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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石如雨，天穹尽碎。
楚惊鸿的瞳孔在剧烈的震荡中收缩成一线，远处天际那刺目的火光如末日之兆，一颗接一颗的陨石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撕裂云层，拖曳着死亡的长尾轰向大地。他的战甲早己在先前的冲击中支离破碎，的胸膛上布满狰狞的伤痕，鲜血顺着古铜色的肌肤不断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绽开朵朵暗红的花。
"不......"他嘶吼着，声音被陨石坠落的轰鸣撕得支离破碎。视野中，那个熟悉的身影正摇摇欲坠地站在山崖边缘，夜无眠的衣袍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苍白的面容映照着天穹的血色，宛如即将凋零的寒梅。
当第一颗陨石砸在她身前不足十丈处时，剧烈的冲击波将夜无眠掀翻在地。楚惊鸿的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疼痛比身上任何一道伤口都要剧烈百倍。他看见她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看见她颤抖的双手艰难地结印，却因灵力透支而难以成形。
"无眠！"他咆哮着冲向前方，每一步都踏碎地表的裂石，脚下的土地己被陨石砸得千疮百孔，炽热的气浪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皮肤。
夜无眠听见呼唤勉强抬起头，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她的眼底是令人心碎的决绝——那是一种明知必死却依然要独自承担的倔强。她双手快速变换手印，在身前构筑起一道薄如蝉翼的灵力护盾，下一颗陨石的撞击点就在她身侧三丈。
"回来！"楚惊鸿的怒吼几乎撕破喉咙，可距离实在太远，根本来不及。
轰！陨石撞击的瞬间，气浪掀飞了夜无眠瘦弱的身躯。她像一片凋零的枯叶被抛向半空，在即将坠地的刹那，楚惊鸿终于赶到了。他毫不犹豫地扑上前，用自己尚未受伤的右臂环住她的腰，左手迅速展开将她护在怀中。陨石撞击地面的冲击波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他的后背首当其冲。
"咔嚓"——那是脊椎承受极限时的惨叫。楚惊鸿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硬是将这声痛呼咽回肚中。他清晰地感觉到后背的骨骼在不堪重负下发出可怕的摩擦声，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议着这毁灭性的压力，但他的双臂却如铁箍般紧紧拥着身下的女子。
"惊鸿...为什么..."夜无眠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手指颤抖地触碰他血肉模糊的后背。
"闭嘴！"楚惊鸿怒喝，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狠厉，"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一定会做到！"他艰难地调整姿势，用自己宽阔的脊背完全挡住夜无眠，同时双手结印在前方构筑起第二道防护。这是个近乎自杀的防御姿势——他将承受陨石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冲击力，而留给夜无眠的只有一线生机。
又一颗陨石在十丈外炸开，飞溅的碎石如子弹般呼啸而来。楚惊鸿感到左肩一阵剧痛，有热流顺着手臂流下，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背后的夜无眠身上，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脖颈，这让他有了一丝奇异的平静。
"为什么......"夜无眠仍在试图说服他，"你应该去保护其他人..."
"因为此刻我最放不下的是你。"楚惊鸿打断她，声音因痛苦而沙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你也是这样倔强，明明受伤了还要逞强。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比你更强，这样才能在你逞强时教训你..."
夜无眠的抽泣声哽在喉咙里。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看见楚惊鸿的后背己经被碎石划得伤痕累累，鲜血浸透了残破的衣衫，但他依旧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将她与死亡隔绝开来。
第三颗陨石比前两颗都要巨大，拖着炽红的尾焰从天而降。楚惊鸿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本能地感知到这颗陨石的毁灭力远超之前。时间仿佛被拉长，他眼睁睁看着那燃烧的巨石撕裂云层，看着它越来越近，带着死亡的气息即将降临。
"无眠，听我说。"他的声音异常平静，与那即将到来的灾难形成可怕的反差，"如果这次我能活下来，我要娶你。不是什么狗屁战士的誓言，而是真正的，白首不离的婚约。"
夜无眠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想要反驳，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只能紧紧抓着楚惊鸿的前襟，仿佛这样就能阻止他赴死。
"但你要是敢死..."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却比哭还难听，"我一定把你从冥界抢回来，然后揍得你满地找牙。"
楚惊鸿低低地笑了，笑声中混杂着血沫。"成交。"这一刻，他感到背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下，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她的泪。他艰难地调整姿势，将夜无眠完全护在身下，用自己的生命为盾牌，在陨石坠落的最后一刻完成了防护结界。
轰！
毁灭性的冲击波如同上古巨兽的咆哮，整个大地在这股力量下颤抖哀鸣。楚惊鸿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这一刻移位，脊柱承受着几乎要将他碾碎的恐怖压力。他咬紧牙关，在意识消散的边缘死死抱住夜无眠，用自己血肉之躯为她筑起最后的屏障。
不知过了多久，剧痛渐渐退去，楚惊鸿发现自己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怀中是颤抖的夜无眠，背后是己经成为深坑的陨石撞击点。他的视线己经模糊，但依然能听见夜无眠压抑的啜泣声。
"傻瓜..."他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己经抬不起来了。
夜无眠猛地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般。她的泪水浸湿了楚惊鸿的胸膛，声音因极度悲痛而颤抖："你知不知道...我宁愿死的是我..."
"嘘..."楚惊鸿艰难地抬手，指尖轻抚过她的发丝，"傻姑娘，说什么傻话。"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还记得...我们约定的...真相吗..."
夜无眠呜咽着点头，将脸埋在他颈窝，贪婪地呼吸着他带着铁锈味的气息。这是她最爱的人的味道，是比任何灵丹妙药都更能治愈她的存在。
"那就好..."楚惊鸿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意识开始模糊，"答应我...找到真相后...要...好好活下去..."
远处的天空终于恢复了平静，最后一丝火光也消散在暮色中。灾难过去了，但代价是如此惨重。在废墟之中，在无数陨石坑围绕的中心，两道相拥的身影宛如雕塑，一个是浑身是血却依然紧抱爱人的战士，一个是哭得撕心裂肺却舍不得松开一寸的少女，他们见证了一场灾难的终结，也预示着一个更加艰难旅程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