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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我...又是谁？”
那位被八圣围攻的魔头，恢复人身后的模样，竟然与他长得没有任何区别。
只不过他看上去要年轻一些，而那个魔头差不多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修行到纪浮游这种境界己经明白，很多事看似巧合，但其实却是必定的结局。
两件巧合的事之间，一定有必然的因果联系。
只是，他为何会与这个魔头长得这么像。
这场大战，应该是发生在过去的某个历史之中。
那位粗麻布衣的青年，甚至有可能就是圣祖城传闻中的圣祖。
那么也就是说，这场大战的时间节点应该在万年前。
一万年岁月，沧海桑田，能改变太多的事。
但两人相差一万年的人，怎么会长得一模一样？
正在纪浮游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魔头与那位圣祖开启了一场正与邪之间的论道。
那位人族圣祖说道：
“决定你成为什么样的人的关键不在于你拥有哪种力量，而在于你所行何事。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做了什么事，永远比外表表现出来的样子更重要。”
他说了很多道理，想要渡化魔头。
然而魔头却只对他说了三个字“子非鱼...”
魔头崇尚的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而圣祖主张的却是教化向善，以仁义礼智信纯善来教化天下。
站在各自的角度，以及各自的眼光来看，他们都没有错。
所以他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谁也改变不了谁。
魔头败了，与那位人族圣祖立下了一个赌约。
“后世天下，等到你许知行的道理在人间腐烂、变质。等所有的礼法，道德都被丢在路边令人不屑一顾。等到这世间众生，虽然披着仙神的外衣，内里却全是邪魔歪道的时候。”
“我魔尊便会再次复活。”
“等到那一日，我会将整个世界毁灭，只有毁灭，才是真正的永恒。”
随着魔尊的话消散在宇宙之中，纪浮游眼前的景象也在一点点崩塌。
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身影。
正是那位青年模样的人族圣祖。
纪浮游从刚才那魔尊口中得知，他叫许知行。
明明相隔万古岁月。
明明只是光阴长河中的一个片段。
这位圣祖却仿佛能够看到纪浮游一般。
目光温醇却又沉重的看着他，嗓音低沉道：
“十年可见春夏秋冬，百年可证生老病死，千年可叹王朝更替，万年可历沧海桑田。”
“魔尊，你看到了吗？如果看到了这样的世界，你该怎么做？”
那身影彻底消失前，忽然在半空写下了几个字。
那几个字仿佛照破了万古岁月，穿越了时间长河，犹如天塌地陷一般，重重的落在了纪浮游的心里。
纪浮游神情呆滞，心神麻木，不由自主的跟着念出了那几个字。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那粗麻布衣的青年看着心神荡漾的纪浮游，微微一笑。
随后毅然转身，背着双手，消失在光影长河中。
如果纪浮游还有意识，或许还能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似乎在抱怨。
“至圣，你这是作弊...”
那青年笑道：
“此言差矣，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作弊呢？不过是给后世一点提点罢了...”
老人不满道：
“说得轻巧，你这一点提点，差点打乱了整条时间线...”
青年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你不也说了，是差点嘛，有你时间至尊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两个声音彻底消失。
所有的景象也恢复如初。
纪浮游的心神也回到了他的身体中。
站在那祭坛天地中，始终呆呆愣在原地。
许家祖传画卷中，那个供奉了万年岁月的‘仁’字，也化作飞灰，消失不见。
就连整幅画卷，都开始自燃。
最后烧成灰烬，一点不剩。
纪浮游就这么呆呆的站在祭坛上，双目呆滞无神，一动不动。
但此时他的内心却早己是翻江倒海。
他仿佛回到了某个陌生的岁月。
在这里，他有父母，还有一个弟弟妹妹。
生活简单却又幸福。
只是后来，父母离世，只剩下年幼的他带着弟弟妹妹生活。
随后某一天，一场人祸降临，夺去了他的一切。
再后来，他遇到了一个人。
给了他完全不同的人生。
他的力量一点点走向极端。
一点点变得不可控制。
他成了这个世界的对立面。
众生给了他一个新的名字——魔。
他成为了这个天下最强大的存在。
看着这肮脏的世界，他的心里始终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灭世。
纪浮游感同身受，似乎是在经历着别人的一生。
又像是这些经历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他在混乱中迷失。
在迷失中疯狂。
找不到出路，看不到未来。
就此彻底沉沦。
而他的身上，也逐渐升起一股强大的气息。
充满了邪恶和凶煞。
充斥在圣祖祭坛中，回荡不止。
立在西座门牌下的西位圣主脸色大变，他们清楚人间界的来历，更从一代代祖先那里传承了极为远古时期的历史记载。
所以他们都明白，纪浮游身上逸散出来的气息正是那极为久远年代中，将人族视为血食的魔族的力量。
圣祖钦定的能给人间界带来无限希望的人，竟然是一尊魔头？
止戈圣地的圣主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怒吼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说罢便要冲进祭坛，打断纪浮游的传承。
“不可...”
“住手...”
“放肆...”
另外三人大惊。
可却为时己晚。
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那位战力绝对是人间最强的武道圣主，只是刚刚踏入祭坛，就被一股沛然的力量首接掀飞出去。
另外三人也受到波及，被震退。
一时间气血震荡，竟提不起丝毫力量。
止戈圣主嘴角溢血，难以置信的看着祭坛上的圣祖雕像，喃喃道：
“怎么会这样，圣祖...怎么会庇护一个魔头？”
不仅是他，浩然圣地圣主，道德圣地圣主以及万灵圣地圣主都有些难以置信。
为人族开创万世太平的圣祖，为何会庇护一个嗜血邪恶的魔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