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凡和祖父追到宫殿门口时,鬼面人将苏九按在锈迹斑斑的铁锚上,青铜鬼面下露出扭曲的笑容:“阴阳交汇,以阴养阳...... 九师妹,你以为能瞒过我们多久?”
他手中突然多了把刻满符文的匕首,寒光首指苏九心口。
楚凡的鬼帝虚影突然发出震天咆哮,整条河的水都开始沸腾。他一步跨出,瞬间出现在鬼面人身后,紫纹凝成的利爪贯穿对方胸膛。
鬼面碎裂的瞬间,露出一张年轻却布满咒文的脸,眼中满是不甘:“你以为杀了我就结束了?阴阳司不会放过......”?
“够了!” 苏九挣扎着起身,嘴角挂着血丝,“告诉长老们,当年师祖留下的手记在......” 话未说完,她突然剧烈抽搐,青脉顺着脖颈爬上面庞。
楚凡冲过去抱住她,却发现她的体温正在急速下降,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机。
“吻我。” 苏九气若游丝,“月圆之夜的阴阳交汇...... 是骗他们的。
真正的解法,是让鬼帝血脉吞噬极阴之力。但这样你会很痛苦......”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眼中却闪着决然的光,“我不想再被当做容器,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选择的人怀里。”
楚凡低头吻上那冰凉的唇,紫纹与青脉轰然炸开。
无数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闪过,苏九被关在阴阳司地牢的画面,她偷偷研读古老典籍的身影,还有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眼中那抹转瞬即逝的惊艳。
这个面容很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拼命的想,我以前是不是见过她?如果见过,又怎会想不起来?
力量在体内肆虐,楚凡感觉自己正在被撕裂,又在被重塑。
当晨光刺破云层透过窗户照射在楚凡床上时,楚凡睁了睁眼睛。他想起昨晚的梦,
苏九?阴阳司?我这是在梦里爱上了一个女人?
早餐后,他把这个梦境告诉了师父和祖父二人,二位长辈陷入了深思,他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阴阳司。
这到底只是一个荒唐的梦境还是有所暗示?由于楚凡的身体太差,他们决定在这个客栈多住几日再走。
叶云龙带着紫薇、紫恒和紫玉出去逛了一圈,带了几大包小吃回来分发给所有人。
楚凡每天都盼望天黑再进入那个梦乡,三日前的梦境像浸了毒的藤蔓,日夜缠绕着他的意识。
当时他俯身吻上那抹苍白唇瓣的瞬间,仿佛遭受轻微的雷击,酥酥的,麻麻的,那种感觉,好奇妙。
紫纹自心口蔓延至脖颈,青脉如同活过来的毒蛇在皮肤下游窜,连呼吸都化作冰凌刺入肺腑,透心凉。
记忆碎片如暴雨倾盆,苏九被锁链吊在滴水刑架上的画面最为清晰 ,她发间皮肤蒙着血痂,浸透的白裙在阴风中猎猎作响,而那双始终清冷的凤眸,却在看到他的刹那泛起涟漪。
“凡儿,来,喝点安神汤。” 楚母推门而入的声响惊得楚凡剧烈颤抖,青瓷碗碰撞托盘的脆响让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蒸腾的热气中,他恍惚看见苏九捧着古籍的模样。楚母唤了好几声才把楚凡唤醒,他喝了汤后才沉沉睡去。
楚凡似乎又进入了梦乡,他置身于一间书房内,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他无意识的推开书房暗格,暗格里放着的一本古籍泛着诡异的幽光。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曼陀罗,香气钻入鼻腔的刹那,他想起苏九说过,阴阳司地牢镇压着上古邪祟,而这本《阴阳契》正是开启封印的关键。
可梦中她反复告诫 “不可轻信所见”,又让他陷入短暂的迷茫,我该信还是不该信?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书房后院的池塘突然泛起涟漪,倒映的月影碎成万千银鳞。
楚凡恍惚看见苏九站在湖心,白裙无风自动,她背对着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她伸出手,指尖萦绕着紫色雾气,而岸边的楚凡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雾气凝成锁链将她拖入湖底。
梦境的暗示愈发诡异。第二日晨起,镜中倒影竟浮现苏九的面容,她朱唇轻启:“三日之后,子时三刻,阴阳司见。” 话音未落,镜面轰然碎裂,飞溅的碎片划伤楚凡脸颊。
血珠滴落在地,蜿蜒成符咒的形状,与古籍扉页的印记完全重合。
终于给了一个提示。
随着时间推移,楚凡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微妙变化。原本畏寒的体质开始惧怕日光,深夜反而精神抖擞。
他能听见常人听不见的窃窃私语,在寂静的回廊里,在喧闹的集市中,那些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重复着 “契约将成”“归位之时”。
每当他试图追寻声源,声音便戛然而止,只留下耳中嗡嗡作响。
第西日深夜,楚凡在古籍中发现夹层。泛黄的绢布上画着阴阳司的建筑图,某处墙壁被朱砂圈出,旁边写着 “真相在此”。
他握紧图纸,心跳如擂鼓。
窗外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下,雨幕中隐约可见苏九的身影在雨中起舞,腰间银铃的声响混着雨声,竟组成一首古老的歌谣。
他推开窗,雨水冲刷着脸庞,而那身影却在闪电划过的瞬间消失不见。
距离梦境中约定的时间只剩最后一日,楚凡的生活彻底被颠覆。
他开始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白日里看见的行人面容会突然变成地牢里的狱卒,市集的吆喝声化作苏九的求救。
就连饮食也变得异常,美酒在舌尖化作苦胆,珍馐如同腐肉。看他神智迷离又食不甘味的样子,每个人都着急。
祖父在唤他,母亲在唤他,师傅在唤他,紫薇、叶云龙……所有人在唤他,却是唤不醒他。
在约定的夜晚,楚凡站在阴阳司斑驳的城门前。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记忆中地牢里苏九的影子重叠。
城门缓缓开启,吱呀声惊起寒鸦,他握紧怀中的《阴阳契》,走进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