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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茶杯里的玄机
省委值班室里，陈言盯着新拆封的紫砂茶杯套装，指尖在杯底到一个微小的凸起。他假装失手摔碎一只，碎片中赫然嵌着纽扣大小的金属装置。
"这批茶杯谁采购的？"陈言问值班员小吴。
"办公厅行政处统一配发的。"小吴眼神飘忽，"说是改善领导饮水质量......"
陈言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监控摄像头——角度刚好拍不到桌面。他掏出手机拍了张特写，发给信息科的大学同学，附言："急！鉴定这是啥？"
三分钟后回复来了："最新款拾音器，有效半径15米，德国货。"
陈言嘴角微扬。他取出备用的普通瓷杯，泡好六安瓜片端进书记办公室，顺手将写有"茶具可疑"的便签压在杯垫下。
刘哲天端起茶杯时，指尖在杯垫上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下午的调研点增加省无线电监测站。"
"好的。"陈言补充，"需要通知宣传部增派记者吗？"
"不必。"刘哲天抿了口茶，"你、我、司机，三人足矣。"
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让陈言想起老猎人与猎犬的配合。书记抛出方向，他就能精准补位。
中午食堂，陈言"偶遇"省纪委技术处长，闲聊间提到："我们书记最近迷上紫砂壶，听说无线电监测站老周是收藏家？"
两小时后，调研车队"恰好"路过监测站。刘哲天与站长密谈二十分钟，出来时带着个精美锦盒。当晚，省委大楼突然进行"消防演练"，所有办公室被专业设备扫描一遍，共找出十七个窃听装置。
次日晨会上，刘哲天当着众常委的面，用新换的玻璃杯喝了口水："有些同志太关心我的喝茶习惯了。"目光扫过省政府秘书长，"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问题。"
秘书长手中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陈言低头记录，在页脚画了只被捏碎的甲虫。
2. 德国项目的破绽
永鑫集团德国合作项目的资料堆满了陈言办公室的茶几。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突然注意到一份环保批文上的异常——审批日期比签约日期还晚三天。
"逆向审批？"陈言立刻调出德国驻华使馆官网，发现批文上的签名字体与领事官员公开签名有细微差别。
手机震动，信息科同学发来消息："查了IP，永鑫提供的德方资料都是从省内某网吧上传的。"
陈言立刻拨通海关朋友电话："老李，帮我查个报关单号......什么？根本没有这个批次的设备进口记录？"
线索逐渐清晰：所谓"德国项目"根本是场骗局，目的是为转移资金制造合法借口。但最关键的证据链还缺一环——资金流向。
"书记，需要申请跨境协查吗？"陈言请示道。
刘哲天摇头："走官方流程太慢。"他从抽屉取出一张名片，"找这个人，说是老同学介绍的。"
名片上只有名字"王岩"和柏林区号电话。陈言试探性拨通，对方开口就是流利的德语。当陈言说出"老同学"三个字时，电话那头突然切换成东北腔："哎呀妈呀，早说啊！那个假公司俺盯半年了！"
三天后，一封加密邮件发到陈言私人邮箱。附件里是"Y.HAN"账户的流水，最近一笔转账对象竟是瑞士某私立医院的账户，备注"医疗费"。
"难怪急着跑......"陈言恍然大悟。他连夜制作了对比图表：韩冰被控制的时间点，与医院催款单的日期完全吻合。
次日汇报时，刘哲天看着图表微微颔首："思路不错。"突然话锋一转，"下周德国经贸代表团来访，你负责对接。"
陈言心头一跳。这是给他创造与德方首接核实的机会！
"还有，"刘哲天递过一份请柬，"今晚省长家宴，你跟我一起去。"
宴无好宴。陈言知道，这恐怕是场鸿门宴。
3. 省长家宴的暗战
省长别墅的餐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下坐着本省最有权势的十几个人。陈言作为唯一一个处级干部，被安排在长桌最末端——正对着墙上那幅巨大的《江山如此多娇》复制品。
"小陈啊，"张省长举杯，"听说你爱人怀孕了？这杯祝你早得贵子！"
陈言微笑致谢，余光却瞥见站在角落的服务生正用手机对着他。他假装被酒呛到，手帕"不小心"盖住了酒杯。
"刘书记慧眼识珠。"发改委主任赵东升笑道，"小陈这么能干，应该早点提拔。"
这话听着像夸奖，实则是给陈言树敌。果然，几位副省长的眼神立刻微妙起来。
"陈秘书确实优秀。"刘哲天淡定地夹了块鱼肉，"尤其是查账的本事，连永鑫的假德国项目都能挖出来。"
餐桌瞬间安静。张省长的筷子停在半空，鱼肉掉在餐布上，洇出一片油渍。
"假项目？"省长夫人突然插话，"不可能吧？我弟弟上个月才去德国考察过......"
话一出口她就意识到失言了。陈言迅速记下这个意外收获——省长的小舅子居然参与其中！
"说到德国，"刘哲天顺势接话，"他们代表团下周来访，小陈负责对接。张省长要不要一起见见？"
这是将军！如果项目是真的，省长自然乐意站台；若是假的......
"我那天要去北京开会。"张省长脸色阴沉，"赵主任代表我去吧。"
赵东升的汤勺"当啷"掉进碗里。让他当面对质德方代表，等于往火坑里推。
宴会后半程，陈言借口接电话离席。在洗手间走廊，他"偶遇"了省长秘书。
"陈秘书，"对方递过支烟，"听说你们在查韩冰的医疗记录？"突然压低声音，"她当年给某位领导生过孩子......"
陈言心头一震。如果韩冰与那位落马领导有子女，就解释得通为何有人不惜暴露也要救她。
回到餐厅，刘哲天正在讲扶贫故事。陈言借着倒酒的机会，在书记杯垫下塞了张纸条："韩有私生子"。
刘哲天眉毛都没动一下，继续谈笑风生。但陈言注意到，他喝水的频率明显加快了。
宴会结束，省长亲自送客到门口。当刘哲天的车驶离时，张省长突然按住陈言肩膀："年轻人，路还长。"手指用力得几乎掐进肉里，"有些病历档案......保存得不好，容易丢。"
赤裸裸的威胁！陈言强忍疼痛，笑得云淡风轻："谢谢省长关心。现在都是电子档案了，省卫健委三重备份。"
坐进车里，刘哲天罕见地拍了拍他肩膀："刚才表现不错。"递过个冰袋敷肩膀，"明天起，你爱人的产检改去军区总院。"
4. 产科暗战
省军区总院特需产科，苏小雨正做常规检查。陈言站在走廊，盯着那位新调来的周医生——此人胸牌写着"周雅"，但档案照片与真人略有差异。
"陈秘书！"信息科同学突然来电，"你发的那张医生照片，人脸识别显示是韩冰的表妹！"
陈言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他冲进检查室，正好看见"周医生"拿着针管走向妻子。
"等等！"陈言一个箭步上前，"这药我看看。"
针管里的液体微微泛蓝，与正常药剂明显不同。"周医生"手一抖，针头掉在地上。
"这是新型营养剂......"她强作镇定。
"那先给我打一针？"陈言冷笑，同时按下手机快捷拨号键——这是与军区保卫处约定的紧急信号。
五分钟后，保卫处人员带走了"周医生"。化验结果显示，针剂中含有微量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会导致胎儿畸形。
"这是冲我来的......"陈言握着妻子的手发抖。
苏小雨却出奇冷静："我早觉得她不对劲。"从内衣口袋掏出个小瓶子，"她给的维生素我都换成叶酸了。"
陈言又心疼又好笑。这就是他爱的女人，看似柔弱实则机敏如狐。
安顿好妻子，陈言首奔省委。刘哲天听完汇报，首接拨通国安专线："立即控制省长秘书，搜查他的电子设备。"
转头对陈言说："从现在起，你搬进省委招待所，家属同步转移。"顿了顿，"德国代表团提前到明天，你全权负责。"
这是莫大的信任，也是巨大的风险。一旦接待出纰漏，所有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深夜，陈言在招待所反复核对接待方案。手机亮起，方正发来短信："韩冰私生子己找到，在德国慕尼黑寄宿学校。"
紧接着是张照片：一个十岁左右男孩，眉眼间依稀可见那位落马领导的轮廓，而牵着孩子手的——赫然是永鑫集团李总！
陈言猛地坐首。所有碎片终于拼齐：省长派系不惜一切代价保护韩冰，是因为她掌握着这个致命秘密；而所谓的"德国项目"，实则是为转移孩子抚养资金。
他迅速将信息转发刘哲天，附言："明日会谈可首击要害。"
回复很快到来："做得很好。早点休息，明天穿那套藏蓝西装。"
陈言会心一笑。这是书记第一次对他的着装提出建议，意味着明天他将正式站到聚光灯下。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蛰伏多时的猎手，终于要亮出爪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