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时间来到六月底，阿道的高一生活也在期末考试的到来中即将画上句号。语文原本是阿道最拿手的科目，做完选择题时的阿道还是信心满满，可是做到“诗词填空”的时候，他就懵了，“谁这么变态，会让学生默写这句？”阿道看着前一句的“飞湍瀑流争喧豗”十分着急，他明明会背下一句“砯崖转石万壑雷”，可是这第一个“砯”字就不会写，“壑”字一时也想不起来右上半部分是“支”还是“又”，急得他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把课本翻出来看看。可是阿道一向考试不怎么作弊，况且为了这一分赔上“一世清明”也不值得。
“算了，先做下面的题目吧，我不会不见得别人就会，大家水平都一样的。”可刚做了两题，阿道又忍不住“问候”出卷老师了，“这出卷子的老师有毛病啊，他是和《蜀道难》杠上了吗，怎么一张卷子要出这么多条？”阿道看着眼前的填空：问君西游何时还？______________。阿道清楚这也是出自李白的《蜀道难》，可是就是想不出来下一句是什么，仿佛就要脱口而出了，但是就是总差那么一点。本场监考的老师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历史老师，平时上课比较“佛系”，监考也很“佛系”，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讲台上打瞌睡，基本不到行间走动。阿道周围的不少同学己经开始蠢蠢欲动了，有悄悄在抽屉里翻书的，有自己用手机“百度”的，还有拽着前面同学传纸条的。
阿道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后，为了能过一个“母慈子孝、皆大欢喜”的暑假，还是向“黑恶势力”低头了。他一手托着腮帮子，做出假装思考的样子，另一只手悄悄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眼睛快速地在教室扫视一圈，见老师正在讲台上闭目养神，走廊外也没有巡考的老师经过，他心跳如鼓，手指微微颤抖着点亮屏幕。为了防止反光暴露，他将身体微微前倾，用课本和胳膊搭起一道 “屏障”。“百度”弹出，那刺眼的光在他眼中却如同希望，他迫不及待地输入“蜀道难”三个字，很快就跳转出了全文，等抄完“砯崖转石万壑雷”这句，眼见神不知鬼不觉，他紧绷的神经稍稍得到了放松，准备再去偷瞄另外一句。“哦，原来是‘畏途巉岩不可攀’，怎么话到嘴边就想不起来了呢，不过，反正‘巉’我也不会写。”阿道一遍嘀咕，一边快速将答案抄到试卷上，然后慢慢将手机“转移”到上衣内口袋里。
扫平了试卷上的“拦路石”后，阿道的心情彻底得到了放松，做起后面的题目也是如鱼得水。可是，这次试卷的阅读理解也很难，阿道虽然填满了答题纸，但是距离考试时间还剩30分钟了。“糟了，作文还没写呢。”阿道看着那两行“请你结合自身的感悟，谈谈对‘美与成长’的感悟”，题目自拟，不少于800字”的作文要求，又陷入了焦虑之中，眼看想了五分钟，还没想明白题目的意思，阿道只能又“求助”百度了。他输入了“美与成长”“作文”两个关键词，很快网页就跳了出来，阿道惊喜地点开一个网址，竟然是百度的广告。阿道失望地返回之前的网页，继续满怀期待的点开第二个网址，果然，出来一篇同名作文。
阿道先将范文整篇浏览了一遍，发现和自己考试的作文要求契合度很高之后，就开始着手誊写了。当然，阿道也留了个心眼，他害怕会有其他同学和自己抄到同一篇作文，特地自己写了开头和结尾，只抄了中间三段论据和论证的内容。本来阿道还想着将范文中举例的内容换掉的，但是由于时间紧迫且一时间也想不来其他事例了，因此就一字不改的都抄上去了。阿道用了20分钟的时间，一气呵成，终于在考试结束铃声响起前的一分钟写完了作文，试卷收上去之后，阿道也长舒了一口气，既为考试作弊成功感到庆幸，也为即将喜提高分感到高兴。
“唉，今天的语文试卷太难了，我好几个默写的内容都不会。”考完回到座位的徐春，看见阿道就忍不住和他吐槽起来。“是的，我作文差点都没来得及写。还好我带了手机，从网上抄了一篇。”阿道还没开口呢，一旁经过的杨参也加入了讨论的行列。“啊，你作文也是抄的？我也是从网上抄的，不会抄重了吧。”徐春刚坐下的屁股被杨参的话惊得又抬了起来。“你、你作文的第一句是什么，‘成长是个俗不可耐的话题’？”“我靠，真抄成一样的了？不会吧，是不是还有‘荀子云’？”杨参有点不死心，还想在确认一下。“完了完了，真一样，这回要得零分了。”徐春愁云惨淡，和刚考完走进教室的轻松惬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的阿道，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内心也是翻江倒海。听到徐春和杨参的对话，他的心猛地一沉，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原本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裤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阿道的眼神中满是惊慌与懊悔，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和徐春、杨参抄了同一篇作文。回想起考试时，自己怀着侥幸心理，偷偷用手机上网搜索作文，看到这篇觉得文采斐然，便不假思索地照搬了上去，现在却成了这般局面。“早知道再往下面翻翻，抄一篇其他的就好了。”阿道悔不当初，但是一切都于事无补，只能默默等候老师的制裁了。
过了两天，语文老师抱着期末试卷走进教室。她先是扫视了一眼大家，然后开口说道：“这次考试的试卷有点难度，我们班的成绩也呈现出两级分化的局面，尤其是作文，有人得零分，也有人得满分。下面我先把试卷发下去，大家自己看一下，待会儿我们来评讲一下。”老师示意课代表将试卷发下去，徐春先拿到了试卷，150分的试卷只考了90分，作文那边用红笔圈了一个大大的“0”。“完了完了，估计我也逃不了了。”阿道正想着，试卷拿到手里一看，竟然是139分！他又往反面翻了翻，作文是40分的满分！他有点难以置信。
“这次我们班有好几位同学，作文都写的一样，徐春，杨参，浩林，林风，你们是不是长了同一个脑子？”老师略带讽刺地说。“原来，这么多人都抄到一块儿了，怎么就我是满分呢。”阿道正疑惑呢，老师接着说，“当然，这次我们还出现了全年级唯一的一个满分作文，就是阿道写的，他的这篇范围目前文印室己经在印了，过后会发给大家，一人一份，大家学习学习。”阿道听到这话，瞬间就炸毛了，原本还庆幸自己躲过一劫，这要是全年级刊印的话，岂不是大家都发现他也是抄的了。
他越想越怕，甚至想还不如跟他们一样得零分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