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岛,匍京酒店顶层VIP赌厅。
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雪茄的醇香和金钱堆砌出的、令人窒息的奢靡。
巨大的水晶吊灯下,一张铺着深绿色天鹅绒的赌台如同角斗场。
荷鸿绅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嘴里叼着雪茄,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陈峰。
陈峰手边堆放着几叠高耸的筹码,他刚用三局德州扑克赢来的两千万港币做赌本。
“阿峰好兴致。”荷鸿绅慢条斯理地弹了弹烟灰,“九龙仓那边杀得天昏地暗,你还有空来我这小地方玩梭哈?”
“大生意,哪里都能谈。”
陈峰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鹰隼般锁定荷鸿绅,将面前所有的筹码,连同刚刚签署的一份尖沙咀优质物业转让文件,“哗啦”一声全部推到赌台中央,
“绅叔,听说长江的李生,前阵子抵押了手上2%的九龙仓股权给你,周转他在北角的楼盘?”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就这一把梭哈。”
“我赢,那2%的股权归我。”
“你赢,这桌上的钱,加上尖沙咀那块地,都是你的。”
赌厅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荷鸿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锐利无比。
他盯着陈峰,又看了看那份价值远超桌上现金的地契文件。
长江那2%的九龙仓股权,此刻如同鸡肋,而尖沙咀的地,是真金白银的肥肉。
“阿峰,够胆色。”荷鸿绅缓缓掐灭雪茄,身体也向前倾,“发牌!”
五张牌依次发出。
空气凝固。
陈峰看都没看自己面前的底牌,目光始终锁定荷鸿绅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荷鸿绅的指尖在底牌边缘轻轻敲击了一下。
陈峰猛地翻开自己的底牌——一张黑桃A!
配合台面上的三张公共牌,组成了一对A!
荷鸿绅瞳孔微缩,随即哈哈一笑,将底牌一扣:“一对A?好牌!陈生手气正旺,那点股权,归你了!”
他挥挥手,身后立刻有人将一份股权质押文件推到陈峰面前。
陈峰看也没看,抓起文件塞进西装内袋,起身就走。
“阿峰,”荷鸿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玩味,“替我给李生带句话:赌桌和商场一样,押错宝,是要输光底裤的。”
陈峰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回荡在奢华的赌厅:“他的底裤,我扒定了!”
……
翌日黄昏,维多利亚港两岸华灯初上。
然而,今夜维港的璀璨被一片更加夺目、更加张扬的赤红光芒彻底压倒!
高达二十层楼、横跨整个港岛北岸的巨型霓虹灯牌轰然点亮!
每一个笔画都如同燃烧的火焰,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向全港岛的眼球:
“九龙仓——欢迎包爵士回家!”
赤红色的光芒映红了半边天空,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仿佛整个维港都在为船王的回归燃烧!
中环、尖沙咀、铜锣湾……无数市民驻足仰望,震撼失语。
这己不是商业宣言,这是胜利的旗帜,是对整个旧秩序的宣战檄文!
长江中心顶楼,厚重的窗帘被猛地拉上,隔绝了那片刺眼的赤红。
办公室里传来瓷器被狠狠砸碎的巨响。
……
“无耻!强盗!”怡和洋行主席纽璧坚将当天的《星岛日报》狠狠摔在办公桌上,头版头条正是那横跨维港的巨幅霓虹灯照片,副标题更是刺眼:
“白衣骑士?”
“置地自身难保,九龙仓才是命门!”他脸色铁青,对着面前几位同样面如死灰的董事咆哮,
“包玉刚和陈峰联手,己经控制了超过40%的九龙仓!”
“我们手里的长江股权还有什么用?”
“能当饭吃吗?”
“能挡住他们砸开九龙仓的大门吗?!”
他抓起电话,手指因愤怒而颤抖,拨通了置地公司交易室的专线,声音嘶哑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听着!立刻!马上!”
“抛掉我们持有的所有长江实业股票!”
“套现!一分不留!”
“所有资金,全部调回,给我护盘!”
“护住九龙仓!快!”
电话挂断。
纽璧坚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瘫倒在巨大的皮椅里。
窗外,那片象征着他彻底失败的霓虹红光,依旧顽固地透过窗帘缝隙渗进来,将他的脸映照得一片血红。
他精心打造的“白衣骑士”联盟,在对手精准的“围魏救赵”之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轰然瓦解。
弃子投降,是他唯一的选择。
而维多利亚港上空那片赤红的霓虹,正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和一个属于华资新王者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