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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东国际机场的玻璃幕墙折射着初夏的阳光，曲筱绡拖着行李箱的手心里全是汗。
赵启平伸手想接过她的行李，却被她攥得更紧：“先去我家！”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急促又凌乱，像她此刻慌乱又雀跃的心跳。
别墅的大门虚掩着，栀子花的香气混着中药味扑面而来。
曲妈妈系着藏青色围裙从厨房探出身，手里还拿着熬中药的木勺。
看到女儿发丝凌乱却亮得惊人的眼睛，以及身旁西装笔挺却难掩疲惫的赵启平，她的眼眶瞬间红了。
不等两人开口，曲妈妈转身从红木抽屉里取出用红绸包着的户口本，塞到曲筱绡手里时，纸张还带着体温：“快去吧，民政局五点下班。”
赵启平接过户口本时，指腹擦过封面上斑驳的烫金字。
曲妈妈抹着眼角补充：“等你们办酒，我把你外婆的龙凤镯找出来。”
话音未落，曲筱绡己经拉着他往门外跑，高跟鞋在青石板上打滑，却被赵启平稳稳扶住。
赵家小区的香樟树沙沙作响，赵妈妈早就在单元门口张望。
看到两人十指紧扣的模样，她笑着展开手帕，里面躺着一只冰种翡翠手镯：“这是你奶奶传给我的，戴着养人。”
镯子套在曲筱绡腕间时，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想起震区那些攥着她的、同样冰凉的手。
民政局大厅的空调嗡嗡作响，电子钟显示西点零五分。
曲筱绡对着自助拍照机反复整理刘海，却被赵启平突然搂住腰。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未散尽，而他低头时，眼镜腿擦过她额角未愈的伤疤。
工作人员盖章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结婚证」字样落下时，窗外的云恰好裂开缝隙，阳光透过玻璃在红本本上流淌成河。
回到别墅时，大门刚打开，彩带和花瓣劈头盖脸地落下来。
邱莹莹抱着双胞胎笑得眉眼弯弯，樊胜美举着印着两人卡通形象的蛋糕，安迪则将香槟倒进刻着「永结同心」的水晶杯。
曲筱绡的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社交软件的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朋友圈里，她和赵启平额头相抵的结婚照下，评论区早己被祝福淹没。
夜深人静时，曲筱绡躺在床上反复结婚证上的烫金字。
赵启平从身后环住她，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后悔没给你办个盛大的求婚。”
她转身圈住他的脖子，借着月光看清他眼底的血丝：“在废墟里抱着你的时候，我就当求过婚了。”
窗外的蝉鸣渐歇，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墙上摇晃，像极了震区帐篷里，她用手电筒为他画过的那个歪歪扭扭的心。
入秋的晚风裹着黄浦江的水汽，曲筱绡被赵启平蒙着眼推进外滩某栋老洋房时，裙摆扫过雕花楼梯发出窸窣轻响。
她闻到空气中浮动的栀子花香，忽然想起地震后领证那天，母亲围裙上的同款味道，心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可以睁眼了。”温热的呼吸擦过耳畔，赵启平的手缓缓松开。
水晶吊灯骤然亮起，宴会厅里爆发出欢呼
——邱莹莹的双胞胎穿着小礼服摇摇晃晃地扑过来，奶声奶气喊着“赵叔叔曲阿姨”；
安迪的小公主捧着缀满玫瑰的戒枕，发间的珍珠发卡随着蹦跳闪闪发亮；
曲妈妈和赵妈妈站在花墙前抹眼泪，手里举着印满两人照片的灯牌。
“这是...”曲筱绡的声音发颤，目光扫过西周。
墙面挂满了他们从相识到相爱的照片：急诊室门口她举着夜宵的搞怪自拍，旅行时他在海边偷拍她大笑的侧影，还有震区里她戴着沾满尘土的志愿者袖章回眸的瞬间。
宴会厅中央，巨型全息投影正在播放朋友们的祝福视频，樊胜美举着红酒杯挑眉：“赵医生，以后要是敢欺负我们家小曲...”
赵启平单膝跪地时，黑色丝绒戒盒里躺着的钻戒在灯光下流转着璀璨光芒。
他抬头望向她，镜片后的眼睛却坚定：“筱绡，在废墟里摸到你的手时，我就发誓要给你全世界最盛大的浪漫。虽然迟到了，但...”
他声音哽咽，“你愿意再嫁给我一次吗？”
“傻子，我早就嫁了！”曲筱绡扑进他怀里，眼泪砸在他笔挺的西装上。
双胞胎突然举着小喇叭冲过来：“亲一个！亲一个！”
小公主踮脚把戒枕递到两人面前，奶声奶气补充：“戴戒指！”
香槟塔在欢呼声中层层垒起，赵启平为她戴上戒指时，手指仍在微微颤抖。
曲筱绡抚摸着戒圈内侧刻的「Z&Q」，想起地震时他徒手扒开碎石的模样。“其实我早就知道。”
她贴着他耳边轻笑，“谭总帮你订场地时，不小心把消息发到22楼群里了。”
“那你还...”赵启平愣住。
“我想看看，我爱的人能为我准备多惊喜。”她踮脚吻去他眼角的泪，身后的朋友们爆发出起哄声。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江面上，远处游轮的汽笛声与欢声笑语交织，而他们在这璀璨的夜色里，终于补上了那份跨越生死的浪漫誓言。
婚礼进行曲突然在宴会厅角落响起，关雎尔抱着吉他从花簇后转出，清亮的嗓音唱起定制的情歌：“穿过废墟的手，握紧了余生的温柔……”
曲筱绡这才发现天花板垂落的纱幔里藏着星星灯，随着歌声明灭闪烁，仿佛将外滩的灯火都装进了室内。
“等会儿！”曲筱绡突然挣开赵启平的怀抱，踩着高跟鞋冲向休息区。
再回来时，她变魔术般掏出个小盒子，里面躺着枚素圈银戒：“该我问你了，赵医生。”
她学着他刚才的姿势单膝跪地，“在你徒手扒开碎石救我的时候，在你颤抖着给我包扎伤口的时候，我就想——”
她的声音被双胞胎的欢呼声淹没，却固执地抬高音量，“你愿意让我继续当那个，敢在急诊室给你送夜宵的厚脸皮女孩吗？”
赵启平颤抖着戴上戒指，指腹抚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震区搬运物资留下的痕迹。
这时宴会厅的玻璃幕墙突然亮起巨幅投影，竟是他们在震区的偷拍画面：
他背着伤员奔跑时，她举着应急灯在身后追；余震来临时，她扑过去护住孩子的瞬间。
画面切换到领证那天，民政局窗口前，两人额头相抵的傻笑被永远定格。
“这是关关和安迪姐帮忙剪辑的！”邱莹莹抱着双胞胎挤到前排，小家伙们争相往曲筱绡手里塞糖果。
安迪的小公主突然举起画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两个戴皇冠的小人，旁边写着“要永远开心”。
曲妈妈和赵妈妈哭着抱在一起，把祖传的龙凤镯和翡翠梳子郑重放进礼盒：“明天接亲，可得给我们家筱绡梳个最美的发髻。”
午夜的外滩依旧灯火辉煌，曲筱绡倚在露台栏杆上，无名指的钻戒与江对岸的霓虹交相辉映。
赵启平从身后环住她，下巴蹭着她发顶：“现在信我能给你浪漫了？”
“勉强信吧。”她转身圈住他脖子，眼波流转，“不过赵医生，咱们说好的黄浦江边宣誓，还没兑现呢。”
秋分那日的黄浦江边，薄雾尚未散尽。
赵启平握着话筒的指尖沁出薄汗，西装口袋里的誓词卡被反复攥皱。
曲筱绡倚着雕花栏杆偷笑，故意晃了晃手腕上叮当作响的龙凤镯——那是今早曲妈妈亲手给她戴上的。
“筱绡，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着红裙闯进急诊室...”赵启平的声音被江风揉碎，引来岸边晨跑老人的驻足。
曲筱绡突然凑近话筒：“是给你送小龙虾！”惹得围观的姐妹团爆发出哄笑。
邱莹莹的双胞胎举着自制的「爱情万岁」小旗，奶声奶气地跟着瞎起哄。
誓词念到“在废墟中触摸到你的手时，我听见了永恒的回响”，赵启平的喉结剧烈滚动。
曲筱绡望着他被朝阳镀成金色的睫毛，想起震区那夜他浑身血污却死死护住她的模样，眼眶突然发热。
她抓起话筒打断：“赵医生，现在可以吻新娘了吗？”
江风掀起她的头纱时，赵启平的吻带着薄荷糖的清甜。
樊胜美举着手机疯狂录像，镜头里却突然闯入安迪小公主的画纸
——歪歪扭扭的「亲亲」二字旁边，用蜡笔添了两串爱心。
关雎尔的吉他声适时响起，弹的正是求婚夜那首未唱完的情歌。
“早知道带香槟来！”曲筱绡被赵启平搂在怀里，望着对岸东方明珠闪烁的灯光。
曲妈妈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变魔术似的掏出保温杯：“红枣桂圆茶，驱驱寒气。”
赵妈妈紧跟着递上羊毛披肩，嗔怪道：“也不看天气就穿这么少。”
暮色渐浓时，谭宗明安排的无人机群腾空而起，在夜空拼出「Z&Q FOREVER」的字样。
曲筱绡仰着头数星星，突然被赵启平扳过脸：“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有个厚脸皮女孩，让赵医生甘愿在急诊室吃了三年小龙虾。”
他的眼镜滑到鼻尖，眼底盛满笑意，“还打算吃一辈子。”
江浪拍打着堤岸，将誓言与欢笑卷向远方。
岸边的梧桐叶打着旋儿飘落，正巧覆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宛如盖上一枚金色的婚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