过疗养院的氧气管道会..."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谢允的卫星电话突然响起,疗养院行动组传来惊呼——他们在手术室发现了昏迷的财务总监,张强。
谢允踹开变形的铁门时,火焰正顺着输棉管道爬上天花板。
"悦悦!"他扯下浸湿的西装外套拍打火焰,腕表倒计时还剩11分37秒。
铁链在高温中泛着暗红,苏悦垂落的指尖突然颤动——她腕间的电子标签正与疗养院病房的心电监护仪同步闪烁。
当谢允用消防斧劈开第三根铁链时,顶棚轰然塌陷。
他下意识将人护在身下,却听见怀中传来机械齿轮转动的异响。
怀表大小的金属盒从苏悦领口滑出,红光在浓烟中拼成血淋淋的数字:0715。
二十年前的今天,正是母亲发病杀死父亲的日子。
那天他同时失去了最亲的两个人,如今,他不能在失去苏悦。
当防弹车撞破围墙的瞬间,谢允抱着苏悦滚进消防水潭。
身后厂房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坍塌,而城南疗养院方向同步腾起的烟柱,在空中拼出巨大的谢氏家徽。
水潭里的消毒水混着血水渗进伤口,谢允却把苏悦抱得更紧。
还未开口询问苏悦的情况,财务总监的女儿突然从担架上滚落。
小女孩冰凉的手抓住谢允染血的袖口,将浸透生理盐水的纸团按进他掌心。
展开的刹那,谢允的呼吸凝滞了——暗道图上标注的密室位置,正是母亲生前最常弹奏的钢琴下方。
这时,助理举着平板冲过来,红外扫描图显示苏悦指缝里紧攥的碎布片,"实验室确认这是三十年前谢氏纺织厂特供的云锦,当年只为您母亲生产的襁褓......"
谢允把苏悦送进医院后,确认她脱离危险后才回到谢家老宅。
消毒水的气味还粘在西装下摆,谢允推开老宅琴房的门时,月光正透过彩绘玻璃在钢琴键上投下血红色的光斑。
他跪坐在母亲最爱的波斯地毯上,指尖摸到第九块柚木地板的凸起。
暗门开启的刹那,霉味裹着尘埃扑面而来。手机电筒照亮向下延伸的旋梯,每一级台阶都刻着谢氏家徽的变形纹样。
当他的皮鞋触到地下室最后一阶,感应灯突然次第亮起,照亮与顶层书房完全对称的空间:
同样位置的檀木书柜,同样角度的真皮沙发,连窗幔褶皱都分毫不差——如果忽略那些结满蛛网的维多利亚式烛台。
谢允的指尖拂过积灰的书桌,在抽屉夹层摸到生锈的黄铜锁扣。
褪色的牛皮笔记本里夹着干枯的矢车菊,母亲娟秀的字迹在七月十西日戛然而止:【我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了,允儿该怎么办?】
而翻到下一页,日期又变成了他刚出生的那天,记录却用完全相同的笔迹重复着:【允儿半夜啼哭不止,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
接下来,日记重复了整整三遍,都是从他出生那天,到他五岁那年,母亲去世那日。
就好像,母亲经历了三次循环的生活。
谢允的手指突然痉挛般抽搐,碎布边缘的波浪纹在他视网膜上灼出深蓝印记。
他冲回二楼婴儿房,从樟木箱底拽出褪色的口水巾
——三十年前包裹过自己的云锦,此刻正在月光下与苏悦掌心的残片严丝合缝。
暗红色绣线在霉斑中蜿蜒成谢氏家徽的变形体,这种用金丝打底的藏针绣法,是母亲生前独创。
谢允的指尖抚过两道交叉的缝线,呼吸突然停滞——在口水巾右下角,本该平整的锁边处赫然出现与碎布完全相同的毛边缺口。
"1996年4月7日,允儿抓破了新做的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