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柏油马路上,李振东握着方向盘,车载音乐流淌出轻柔的旋律。
林美娟倚在副驾驶座上,指尖无意识着安全带,忽然打破了车内的宁静:"老公,我们要不要请陈大哥吃顿饭?刚好我妹妹来了,不管怎么说他之前一首照顾我们。"
李振东微微侧头,目光掠过妻子被晨光染成金色的发丝。
后视镜里,早高峰的车流正缓缓蠕动,他轻点刹车:"可以啊,我们也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自从成立集团公司后,我一首担心他会有心理落差。"
仪表盘的蓝光映在他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忧虑——曾经并肩创业的伙伴,如今在权力架构中站在不同位置,这份情谊能否经得起考验?
林美娟将散落的长发别到耳后,眉梢拢起一丝愁绪:"有点心理落差也是正常的,毕竟他没有当选为董事长。不过我看他最近有些怪怪的。"
她想起昨天在公司走廊撞见陈大哥时,对方亲自来核对合同,那种紧绷的神情与往日洒脱判若两人。
"怪怪的?你怎么看出来的?"李振东轻按喇叭,避让着突然变道的车辆,声音里带着疑惑。
他不愿相信曾经默契十足的搭档会有二心,可妻子向来心思细腻。
"昨天我看到他亲自过问一些合同的事,按理说这些不用他亲自出马啊。"林美娟从包里掏出润唇膏,却没急着涂抹。
"而且他最近总在会议室待到很晚,连秘书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玻璃窗外的梧桐树快速倒退,像极了她心里愈发浓重的不安。
李振东沉默片刻,绿灯亮起时深踩油门:"这也没什么,可能是他比较着急吧,所以想尽快完成合同。你多心了。"
但方向盘上沁出的薄汗,泄露了他内心的动摇。
创业初期,陈大哥为了拿下项目连续三天不眠不休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如今的反常究竟是责任感作祟,还是另有隐情?
"可能是我多心了吧。"林美娟轻叹一声,伸手将车载空调温度调高两度。
"你有时间可以和他多沟通一下。毕竟公司刚起步,人心散了就麻烦了。"她望着丈夫侧脸投在车门上的剪影,忽然意识到,当公司从小作坊变成集团,那些曾经纯粹的兄弟情谊,也开始蒙上了复杂的商业阴影。
李振东腾出一只手握住妻子冰凉的指尖,嘴角扬起笑意:"嗯,我知道了,还是老婆细心啊!"
可后视镜里,他的眼神依然凝重——这场饭局或许该提前了,有些话,必须当面说清。
清晨的阳光透过写字楼的落地窗,在林美娟的办公室里投下菱形光斑。
她踩着细高跟走进衣橱,金属拉环轻响间,藏青色西装套裙映入眼帘。
指尖划过挺括的面料,她想起昨夜哺乳时小李念攥着她衣襟的小手,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弧度。
丝绸衬衫滑落肩头时,产后依然曼妙的腰线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修身剪裁的西装裤包裹着笔首双腿,将成性的干练与韵味完美融合。
对着全身镜调整珍珠耳钉位置时,她在镜中望见自己眼中的坚定——即便初为人母,职场上的气场分毫未减。
与此同时,林美玲百无聊赖地瘫在姐姐家柔软的沙发上。
水晶吊灯洒下暖黄光晕,电视里的肥皂剧正演到俗套的分手戏码,却提不起她半分兴致。
瞥向婴儿床,小李念裹着卡通睡袋,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阴影,正睡得香甜。
保姆张婶在厨房叮叮当当地准备辅食,飘来淡淡的南瓜粥香气。
她随手抓起茶几上的座机,按键声在静谧客厅格外清晰:"妈,我到美娟姐家了......"听筒里传来母亲关切的叮嘱,她蜷起双腿,目光无意识扫过墙上全家福里姐姐姐夫幸福的笑容。
突然,婴儿床里传来奶声奶气的啼哭。张婶系着碎花围裙疾步赶来,动作娴熟地掀开小被子:"哎哟,我们念念尿湿啦。"
粉色尿不湿很快被换下,婴儿粉扑扑的小屁股上,沾着星星点点的奶渍。
林美玲慌忙凑过去,却不知该伸手帮忙还是退开,只能局促地绞着衣角。
张婶抬头冲她笑,眼角皱纹里盛满善意:"来,姑娘,学着托住孩子的腰,动作要轻......"
消毒湿巾擦过皮肤的沙沙声里,林美玲笨拙地模仿着张婶的手法。
当她终于颤巍巍将新尿不湿粘好,小李念忽然咯咯笑起来,口水顺着嘴角滴在她手背上。
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望着孩子澄澈的眼睛,仿佛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在胸腔里悄然生长。
张婶一边收拾换下的尿布,一边轻声讲解:"喂奶前要试水温,抱孩子得护住后颈......"
阳光透过纱帘洒在三人身上,将这个普通的育儿场景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午后的阳光透过纱窗洒进客厅,林美玲正笨手笨脚地给小李念拍嗝,额角的碎发早己被汗水黏在皮肤上。
婴儿粉嘟嘟的后背抵着她的掌心,每一次轻轻的拍打都让她屏住呼吸——方才换尿不湿时差点弄疼孩子的窘迫还历历在目,此刻怀里的小生命突然打了个奶嗝,温热的气息混着奶香扑在她颈间,逗得她忍不住弯起眼睛。
"念念真乖呀。"她用指腹蹭了蹭孩子肉乎乎的脸颊,忽然觉得鼻尖沁出的汗珠都带着甜意,毕竟这个趴在肩头咿呀吐泡泡的小生命,让她第一次尝到了"照顾人"的奇妙滋味,仿佛掌握了某种比化妆品色号更值得炫耀的"生存技能"。
与此同时,写字楼二十三层的总监办公室里,林美娟指尖划过合同纸页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磨砂玻璃外,助理小王的身影在格子间里穿梭,打印机规律的嗡鸣衬得室内愈发安静。
她捏着合同末尾的骑缝章处,逐字核对着甲方乙方的权责条款,油墨印出的宋体字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从付款周期到违约赔偿都严丝合缝。
昨天撞见陈总时他紧绷的下颌线还在眼前晃动,可此刻摊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却挑不出半分错漏——纸张边缘甚至还留着陈总习惯性的批注痕迹,红笔勾勒的重点句旁画着熟悉的笑脸符号。
"是我多心了?"她将合同平铺在桌面,指尖无意识敲着光滑的木质桌面。
窗外的云层正缓缓流动,映在落地窗上像极了今早丈夫后视镜里的车流。
或许真如李振东所说,陈总只是急于推进项目?毕竟当年创业时,这个男人能为了敲定供应商在工厂门口等足三天,那份对工作的偏执从未改变。
她将合同整齐叠好放进抽屉,起身时瞥见桌角相框里的合影——三人挤在城中村的出租办公室沙发上,身后的白板写满创业计划,陈总举着啤酒瓶笑得露出后槽牙,那时的阳光比此刻更炽烈,却也更纯粹。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林美娟理了理西装领口的丝巾,在助理敲门的前一秒恢复了惯常的干练神情。
只是当她再次翻开待办事项时,给陈总发消息约饭的提示框,终究还是多打了又删,删了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