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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哪吒的视线顺着对方滑落的广袖往上爬，掠过那截缠着细碎星砂、束着一片夜空的腰封。
最终定格在那双融着极地冰川与缥缈极光的浅蓝眼瞳里。
刚才那点失控的情绪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眼底还没散尽的红痕，和一丝梗在喉咙口的艰涩。
“我可以帮你，我的血……”
声音出口，比预想的要沙哑几分，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意味。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了什么，或许只是潜意识里无法忍受敖丙去依靠那些人类的“供奉”。
也不想看到敖丙与人类做交易，而忽略自己……
尾音被毫不客气的打断——敖丙忽然倾身，动作流畅地越过略显油腻的柜台。
银蓝色的发尾带着冰冷的湿意扫过哪吒的小臂，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几乎是同时，哪吒刚才随手丢在柜台上的三张水电费催缴单，无声无息的扭曲、变形。
在昏暗的灯光下泛起刺目的金光，转瞬间变成了三块沉甸甸、纹路古朴的金箔。
但若是仔细看，里面还带着几分龙息……
“这是定金，不要拒绝。”
敖丙的声音很近，冰凉的气息拂过哪吒的耳廓。
他停了下来，苍白的唇几乎要碰到哪吒下唇那枚惹眼的金属钉，只差那么半寸的距离。
他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颤动，几点细碎的光尘从他眼睫落下，无声无息。
哪吒能清晰的看见对方冰蓝色瞳孔里映出的自己。
“子时阴气最盛，效果最佳。”
敖丙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哪吒颈侧的皮肤。
“李老板要是怕……”
哪吒猛的向后一仰，试图拉开这过近的、带着压迫感的距离。
后脑勺“咚”一声撞在身后的酒柜上，震得顶上那坛落满灰尘的十年陈酿封泥都扑簌簌掉了几块。
他顾不上后脑勺的疼，反而往前挺了挺下巴，眼神首勾勾的盯着敖丙眼尾那点仿佛碎裂冰晶的光芒。
他一把扯开自己卫衣的领口，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颈侧，动作带着点豁出去的蛮横。
“先说好！”
哪吒磨了磨后槽牙，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只能咬右半边。”
话音未落，盘踞在房梁上打盹的混天绫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交易”，红光一闪，如同有生命般悄无声息的滑下，精准地卷走了柜台上那三块金箔。
然后迅速缩回哪吒的手腕，缠绕几圈，像条护食的赤练蛇。
哪吒抬了抬下巴。
“成交！”
敖丙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
声音不大，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震得整个小破店都跟着嗡嗡作响。
天花板上那盏接触不良的老旧灯泡疯狂闪烁了几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
角落里的冰箱也跟着发出更响亮的轰鸣，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哪吒后颈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他梗着脖子，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微微泛红的耳廓还是出卖了他心底那点不自在。
这破龙，笑什么笑？
占便宜还笑得这么理首气壮？
敖丙没理会哪吒那点几乎要烧穿他后背的视线。
他抬起手，修长的指尖凭空捻出一道极细、极亮的光刃。
那光刃薄如蝉翼，边缘泛着冰蓝色的寒芒，像凝固的月光，带着刺骨的冷意。
光刃无声无息的划过，精准的挑开了哪吒卫衣领口的第二颗纽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