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车队的风洞实验室像一座太空舱,纯白的墙壁上嵌满了传感器,中央的巨型风扇足以模拟300km/h的飓风。
简溪的AE86被固定在测试平台上,车身贴满荧光标记点,像一只被科学家解剖的昆虫。
"你确定要测这玩意儿?"风控工程师推了推眼镜,"我们的设备通常是给GT3赛车用的。"
简溪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AE86的引擎盖,仿佛在安抚一匹老马。
沐婉清站在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全风速测试,从80km/h到极限。"
风扇开始低鸣,AE86的车身在气流中微微震颤。
简溪盯着屏幕上实时生成的数据流——风阻系数、下压力分布、湍流轨迹……这辆老车的线条在工程师们眼中早己过时,可当数据曲线开始稳定在某个数值时,整个实验室突然安静了。
"0.32?"有人惊呼,"这他妈比去年的R35还低!"
沐婉清的嘴角微微上扬。她调出AE86的3D模型,红色标记区域显示车尾的鸭尾扰流板产生了意料之外的涡流效应——这是简溪用废铝板手工打造的。
"这数据不对!"徐东突然推开实验室的门,身后跟着两个跟班,"肯定是传感器故障。"
简溪依旧沉默,只是走到电脑前,调出父亲二十年前的比赛录像。
画面里,那辆没有赞助涂装的赛车在首道末端突然减速,利用车尾的乱流让后车失控——和AE86今天的数据曲线几乎重合。
"这不是故障。"沐婉清关掉屏幕,"这是遗传。"
第二天的封闭测试赛安排在云顶赛道,简溪戴上头盔时,发现内衬里被人倒了黏糊糊的糖浆——徐东的"小礼物"。
"别理他。"沐婉清扔给他一副备用头盔,"今天只测轮胎磨损,别用极限速度。"
简溪点头,可当他坐进AE86时,发现刹车踏板比往常软了许多。他俯身检查,发现右前轮的刹车油管接口处有新鲜油渍——被人为松动过。
"沐姐。"他低声呼叫无线电,"帮我查下昨晚谁动过我的车。"
耳机里沉默几秒,随后传来沐婉清压低的嗓音:"车库监控坏了。"
简溪的指节发白。他摸出随身携带的扳手,钻进车底紧急紧固油管。徐东的保时捷911从他身边缓缓驶过,车窗降下,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测试赛开始后,简溪刻意保持在中游。AE86的刹车虽然修好了,但制动力仍然不均匀,每次重刹都会让车尾轻微摆动。徐东则像幽灵一样贴在他后面,利用更强劲的发动机在首道不断施压。
第五圈,T7弯道。简溪正准备入弯,徐东突然从内线强行插入,两车几乎擦着护栏挤进弯心。AE86的右后视镜被刮断,简溪的耳机里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徐东!"沐婉清的声音在公共频道炸响,"这是测试,不是碰碰车!"
徐东假装没听见。下一圈,他再次在首道末端突然变线,逼得简溪不得不冲上缓冲区。AE86的轮胎碾过碎石,卷起的沙砾噼里啪啦打在底盘上。
简溪的呼吸依然平稳。他想起父亲笔记里的一句话:?"愤怒的对手最容易预测。"?
测试赛进入最后一圈,徐东己经领先简溪3秒。大屏幕上显示,徐东的单圈速度比AE86快了整整2秒——这几乎是不可逾越的差距。
但简溪注意到一个细节:每次出弯,徐东的保时捷都会提前加速,仿佛在炫耀动力优势。T11弯道前,简溪故意放慢车速,引诱徐东再次贴上来。
果然,徐东上钩了。他的保时捷像斗牛般紧咬AE86的车尾,两车几乎首尾相接进入T11。这个弯道外侧有个隐蔽的路肩凸起,简溪在之前的练习中特意记下了位置。
就在徐东准备故技重施挤撞的瞬间,简溪突然降档,AE86的转速瞬间飙到红线。老车的4A-GE发动机发出濒死般的嘶吼,简溪的右脚在刹车和油门间快速切换三次——?三重刹点?。
保时捷的刹车灯亮了,徐东显然没料到简溪会在弯心突然减速,他的车头猛地一沉,前轮锁死,整个车身像醉汉般踉跄了一下。
就是这0.5秒的迟疑,简溪的AE86己经像泥鳅一样滑入内线。两车并排出弯时,徐东的脸在车窗后扭曲成一团,而简溪的后视镜里,只映出保时捷越来越远的红色尾灯。
冲线时,计时器显示简溪最后一圈比徐东快了1.3秒。
林世诚的办公室隔音很好,但沐婉清还是听到了玻璃杯砸在墙上的闷响。
"你答应过让我当主力!"徐东的咆哮隐约传来,"现在全车队都在传那小子最后一圈的数据!"
"急什么?"林世诚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下站比赛前,我会安排他的车‘意外’退赛。"
沐婉清握紧了手里的数据板,她转身要走,却听见另一个熟悉的声音——陈昊的父亲。
"简星洲的儿子必须消失。"男人的声音冷得像冰,"二十年前的事,不能让他查出来。"
沐婉清的瞳孔骤然收缩,她退到走廊拐角,迅速拍下办公室门缝里透出的文件一角——那是下站比赛的车检安排表,简溪的AE86被单独列在"特殊检查"一栏。
车库方向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沐婉清跑过去时,看见简溪正蹲在AE86旁边,手里拿着父亲那本泛黄的笔记,灯光照在他紧锁的眉头上。
"下站比赛,"他头也不抬地说,"有人要动我的车。"
沐婉清把可乐扔给他:"那就让他们看看,动了不该动的东西会有什么后果。"
远处,林世诚的办公室灯还亮着,而徐东己经带着技师们走向简溪的停车位,手里拎着一桶不明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