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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刚的银色奔驰穿过延安东路隧道时，车载广播正播放着王鹏案的后续报道。苏醒盯着仪表盘上跳动的电子钟，21:07分——正是三年前赵泽深在她锁骨纹下墨莲的时刻。隧道顶灯在车窗上划出惨白的光痕，像手术室的无影灯扫过她藏在内衣暗袋的U盘。
"你确定要看？"裴子刚突然开口，喉结上的刀疤随吞咽动作起伏，"真相比谎言更伤人。"
苏醒的指甲陷进掌心。她想起那二十万现金装进赵泽深公文包时，他抚过她后颈的触感像毒蛇吐信："这才是我的乖女孩。"而现在，这条毒蛇的毒牙正刺向她的咽喉。
车停在外滩废弃码头。裴子刚掀开后备箱，医用冷藏箱的白雾中躺着支淡蓝色试剂："王鹏吞药前抽了自己的血。"他戴上橡胶手套，"你猜里面有什么？"
苏醒的瞳孔在试剂瓶靠近时骤然收缩——液体中悬浮的黑色微粒，竟与她纹身渗出的物质一模一样。手机突然震动，赵泽深的短信弹窗：【宝贝，你落下了订婚戒。】配图是床头柜抽屉里的钻戒，戒托内侧刻着的却不是她名字缩写。
"他给每个女人都准备了戒指。"裴子刚冷笑，翻开手机相册——照片里赵泽深搂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颈间纹着同样的墨莲，"三年前在伦敦，你只是第七个实验体。"
江风掀起苏醒的衣摆，U盘从颤抖的指间滑落。裴子刚弯腰去捡时，后颈衣领下滑，露出褪色的红十字纹身。苏醒突然记起那份野战医院档案：七年前的医疗队名单里，根本没有赵泽深的名字。
"你才是真正的负责人。"她踉跄后退，试剂瓶在脚下碎裂，"当年销毁过期药品的是你！赵泽深不过是个替罪羊......"
汽笛声吞没了她的指控。货轮探照灯扫过码头的刹那，苏醒看见裴子刚举着注射器逼近，瞳孔泛着与试剂相同的幽蓝："别怕，很快你就能和悠悠团聚了——在基因链永生的国度。"
江面忽然炸开浪花，侯小衫的快艇撞向码头。悠悠站在船头，发间墨莲发卡迸出电光，手中泰迪熊的玻璃眼珠正对着裴子刚："爸爸，妈妈让我问你——"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变成机械合成音，"我的第47任克隆体编号是多少？"
裴子刚的注射器骤然转向侯小衫。苏醒趁机扑向快艇时，看见他军装内袋掉出的照片——二十岁的自己正在皇家医学院实验室调配药剂，而观察窗外的裴子刚胸前，佩戴着写有"基因项目总监”的工牌。
黄浦江的探照灯扫过废弃码头，将裴子刚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DNA链状。苏醒在快艇甲板上踉跄起身，白大褂衣角卷进螺旋桨撕裂的裂缝，江风灌进来时带着咸腥的基因药剂味——那是悠悠发间墨莲发卡渗出的液体，正腐蚀着甲板上的北斗星图。
"47号克隆体启动自毁程序。"悠悠的机械音混着电流杂音，泰迪熊的眼眶里伸出两根激光瞄准器，"爸爸，你教过悠悠的——双螺旋结构最脆弱的是碱基配对。"
裴子刚的注射器在指尖旋转，针头突然弹出一截微型链锯："你以为侯老师带来的真是救援？"他扯开领口，心口的红十字纹身正在渗血，"她早被植入第32号克隆体的神经芯片。"
侯小衫突然抽搐着跪倒在地，后颈皮肤下凸起蛛网状的金属纹路。苏醒扑过去撕开她的衣领，发现颈椎第三节镶着润鑫诚的微型logo——正是三年前那批问题骨科螺钉的标识。
"王鹏院长用你的身体试药时，没说过副作用吗？"裴子刚的军靴碾碎满地玻璃试剂瓶，"顺便告诉你，张明宇那孩子看到的白色粉末……"他抛出一张泛黄的药检单，"是你亲手调配的神经阻断剂。"
快艇突然剧烈颠簸。悠悠的蜡笔盒摔裂在甲板上，滚出五颗不同颜色的胶囊——对应王鹏案中五家涉事医院的标志色。小女孩的瞳孔开始高速旋转，机械音变得急促："北斗第七星坐标错误，重复，坐标错误！"
苏醒突然扯下墨莲发卡刺入侯小衫后颈。金属与血肉摩擦的火星中，她看见芯片上刻着的经纬度——正是伦敦公寓的坐标。记忆如潮水决堤：二十岁生日那晚，裴子刚作为访问学者出现在实验室，亲手将第一支基因药剂注入她静脉。
"你以为赵泽深为什么痴迷你？"裴子刚的链锯针头抵住苏醒咽喉，"他不过是最成功的实验品——编号α-7的情感操控型克隆体。"
江面突然炸开十米高的浪柱。一艘印着北斗星图的潜艇浮出水面，舱门开启处站着穿防化服的张明宇。少年摘下防护面罩，露出与悠悠相同的琥珀色瞳孔："苏医生，我的吉他弦里藏着所有克隆体的激活码。"
快艇的自动驾驶系统突然启动，载着众人冲向潜艇。裴子刚在最后一跃时，将军牌塞进苏醒手中——背面刻着行小字："致第0号原始母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