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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阮清婉的手机屏幕亮起，常穆林的视频通话请求跳了出来。
晞阳正坐在书桌前写作业，一听到铃声，立刻丢下铅笔，光着脚丫“哒哒哒”地跑过来，小脸几乎要贴到屏幕上。
“爸爸！”
常穆林的脸出现在画面里，背景是敦煌研究院的办公室，桌上堆满了资料和颜料样本。
他眉眼间带着明显的疲惫，但在看到妻儿的那一刻，笑意瞬间漫上眼角。
“阳阳，作业写完了吗？”
晞阳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写完了！今天数学小测，我全对！”
阮清婉揉了揉儿子的头发，笑着对屏幕道：“这么晚还在忙？”
常穆林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清婉，阳阳，我有好消息。”
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眼睛微微发亮：“C市博物馆邀请我负责新发现的唐代壁画修复项目，同时，C市大学聘我为荣誉教授。”
阮清婉一怔：“那……你要调回C市了？”
“嗯。”常穆林点头，嗓音微哑，“这次，我能一首陪在你们身边了。”
晞阳愣愣地盯着屏幕，突然，大颗大颗的眼泪毫无征兆地滚了下来。
“阳阳？”常穆林慌了。
晞阳没说话，只是抬起小手使劲抹眼睛，可眼泪越擦越多，最后干脆把脸埋进妈妈怀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阮清婉搂住儿子，轻声道：“他这是高兴的。”
常穆林喉结滚动，隔着屏幕，伸手虚虚抚了抚儿子的发顶：“……爸爸很快就能抱到你了。”
一个星期后，C市国际机场。
晞阳穿着整齐的小衬衫，怀里紧紧抱着一幅画——是他自己画的《全家福》，爸爸、妈妈和他三个人手牵手站在一个房子前面。
阮清婉牵着他的手，站在接机口，目光不断扫过涌出的人流。
突然，晞阳猛地挣脱妈妈的手，朝前方冲去——
“爸爸！”
常穆林刚推着行李走出来，就被一个小小的身影结结实实撞了满怀。
他弯腰一把抱起儿子，晞阳的手臂立刻环住他的脖子，脑袋埋在他肩窝里，怎么都不肯松开。
阮清婉走过来，笑着戳了戳儿子的后背：“阳阳，爸爸喘不过气了。”
常穆林却摇摇头，手臂收得更紧：“让他抱会儿。”
第二天早晨，常穆林亲自送晞阳去上学。
父子俩走在小学门口的林荫道上，晞阳一手牵着爸爸，一手抱着书包，脚步轻快得几乎要跳起来。
常穆林穿着简单的衬衫和西裤，比起学者，此刻更像一个普通的、送孩子上学的父亲。
“阳阳，到学校了。”他在校门口蹲下，替儿子整理了下衣领，“好好学习，爸爸下午来接你。”
晞阳重重点头，突然凑近，在爸爸脸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转身跑进了校门。
常穆林愣在原地，首到儿子的身影消失在教学楼里，才笑着站起身。
远处，同样来送孩子的苏潇潇挑眉看着这一幕，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阮清婉：“常教授这是彻底被儿子拿捏了啊。”
阮清婉望着丈夫站在校门口迟迟不愿离开的背影，轻声道：“他等了太久了。”
阳光洒在常穆林的肩上，温暖而明亮。
下午放学，似乎是怕爸爸不见了，常晞阳一路小跑着出来，看见爸爸在路边等自己，眼睛亮晶晶地扑到他怀里。
晚饭时分，常穆林刚夹了一块鱼肉放到晞阳碗里，就听见儿子小声说： “爸爸，六一儿童节有文艺汇演。”
“嗯？”常穆林筷子一顿，和阮清婉对视一眼，“阳阳要表演节目？”
晞阳点点头，耳朵尖微微泛红，扒拉了两口米饭才补充：“……你们来了就知道了。”
阮清婉忍俊不禁：“这么神秘呀？”
晞阳抿着嘴笑，却坚决不肯透露半个字。
当晚，班级家长群里班主任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穿着王子服装的晞阳站在舞台中央，而卿云一身红色披风，手持玩具剑，正气势汹汹地指着“恶龙”（由班主任扮演）。
苏潇潇火速私聊阮清婉：「？？？你家阳阳演王子？我家这位女侠是不是又给自己加戏了？」
阮清婉看着照片里儿子泛红的耳尖，笑着回复：「看来某人终于没逃过卿云的‘绑架’。」
六一当天，学校礼堂座无虚席。
幕布拉开时，常穆林差点呛到——舞台背景赫然写着《勇者斗恶龙·特别版》，而他的儿子正穿着丝绒小西装，被“绑”在道具树上，活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恶龙！”卿云一个箭步冲上台，木剑指向班主任，“快放开王子！不然我揍扁你！”
本该“昏迷”的晞阳突然睁开一只眼，小声提醒：“卿云，你的剑……拿反了。”
观众席爆发出哄笑。卿云手忙脚乱地调转剑柄，结果用力过猛，一剑劈歪了恶龙的尾巴（道具纸板）。
班主任嗷呜一声“倒地阵亡”，临死前还在喊：“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按照原计划，王子此刻该被解救，可晞阳却自己解开了“绳索”，从树下摸出一把迷你竖琴。
全场安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拨动琴弦，清亮的童声随着旋律响起： “卿云是勇敢的小女侠，赶跑恶龙保护大家……”
这分明是首自创的儿歌！
卿云惊呆了，连剑掉了都没发现。台下的苏潇潇猛地掐住阮清婉的手臂：“你儿子什么时候学的作曲？”
常教授推了推眼镜，藏住嘴角的骄傲：“大概是天赋吧。”
演出结束，台下掌声雷动。常穆林举起相机，定格了两个小家伙相视而笑的瞬间。
回家的路上，晞阳趴在爸爸背上，终于坦白：“其实……我偷偷练了三个星期。”
阮清婉捏捏他的小脸：“为什么不让爸爸知道？”
“因为……”他搂紧常穆林的脖子，声音软软的，“想让你和爸爸，为我骄傲一次。”
晚风拂过林荫道，常穆林把儿子往上托了托，轻声道： “阳阳，爸爸一首为你骄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