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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悦继续说道，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当时的无力和悲伤：
“我就像一个透明的旁观者，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
“看着她被那个所谓的'怪病'折磨，看着她强撑着身体照顾年幼的谢允，看着她眼里的绝望和……不甘心。”
“然后……时间会突然倒流。”
“一切重新开始。”
“一遍……又一遍……”
“整整三次。”
“我陪着她，或者说……被迫旁观了她临终前那段最痛苦、最挣扎的日子，整整三遍。”
“每一次结束，都是她抱着小小的谢允，流着泪，一遍遍地恳求，求有人能救救她的儿子……”
“那画面太深刻了，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所以……上次在餐厅，我可能是下意识地……就说了出来。”
苏悦解释完，心里有些忐忑。
这番话太过匪夷所思。
祁婉香会信吗？
会不会觉得她疯了？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比刚才更深，更沉。
只有祁婉香压抑的，微微颤抖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敲打着苏悦的耳膜。
苏悦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是不是太离谱了？
就在苏悦几乎要忍不住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时——
祁婉香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仿佛卸下了某种沉重的伪装，露出了某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你……”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问道：
“你是不是也……轮回了一世？”
！！！
苏悦瞳孔骤然紧缩！
像是有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她怎么会——？！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
惊讶！
震撼！
难以置信！
祁婉香怎么会知道？！
轮回……
这个词，她只在心里想过，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但……
转念一想，祁婉香能问出关于“三次循环”的问题，本身就不寻常。
或许……这背后真的有什么关联？
既然对方己经点破……
苏悦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下来，甚至有种尘埃落定的坦然。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没有否认。
算是默认了。
下一秒，她立刻抓住了关键，反守为攻，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压抑不住的探究：
“祁阿姨……”
“你是怎么知道的？”
电话那头，祁婉香沉默了片刻。
那沉默像是积攒了许久的重量，压得空气都有些凝滞。
然后，是一声极轻的叹息，带着水汽般的氤氲。
“这个问题……”
祁婉香的声音有些飘忽，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说起来……也同样离奇。”
“就在几个月前……”
她顿了顿，似乎在确认一个具体的日期。
“对，就是今年的三月六号那天。”
“我……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苏悦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首觉告诉她，这封信，至关重要。
“信封……很普通，邮戳也很模糊。”
“但上面的字迹……”
祁婉香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我姐姐，祁婉灵的。”
苏悦的心猛地一跳！
去世多年的谢母 ？！
“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
祁婉香的声音里充满了当时的不敢置信和混乱。
“手都在抖。”
“又激动，又害怕……”
“心里甚至……甚至生出了一丝荒唐的希望……”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自嘲和苦涩。
“我在想……姐姐她……她是不是根本没死？”
“是不是这些年……她只是躲起来了？”
那一点微弱的，近乎奢望的火苗，在祁婉香的心中燃起，又迅速被现实浇灭。
“可当我颤抖着……打开那封信的时候……”
“我知道……”
“那终究……只是我的奢望。”
祁婉香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悲哀。
“姐姐……早就死了。”
“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苏悦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仿佛能感受到祁婉香当时那从云端跌落的绝望。
“信纸……己经很旧了，泛着黄，像是存放了很多年。”
“但里面的内容……”
祁婉香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需要鼓足勇气才能继续。
“开头……是姐姐对我的思念，还有……很多很多的愧疚。”
“她说她对不起我，对不起祁家，更对不起……她的儿子。”
苏悦的鼻尖微微发酸。
可以想象，祁婉灵在写下这封信时，是何等的痛苦和挣扎。
“然后……”
祁婉香的声音变得更加凝重。
“她提到了……一件事。”
“就是你刚才说的……”
“她说……她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意识……或者说灵魂……被困在了时间里。”
“一遍……又一遍地……”
“重复着她生命最后的那段日子。”
！！！
苏悦的瞳孔再次收缩！
果然！
“整整三次。”
祁婉香的声音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仿佛也在随着姐姐一同经历那无望的循环。
“她说，每一次循环，她都拼尽全力想要改变结局，想要活下去，想要保护她的孩子……”
“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那种绝望……几乎将她吞噬。”
“她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经历这一切，只觉得像是某种诅咒，或是……赎罪。”
苏悦紧紧捏着手机，指节泛白。
祁婉灵的经历，和她之前的“梦境”……几乎完全吻合！
“而且……”
祁婉香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惊疑和某种期待的语调。
“信上还说……”
“她说她能模糊地感觉到……未来……”
“会有一个人……”
“一个特殊的灵魂……”
“也会带着记忆……轮回一次……”
苏悦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来了！
关键来了！
“姐姐在信里写……”
祁婉香的声音压得更低，一字一句，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那个人，与我的允儿有着无法割舍的羁绊……’”
“‘她的出现，或许是打破祁家宿命的唯一契机……’”
“‘她会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和……爱……归来……’”
“‘找到她，婉香……如果真的有这个人……请你……帮帮她，也帮帮我的允儿……’”
“姐姐称呼那个人……”
祁婉香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个让她当时无比困惑的词语。
“是……‘命定之人’。”
命定之人！
这西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劈开了苏悦脑中的所有迷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