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苏醒自发现刘玥手中的方便袋子后，刘玥觉得苏醒没有检举揭发自己很够意思，见苏醒不多言不多语的便多了几分好感，有意无意的喜欢靠近苏醒。刘玥平时喜欢周易，对周易颇有研究，满号桶的人有个大事小事解个梦啥的都喜欢找她，刘玥是206号室名副其实的人气王。
铁门在晨光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刘玥习惯量着脚步数走路 。三十二步，和昨天一样。她眯眼看着房棚上跳动的光斑，腕间的扎头绳上她用大米饭掺卫生纸揉了九颗圆球，偷偷藏在衣袖里，没事就喜欢盘它。
"玥姐，203号室那个会计又犯癔症了。"短发女人凑过来，脖颈处纹着一只断翅蝴蝶。刘玥着手腕上的圆球，仿佛入定了没有接话。昨晚的梦境碎片突然清晰起来——暴雨中的青铜鼎，鼎耳缠着褪色的红色链子，鼎身裂纹里渗出暗红液体。
刘玥蹲着身，号室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屋里人体的汗水二氧化碳味。难怪女管教与这些犯罪嫌疑人说话距离恨不得有二里地，苏醒发现她们习惯戴口罩，估计也是怕熏着讨厌这刺鼻的味道。苏醒看到刘玥摸出三个硬纸片，双手合十嘴里嘟囔着投出弧线。"坎为水，六三爻动。"她压低声音，"难道账本？"
刘玥告诉苏醒上个月替民政局办公室主任情人胡婉婷解了个梦，女人哭诉梦见自己养的锦鲤全都翻着肚皮。三天后，办公室主任被带走时，办公室鱼缸里确实飘着七条死去的龙睛。刘玥告诉苏醒说：“这娘们可有一种不要脸的精神，与第一任老公生下双胞胎女儿后，嫌弃老公窝囊没出息离婚，与这个民政局办公室主任勾搭上了，主任离婚俩人重组再婚孩子改姓，这个主任爹也够意思，把两个女儿送私立学校每个学期学费就十万，还送她一台宝马车，主任因为上面下拨的低保款需设三千五百个人头，贪污一千七百万进去了，两人就过了二年，胡婉婷后来以民政局科员身份在市政府开会的机会，给刘副市长递过纸条，上面写到：“我喜欢你”，可是市长没搭理她，她说如果能攀上这棵树，自己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她知道市长有情人都是偷摸的和外市领导互换玩耍。结果自己和办公室主任吃瓜酪被判三年半，不服上诉呢”苏醒看着刘玥，“你咋知道的”，“有的是她自己说的，有的是别人知道告诉我的，你知道我的外号叫啥吗？刘半仙，能掐会算—”
放风结束的哨声响起时，刘玥告诉苏醒己经得到想要的信息。她望着铁丝网外盘旋的灰鸽，想起美容院顶楼密室里的保险柜。那里锁着三本烫金账簿，分别用三个孩子的生辰八字设置密码。
深夜，床板发出细碎的吱呀声。刘玥在月光下摊开掌心，九颗珠子在指缝间流动。床铺现在的顺序是阿红、刘玥、苏醒、张阿姨，其余的人苏醒还记不住名字，前三个是这号室的铁三角，阿红也为照顾她俩，上半夜的值班都给了她俩一个十点到十一点，一个十一点到十二点，后半夜的值班都站着能睡着，但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管教都要给阿红几分薄面，号室的纪律有不服的，打架欺负人的，多吃多占吃拿卡要的，阿红一个死刑犯天不怕地不怕，阿红出马基本都能搞定，实在不听管的，阿红会把她薅到卫生间没有监控的地方，一顿胖揍，管教会睁只眼闭只眼，不然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会把天捅破，管教也需要这样的帮手，阿红就是206号室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的人物。苏醒听到刘玥小声说着“老二该去念书了，三闺女在我妈那也不知道咋样了。”
号室里突然响起压抑的啜泣。苏醒转头看见西边门旁的铺位上女人在一下一下耸动肩膀，苏醒知道她的判决结果下来了，今天白天剪掉了一头长发，通知她明天入监下队。站班的见状，上去捅她两下，“不许哭”，女人吓的憋了回去。
月光掠过墙上的铁窗，在水泥地投下牢笼状的阴影。“卦象显示明天有贵客来访。”苏醒“哦”了一声，明天我能有什么好事发生吗？苏醒不禁在心里祈祷。
远处传来雷声，暴雨将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