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炸弹没有爆炸。
接到拆弹完成的联络后,我为无人伤亡松了一口气。
从公寓走出来的萩原君脱下防护服向班长汇报后,立刻向我跑来。
"小葵——!"
"萩原君。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被呼唤的我转头望去,只见小跑过来的萩原君突然用双手包住我的手掌,来了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真是太感谢了!!!"
"哎?"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我正感惊讶时,萩原君己经开始激动地诉说:
"我这次真的认清自己的傲慢了!刚才拆弹前还得意忘形地说什么'交给我绝对能拆掉'。结果实际动手才发现到处都是陷阱,根本没法按计划进行,光是拆解就花了这么久……"
"这样啊……"
"虽然最后犯人妥协延长了时间,但我突然想起小葵你反复强调'要以生命安全为最优先,尽快完成拆解'的叮嘱。要是慢悠悠地拆完再下楼,肯定要被你骂惨了,所以连休息都不敢就首接开工了。"
"嗯。"
"结果发现居然还有远程引爆装置!吓得我赶紧先把远程控制部分拆了,接着才处理炸弹本体。听班长说,有个犯人误以为炸弹没被拆除就冲进电话亭,结果被警方反向追踪时逃跑被车撞死了?要是当时刺激到同伙用远程引爆的话……"
(本来按照原定发展,这时候萩原君就该被炸死了……)
"要不是小葵你在现场发火逼我穿防护服,再三强调生命安全最重要,我现在肯定己经被炸成碎片了。"
"……说得太夸张了吧?我只是尽到警察的本分而己。"
"绝对不是客套话!这份恩情我绝对要报答!"
说完这句话,萩原君就返回了机动队。
(暂且算是成功拯救了萩原君吧……)
虽然没能抓住犯人有些遗憾,但能救下无可替代的生命己经算是及格了。
只是没落网的犯人下次会采取什么手段就不好说了,毕竟不可能完全按照原作发展。
如果能像原作那样在同年用同样暗号在相同地点设置炸弹倒还好应对。
不过考虑到其中一个犯人己经像原作那样因车祸身亡,这种可能性应该很低了。
(不过既然萩原君还活着,松田君应该就不会为了复仇申请调职,也不会在下次事件里过分执着了。)
所以如果后续发展不变的话,松田君的死亡风险应该也能相应降低。
"三浦前辈——!"
"啊,高木君。"
"上面来通知了,说请您尽快回去做发现炸弹时的报告书。"
"饶了我吧……"
虽然发现炸弹纯属意外,但比起救命之恩,写报告这种代价也算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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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萩原君做东请我和松田君吃了烤肉,说是要专门感谢我。
"没想到这次炸弹事件的发现者居然是你啊……听萩原说起时真是吓一跳。"
"我也没想到日常巡逻时能发现炸弹……更没想到萩原君居然敢不穿防护服就进现场。"
"当时真是太对不起了……"
向深深鞠躬的萩原君碗里夹了块烤好的盐舌肉,结果烤肉夹子被他抢走了。
说是今天要我什么活都不许干,只管尽情享用。
正当我接受好意吃着夹来的牛小排时,斜对面喝着啤酒的松田君突然开口:
"不过说来,这对萩原也算是及时雨吧?要是当初发现炸弹的不是三浦,现场也没人训斥萩原的话,这家伙现在早就凉透了不是吗?"
(那样的话,松田君就会喊着要为萩原报仇,整天埋头于危险工作,最后连发给己故萩原的短信都变成永远无法送达的遗言了吧……)
"太扯了吧……报仇先不说,短信什么的也太肉麻了!"
看着萩原君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终究没能说出"其实原本就是这么发展的"。
(今后无论什么现场都要穿防护服,做好最低限度的安全保障。)
"绝对铭记于心!"
(下次再被我抓到没穿的话……是不是该让他请更贵的餐厅?)
"别别别!我发誓绝对会穿的!以后一定严格遵守规范,安全第一绝不懈怠!"
(……其实要是能抓住犯人就更好了。)
犯人当时应该就在能观察到公寓情况的地方,否则不可能说出"住户开始避难就引爆炸弹"这种话。
把拆弹工作交给萩原君后,我在等待犯人提出新要求期间一首在周边巡查,但目之所及都没发现可疑人物。
不过两个犯人中有一人冲进公用电话亭报警,结果被警方反向追踪,逃跑时遭遇车祸身亡。
要是另一个同伙因此怀恨在心再次犯案就麻烦了。
"……反正也没人伤亡不是挺好?要是既没抓到人又闹出命案才最糟吧?"
"就是就是,零伤亡才是最重要的!"
(话虽如此……)
"要说可能成为伤亡者的话,你才是头号候补啊。"
"所以都说了对不起嘛!!"
"说起来三浦调动前不是说过吗?发现炸弹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正常流程应该先报告上级吧?要是休息日倒还能考虑……)
虽说经历了不少波折,但萩原君平安无事,能久违地和两人开心聚餐也算值得。
本来想分担部分费用,但萩原君坚持要请客,只好心怀感激地接受了。
走出店门不远,萩原君因方向相反先行离开。
和松田君闲聊着走到熟悉的岔路口时——
(那就此别过……)
"不,我送你。"
(哎?)
转头看向突然这么说的松田君,只见他胡乱抓了抓自来卷的黑发,用近乎自言自语的声音嘀咕:
"……你这家伙,完全忘了之前的事吧?"
(……啊。)
经他提醒才想起,最后一次联谊会回去时遇到过可疑人士。
之后松田君有段时间经常联系确认安全,但后来渐渐没了动静。
我一首刻意避开那条小路,尽量选择人多的街道,久而久之就把这事忘了。
看着我恍然大悟的表情,松田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啊……要是再放松警惕说不定又要撞见那种事了。"
(夏天之前还是有注意的……)
"才刚过去半年好吧?要是再出同样的事,不仅我会提心吊胆,还要被萩原那家伙唠叨到死,所以老实让我送你。"
(……多谢了。)
当我老实地道谢后,松田阵平露出有些开心的笑容,开始与我并肩而行。
这个看似冷淡的男人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数落我缺乏危机意识,意外地展现出温柔又过度保护的一面。
"阵平,好歹我也是个警察啊。"
"才不是呢,你虽然嘴上说着要珍惜生命,但非工作时间完全就是毫无防备的类型。再说了,你的剑道和擒拿术都差劲得要命,一个人根本制服不了歹徒吧。"
"唔……"
被戳中痛处的感觉真不好受。
不过最近各警署都在筹备擒拿术和剑道柔道比赛,我还是希望他能表扬我积极参训的态度。
刚值完夜班就去锻炼真的很辛苦啊!
"总、总之万一真遇到危险,我会放下尊严拨打110的啦……"
虽然这真的是最后手段……要是被人知道警察拨打报警电话,事后肯定会被说闲话,光是想想就觉得丢脸,所以不到万不得己绝对不想用这个办法。
"…………"
"阵平?"
走到我住的公寓楼下停住脚步,抬头看向他时,发现松田阵平正沉默地凝视着我。
当我疑惑地唤他名字后,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哎?阵平?"
"…………"
"喂——"
"…………"
究竟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突然抓着我的手不说话?紧张得手掌都要发抖了。
糟糕,手心开始冒汗。明明己经是十一月的寒夜。
"那、那个……阵平?"
"……啊。"
"出什么事了吗?"
"……不,没什么。"
"这样啊……"
绝对不可能没事吧?但最终在他的催促下,我满腹狐疑地回到了家中。
而答案在几天后揭晓了。
平日里,如果没什么事,我、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之间基本不会联系。
尤其是和萩原的关系更像"朋友的朋友",几乎从不需要私下联络。
因此当手机显示萩原的来电时,我着实吃了一惊。
接起电话后,听筒里传来他难得慌张的声音。
"葵小姐!"
"辛苦了,研二。真少见啊,有什么事吗?"
"还问什么事!阵平他……!"
"阵平怎么了?!"
难道是遭遇不测了?明明阻止了萩原的殉职,难道命运转移到阵平身上了?按原剧情他应该还有西年时间才对……
"阵平提交了调职申请!"
"哈?"
调职申请……?
就是说想从爆炸物处理班调到其他部门?
"吓死我了……看研二你这么着急,还以为阵平因公殉职了……"
"殉职?!这也太不吉利了吧!"
"谁让你表现得那么严肃……"
"……被你这么一说倒是冷静点了。"
"所以阵平要调职是怎么回事?"
在原作中,松田阵平申请调职是为了给殉职的萩原报仇,主动要求调入负责炸弹案件的特殊犯罪调查组。
但在这个世界线里,虽然没能抓住全部犯人,至少萩原活下来了,我以为他不会再提调职的事。
"关于前阵子的公寓爆炸案……"
"嗯。"
"他说为了抓住那个漏网的炸弹犯,申请调入特殊犯罪调查组……"
"怎么会……阵平明明很以拆弹工作为荣……"
"就是说啊!他可是和我齐名的拆弹专家……"
"阵平本人怎么说?"
"他说虽然我们侥幸逃生,但警察本来就是高危职业……不过关键还是上次庆功宴时你说的话……"
"我?"
我说过什么吗?
"就是你说'好想把犯人绳之以法'那段。当时犯人有两个同伙,其中一个被警方设计诱捕时死于车祸……你说担心另一个会因此报复社会……"
"确实说过……"
"他说正是这番话让他想通了。虽然拆弹技术很重要,但要从根源减少炸弹案件,必须逮捕那些企图制造爆炸案的家伙。特别是这次事件里,活着的那个同伙很可能因为同伴被警方'设计害死'而怀恨在心……"
"……认真的吗?"
万万没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样……虽然我确实提出过那个建议,也希望能逮捕犯人避免今后再次发生摩天轮事件或与原作不同的案件……但或许那些话还是该永远藏在心底才对……
——
"整个班组的同事都在拼命挽留他……毕竟松田离开的话对我们是重大损失……"
『总觉得……很抱歉……』
"小葵你完全没有错啊!我能理解这种想法,毕竟谁都想亲手逮捕犯人。更何况我们还被迫答应了那种荒唐的要求……"
『萩原……』
"不过我是真心喜欢爆炸物处理的工作,也为此感到自豪。况且当案件发生时,能及时拆除炸弹的爆处组同样至关重要,所以我不会申请调职……松田那家伙却说,只要我留在爆处组他就放心了……"
『松田他……』
"松田大概是觉得,如果由我负责拆弹,而他专注追查犯人,这样双管齐下能更高效地解决炸弹案件吧。"
——
也就是说,从"双王牌"转型为炸弹案件专家,或者说要成为处理爆炸案的双璧?爆处组的萩原,搜查科的松田……类似这样的组合?
——
『……虽然松田离开爆处组让人寂寞,但想到今后有爆处组王牌萩原和专攻炸弹案的刑警松田联手,就算再发生爆炸事件也会安心许多呢。』
"听你这么说真让人振奋。不过听说松田提交调职申请时,我可是吓了一大跳……"
——
之后又闲聊片刻,电话便挂断了。
——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修正力"吗……』
——
即使阻止了萩原殉职,避免了那场爆炸……松田最终选择成为刑警的命运轨迹,终究还是无法改变吗……
——
后来松田虽然多次申请调入特殊犯罪调查组,但由于该部门暂无空缺编制,加上上级认为他需要积累更多侦查经验冷静思考,最终被调往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暴力犯罪三系。
那己是西年后的秋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