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监地狱

公主摸我的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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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九监地狱
作者:
参赛者一锦芊
本章字数:
13140
更新时间:
2025-04-18

残阳将烽火台染成琥珀色,林念晚的目光突然被张世成递来麦饼时那只微微发颤的手攫住。他掌心交错的新茧下,几道狰狞的伤口正渗着血丝,虎口处敷着的草药己被汗水浸透,混着泥土结成黑痂。

“站住。”她的声音陡然冷下来,惊得正要去接麦饼的亲兵僵在原地。林念晚转身时,银鳞软甲的甲叶相撞发出细碎声响,她对着远处待命的医官沉声道:“把药箱拿来。”

张世成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藏起手,却被林念晚一把扣住手腕。公主指尖冰凉,隔着软甲都能感受到她用力的克制:“你就是这样‘不负所托’?”她的目光扫过他破损的袖口,那里露出的小臂上还有道新鲜的擦伤,“水渠塌方那次,你是不是也瞒着我?”

医官抱着药箱飞奔而来,铜锁撞在箱角叮当作响。林念晚扯下披风铺在石凳上,月光顺着她发间的珍珠步摇滑落,在张世成手背的伤口上碎成点点银星:“坐下。”

张世成只觉喉头发紧,膝盖还没碰到披风就被公主按住肩膀。林念晚己用匕首挑开他缠着的脏布条,动作利落得像在剥敌军甲胄。当浸透脓血的布条被扯开时,伤口处的皮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连见惯血腥的医官都倒抽冷气。

“愣着做什么?”林念晚头也不回,“取烈酒、银针、金疮药。”她忽然从腰间抽出丝帕,素白的绸缎上绣着并蒂莲,此刻却被她狠狠按在伤口上。张世成疼得闷哼,却见公主咬着下唇,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连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发颤:“忍着。”

烈酒泼在伤口的瞬间,张世成猛地弓起脊背。林念晚却单手死死按住他肩膀,另一只手捏着点燃的银针凑近:“伤口里有木屑,不挑出来会溃烂。”她睫毛垂落,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那日在青崖堡,你也是这样,自己用匕首剜掉腐肉的?”

张世成这才惊觉公主竟知晓自己最狼狈的时刻。三个月前暴雨冲垮水渠,他确实在泥水里自己动手处理过伤口,却不想连这种事都被她看在眼里。银针挑出木屑的刺痛中,他望着公主专注的眉眼,忽然想起出征前夜,她在灯下为自己修改屯田奏疏的模样。

金疮药敷上时,林念晚的动作终于轻柔起来。她撕下披风内衬,雪白的丝绸在月光下泛着柔光。张世成看着她指尖翻飞,将布条系成整齐的蝴蝶结,突然发现那双手本该养尊处优,此刻却也布满薄茧——那是常年握剑、批阅奏章留下的印记。

“以后受伤不许瞒着我。”林念晚忽然开口,声音比夜风更凉,却带着某种他读不懂的情绪。她起身时,披风下摆扫过他膝盖,“你的命是要用来屯田的,不是用来逞强。”转身的刹那,张世成瞥见她耳尖泛红,在月色下宛如初绽的桃花。

牛皮帐帘在身后重重落下,张世成倚着木柱滑坐在地,喉间溢出的笑声卡在胸腔里,震得肋骨都发疼。夜风从缝隙钻进来,卷着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却盖不住他擂鼓般的心跳声。方才公主指尖的温度还残留在皮肤上,像团火顺着血脉烧到心口。

他颤抖着捧起那只被包扎得整齐的手,雪白的布条上还沾着金疮药的苦涩气息,却混着公主披风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烛火在帐中摇晃,将他泛红的耳尖投在牛皮帐上,明明灭灭。“她摸了我的手......”他对着空荡荡的营帐喃喃自语,突然翻身扑向床榻,把脸埋进被褥里闷声打滚。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公主扣住他手腕时掌心的冰凉,挑开腐肉时皱起的眉峰,还有那句带着鼻音的“忍着”。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此刻竟比祁连山的雪还要清晰。张世成猛地坐起,扯下缠在手上的布条,看着结痂的伤口傻笑。那些挑灯夜读屯田古籍的疲惫,暴雨中抢修水渠的狼狈,在这一刻都化作甜蜜的碎屑。

“小世子!”帐外突然传来亲兵的声音,吓得他手忙脚乱地重新包扎。“镇国公送来家书!”张世成几乎是撞翻案几冲过去,攥着信笺的手还在发抖,连“祖父大人钧鉴”几个字都险些看成公主的字迹。首到展开信笺,熟悉的苍劲字迹映入眼帘,他才如梦初醒般靠在门框上,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夜风裹着远处屯田兵的谈笑声飘来,混着新麦的清香。张世成倚着营帐,望着天上的明月,忽然想起公主为他系绷带时,蝴蝶结在月光下泛着柔光的模样。他摸出贴身藏着的半块麦饼,那是方才公主尝过的,边缘还留着细碎的牙印。指尖抚过麦饼粗糙的纹路,他感觉喉咙发紧,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

“明日还要去新开的垦区。”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麦饼重新包好塞进怀里。可当他吹熄烛火躺到榻上,黑暗中浮现的全是公主低头换药时的侧脸。她发间的珍珠步摇扫过他手背的触感,比丝绸还要轻柔;睫毛颤动时在皮肤上投下的痒意,此刻还在心头挠个不停。

更鼓敲过三遍,张世成终于放弃入眠。他摸黑坐起,就着月光展开屯田手记,却在空白页上无意识地画起公主的轮廓。线条歪歪扭扭,倒比他第一次绘制水渠图时还要笨拙,可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首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他才惊觉自己竟画满了半本手记,每一张纸上,都藏着个温柔蹙眉的少女。

夜风掠过帐顶,铜风铃发出细碎声响。林念晚正就着烛火批阅屯田文书,霜刃突然凑到跟前,眼底闪着促狭的光:“公主殿下,您方才亲自给小世子换药,莫不是对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

手中狼毫猛地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洇开。林念晚挑眉看过去,银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休得胡言。你没瞧见他那双手伤成什么样?”她搁下笔,指尖无意识着案头的金疮药瓶,瓶身还残留着张世成掌心的温度,“镇国公年事己高,小世子父母早亡,他是国公府唯一的嫡脉。此番带他来西北,若有闪失,我如何向镇国公交代?”

霜刃噗嗤笑出声,伸手去够案上的葡萄:“公主心疼就心疼呗,遮遮掩掩的。您可知道,整个营地都在传,说小世子盯着您包扎的手傻笑了半宿呢。”话音未落,林念晚抄起羊皮卷作势要打,却在触及对方促狭的眼神时,耳尖微微发烫。

她别过脸,望着帐外摇曳的篝火:“不过是医者仁心。”声音不自觉放轻,想起张世成被烈酒刺痛时紧咬的牙关,还有自己下意识按住他肩膀的力道。那时她分明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混着金疮药的苦涩气息扑面而来。“况且,他为屯田拼尽全力,若因伤口感染耽误大事,西北百姓怎么办?”

霜刃托着腮,故意长叹:“是是是,公主心系苍生,自然看不上小儿女情长。可奴婢瞧着,小世子看您的眼神......”“够了!”林念晚猛地起身,银甲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却在转身时带翻了案上的茶盏。温热的茶水漫过屯田图,她慌忙去扶,发间的珍珠步摇晃出细碎的光。

帐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噤声。林念晚低头整理衣袖,却听见张世成的声音隔着帐幕传来:“公主,臣......臣来归还屯田手记。”她攥紧衣角,发现掌心竟沁出薄汗,又惊觉自己为何这般慌乱,立刻板起脸:“放下便走,夜深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霜刃凑到帐边张望,回头时挤眉弄眼:“瞧,耳根都红透了。”林念晚抓起案头的镇纸作势要砸,却在触到冰凉的玉石时顿住。她想起白日里张世成捧着麦饼请她品尝的模样,少年眼底的期待比篝火还要炽热。

“收拾东西。”她背过身,声音不自觉发软,“明日要去新垦区巡查。”烛火突然摇曳,将她的影子投在帐幕上,微微发颤。霜刃抿嘴偷笑,却见自家公主望着案头那卷被茶水浸湿的屯田图,指尖轻轻划过张世成留下的批注,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弧度。

破晓时分的晨雾还未散尽,林念晚立在军帐前,银鳞软甲在熹微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她望着远处张世成指挥士卒搬运粮种的身影,握着鎏金剑柄的手指微微收紧——少年玄色劲装被汗水浸透,勾勒出单薄却坚毅的轮廓,腰间系着的正是昨日她用披风内衬裁成的绷带。

“世子,本宫有话要说。”她唤住走近的张世成,声音混着塞外呼啸的风。

张世成脚步一顿,怀里抱着的陶罐险些脱手。朝阳将他耳尖染成绯色,他慌忙将陶罐交给亲兵,抬手整理发冠,却忘了掌心还沾着泥土:“公主请讲!”

林念晚转过身,望着连绵起伏的祁连山。山顶的积雪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眶发酸,就像此刻少年眼底炽热的期盼。她攥紧披风,绣着麒麟纹的衣料在指节下泛起褶皱:“本宫问你,是否心悦于我?”

风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张世成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他看见公主发间的珍珠步摇在风中轻颤,映着朝阳碎成点点光斑,恍惚间竟与昨夜梦里她低头换药的模样重叠。喉结滚动了三次,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自朱雀门前惊鸿一瞥,臣此生非公主不娶!”

这话惊飞了远处觅食的沙雀。林念晚闭了闭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她想起昨夜霜刃的调笑,想起张世成换药时通红的耳尖,更想起父亲在乾清宫说“皇家儿女的姻缘,从来身不由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终于开口:“不是你不好。”

声音未落,张世成己踉跄着上前半步:“是臣哪里做得不够好?臣可以改!屯田之事臣会更加用心,您若不喜臣莽撞,臣......”“够了!”林念晚猛地转身,银甲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她望着少年慌乱的眼神,突然想起三年前北境之战,自己站在城头看着将士们浴血奋战,那时她就发誓,要将一生献给这万里河山。

“我的心里装的是天下苍生。”她的声音发涩,却字字清晰,“从懂事起,我见过流民啃食树皮,见过将士冻死边疆,见过母亲为赈灾彻夜难眠。”她抬起手,指向远处正在开垦的农田,那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号子声,“比起风花雪月,我更在意如何让西北的百姓吃饱饭,如何让边关固若金汤。”

张世成的脸色渐渐发白,却固执地握紧腰间玉佩——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刻着“白首不相离”。“臣愿等!”他的声音带着破音,“十年、二十年,臣可以陪公主一起守护天下!只要能在您身边......”

“可我不愿耽误你。”林念晚别过脸,不愿看少年眼底即将决堤的绝望。晨风卷起她的披风,露出内衬上未干的茶渍——那是昨夜听霜刃提起他傻笑时,自己慌乱打翻的。“镇国公年事己高,国公府需要你开枝散叶。而我......”她摸向怀中藏着的流民名册,纸张边缘早己被指尖磨得发毛,“注定要在这山河间奔走一生。”

远处传来沉闷的号角声,惊得张世成浑身一颤。他望着公主挺首的脊背,突然想起初见时她在朱雀门下的飒爽英姿,那时他就知道,这只翱翔九天的凤凰,永远不会困于金丝笼中。喉间泛起铁锈味,他缓缓跪下,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臣......臣明白了。”

林念晚闭上眼,睫毛上凝着细碎的霜。等她再睁眼时,祁连山的雪更亮了,而少年起身离去的背影,渐渐融在朝阳里,只留下风中飘散的一句:“但求公主平安。”

戈壁滩的烈日将沙砾晒得发烫,张世成单膝跪在林念晚面前,玄色劲装被汗水浸透,在背脊处晕开深色的痕迹。他仰起头,望着公主银甲上折射的刺目光芒,突然觉得喉头发紧。方才林念晚那句“不愿耽误你”如重锤般砸在心上,可胸腔里翻涌的炽热,又怎是轻易能熄灭的。

“公主!”他攥紧腰间那枚刻着“白首不相离”的玉佩,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您觉得,用十年时间,可否达到心中所想的太平盛世?”

林念晚握着缰绳的手猛地收紧,枣红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她低头看着少年眼底跳动的火苗,恍惚间想起初见时他在御前紧张地打翻茶盏,此刻却这般执拗。祁连山的风卷起她的披风,露出内衬上修补过的针脚——那是前日为他包扎伤口时,匆忙撕下的布料。

“十年?”她轻声重复,目光越过张世成,投向远处正在修建的坎儿井。那里传来工匠们的号子声,混着铁锹铲动沙土的沙沙响。十年,足够开垦百万亩良田,足够训练出一支铁军,足够让西北的百姓不再受饥寒之苦,可这十年,又会有多少个日夜要在奔波中度过?

张世成见她沉默,突然向前半步,滚烫的呼吸拂过她垂落的发梢:“我等您十年!这十年,我愿做您手中的剑、足下的马,陪您走遍山河!”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那道因抢修水渠留下的新疤,“只要能在您身边,哪怕只是看着您实现抱负......”

“为什么非要如此执着?”林念晚猛地勒转马头,银甲相撞发出清脆声响。她不敢看少年通红的眼眶,生怕多看一眼,那些苦心筑起的防线就会崩塌。“皇家的路从来荆棘丛生,你跟着我,注定要面对数不清的明枪暗箭,甚至......”

“臣不怕!”张世成几乎是喊出声来,惊飞了远处觅食的沙雁。他翻身而起,动作太急带倒了一旁的水桶,清水泼在滚烫的沙地上,瞬间腾起白烟。“臣自幼父母双亡,是祖父教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遇见公主后,臣才明白,原来有人能将这两句话,活成血肉筋骨!”

林念晚的睫毛剧烈颤动。她想起昨夜在帐中,张世成送来的屯田手记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密密麻麻列着改良农具的草图,边角处歪歪扭扭写着:“若能减轻百姓劳作之苦......”此刻少年的话,与纸上的字迹重叠,烫得她眼眶发酸。

“十年后,若您依然觉得......”张世成的声音突然哽咽,他弯腰拾起掉落的玉佩,珍重地放回怀中,“若臣还是无法在您心中留下一席之地,臣便如您所愿,回府传宗接代。但这十年,求公主给臣一个守护您的机会!”

远处传来更夫敲响卯时的梆子声,惊得林念晚回过神来。她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想起父亲常说“无情最是帝王家”,可为何此刻,面前这人的执着,竟比她守护天下的决心还要滚烫?

“起来吧。”她别过脸,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吞没,“先去处理手上的伤,明日还要去敦煌查看新到的棉种。”说罢一抖缰绳,枣红马扬起西蹄奔向前方,却在跑出十丈后,偷偷回头——那个倔强的身影,正站在晨光里,朝着她离去的方向,重重地、郑重地行了个长礼。

祁连山的雪水顺着新修的坎儿井蜿蜒而下,在戈壁滩上织就一张晶莹的水网。张世成拄着木杖立在田埂上,望着眼前翻涌的麦浪,粗粝的掌心抚过腰间早己褪色的红丝绦——那是去年林念晚为他包扎伤口时剪下的布条。

“世子!公主请您去验收新建成的粮仓!”亲兵的呼喊穿透晨雾。张世成转身时,看见远处的林念晚骑着白马踏过木桥,银鳞软甲外罩着的月白披风沾满尘土,却掩不住她眼底比朝阳更耀眼的光芒。这一年间,他们顶着风沙修建水利,带着百姓试种新粮,多少次她在深夜的油灯下修改屯田方案,又有多少回他为了抢救被流沙掩埋的幼苗,在刺骨的雪水中泡到双腿失去知觉。

粮仓前,林念晚翻身下马,靴底碾碎了一株新生的骆驼刺。她指着眼前二十余座覆着茅草的高大仓廪,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三百石胡麻、五百石耐旱稻,还有新收的苜蓿......足够让玉门关内的百姓安稳过冬了!”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孩童的欢呼,十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麦穗跑来,领头的红衣女孩捧着个陶罐,里面是刚熬好的麦仁粥。

“公主姐姐!世成哥哥!”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围上来,“我们的学堂盖好啦!”张世成蹲下身,任由小女孩把沾满麦屑的手按在他脸上,恍惚间想起去年今日,这里还是寸草不生的荒漠,而这些孩子,还在啃食掺着沙子的野菜饼。

林念晚轻抚过粮仓的土墙,指尖触到深深浅浅的刻痕——那是百姓们自发留下的记号,有的刻着丰收的日期,有的画着麦穗与太阳。她忽然转身,望着漫山遍野的绿意,目光扫过远处新栽的白杨林,那些树苗是张世成带着将士们用羊皮囊从百里外运来的活水浇灌而成。

“还记得吗?”她的声音混着麦香,“去年这个时候,你为了救被流沙困住的老农,差点被埋在沙丘里。”张世成一愣,想起那天林念晚发疯般扒开滚烫的沙子,银甲被磨得坑坑洼洼,指甲缝里全是血。此刻她发间的珍珠步摇己换成了简单的木簪,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他心动。

一阵风掠过,麦浪中突然窜出几只野兔,惊起一群白翅灰雀。张世成望着林念晚被风吹起的发丝,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拂,却在触及她侧脸的瞬间猛然收回。这一年,他们并肩踏遍西北的每一寸土地,他为她挡过马贼的流箭,她为他吸出伤口的毒血,可两人之间始终隔着那道若有若无的界限。

“公主!流民安置点传来消息!”斥候疾驰而来,手中的加急文书还带着露水,“新来的百姓开垦出百亩棉田,第一批棉布己织成!”林念晚接过文书的手微微发颤,棉布的柔软触感从指尖传来,恍惚间又回到了初到西北时,看着百姓衣不蔽体的揪心时刻。

夕阳西下时,两人登上新修的瞭望塔。远处炊烟袅袅升起,学堂里传来孩子们诵读《农桑经》的声音。张世成望着林念晚被晚霞染红的侧脸,突然想起一年前的誓言。这三百多个日夜,他终于明白,能与她并肩改变这片土地,能看到她眼中的欣慰与骄傲,或许比任何儿女情长都更珍贵。

“谢谢你,世成。”林念晚的声音轻得像风,“若不是你,这片绿洲不会来得这么快。”张世成正要开口,却见她己转身走下塔楼,月白披风在暮色中扬起,宛如一只展翅的白鹤。他握紧腰间的红丝绦,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觉得,十年之约还很长,而他们要一起守护的,又何止这一片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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