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说了会话,慧姨的儿子就从外面回来了,看到屋里坐着的惊喜地说:“咦,大虎什么时候来的?”
慧姨的儿子在外面工作,据说还是公务员,平日里很少回来。也就是过年放假这几天回来看望慧姨,这不都初五了,再明天又该回单位上班了。
李大虎急忙站起身说:“表兄,我来了一会了。”
慧姨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说:“该做饭了,你要再不回来,我都要去寻你了。大龙大老远地赶过来,好歹你们表兄弟见个面。陪他吃了饭再走。”
“妈,那你去,我正好和表弟说回话。”慧姨的儿子说。
“我这就去,大虎你们哥俩说会话,饭一会就做好。”
她说完去外面忙了。
慧姨的儿子和李大虎说了会话,饭也就做熟了。其实这饭也好做,鸡鱼肘肉,还有馒头,都是现成的,就冻在厢房里,拿出来在锅里焐一焐就熟了。
吃饭的时候,慧姨的两个侄女也来蹭饭了。家里人多了,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还真像个过年的样子了。
慧姨儿子邀李大虎喝酒,慧姨在一边却拦着说:“大虎别听你哥的,小小年纪学什么喝酒。”
“你还拿大虎当小孩子,大虎今年多大了?”慧姨的儿子端着酒瓶子问。
李大虎说:“二十一了。”
“还是呀,都二十一了,大人了。”慧姨的儿子给他倒了满满的一杯说,“男人不喝酒算什么男人,来,大虎,别听你姨的,喝。”
李大虎接过了酒杯。
“大虎,你喝得了不?如果喝不了别逞强。”慧姨在一边不放心地嘱咐。
李大虎说:“姨,没事的,我喝过酒。”
酒是好东西,它是人唯一在高兴和难过的时候都能想起的东西。李福财现在离不开酒,一时一刻也离不开酒,只要离开酒精的麻醉,他就会想起小儿子在他怀里的最后时刻,那一刻让他剜心般的疼。他不敢面对这一切,所以他需要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酒是在自己家里喝的,也没少喝,两瓶酒见了底。不知为什么,他懒得出门了,哪也懒得去了。
以前他很少在家里喝酒,因为他觉得一个人在家里喝酒没意思,他人缘好得很,有那么多的人请他喝酒,今天这家,明天那家,一个村多少家他没算过,但请他喝酒的人不少,有的请几回还怕摸不到呢。
在别人家喝酒多好,被高高的供在上方,好酒好烟好菜的伺候着,爱听的话恭维着,感觉就是惬意,这酒量就会根据人的心情好坏,这人高兴了,多喝几杯也不会醉的。
所以他还是很喜欢在别人家喝酒的气氛。
现在他不出去喝酒,也不全是他懒得出去的缘故了。主要是没人请他。
他就纳闷了,怎么自己突然在村里变得没人缘了,自己不就死了个小儿吗?其他的也没有变呀,我还是村里的支书呀,这沿水村的大权还掌握在我手里呀。怎么他们不巴结权贵了。
李福财一个人越喝越生气,越喝越气愤,以至于到了最后他都激动地跺脚骂娘了。
他跳脚骂娘的样子很滑稽,先是在地上站好了,吸口气,准备一下,然后像青蛙似的跳跳脚,梗着脖子大声地骂:“沿水村的人们,我们八辈姥姥······”
“孩他爹,你就别骂了?你自个家里倒霉,人家村里的人怎么你了,你怎么可以瞎骂一气呢?”支书的婆娘在炕上动不了,心急的也只剩下叫喊的份。
“我就是要骂,谁让他们看我的笑话······”他红着眼珠,说话先歪嘴,五官挪位的样子很是难看。
“沿水村的人们,我们八辈姥姥····”他又青蛙似的跳了跳,梗着脖子胀着筋地大声骂。
他的样子招来了炕上李淑萍的兴趣,她咬着手指头跳下炕,好奇地凑到了他的面前。
李福财不理会她,依然保持着那个动作宣泄心里的不满。
李淑萍看着看着也就学他的样子了。她也像青蛙似的跳跳脚,然后也骂声:“姥姥····”
这一老一少这样一闹,简首让躺在炕上的支书老婆哭笑不得,喊叫也没人听她的,一时也是看着干着急没办法。
两个人就这样折腾了一阵子,大概都累了,就都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好玩,好玩。”李淑萍嘻嘻哈哈地看着他。
他瞪着她,忽然面露惊恐,后退几步嘴里咕哝着说:“是她,是她,是她来了。”
炕上的老婆子纳闷地看着他,问:“孩子爹,你在说什么呀?谁来了?”
李福财用手指着面前的李淑萍说:“刘晓妍来了,是刘晓妍来了。”
老婆子说:“孩子爹,你胡说什么?她是咱们的闺女淑萍,不是什么死鬼。”
李福财坚持着说:“是她,我认得她那双眼睛,是她,一点错不了。”
老婆子说:“孩子爹,你喝醉了,你就好好地待会吧。让人省省心吧。”
李福财听不进老婆子的话,他紧张地瞪着李淑萍喊:“你怎么来了?你来我家干什么?”
李淑萍嘻嘻哈哈地笑,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来你家。不知道。”
李福财咬紧牙说:“你己经害死了我的儿子,一命还一命,你还想怎么样?”
李淑萍忽然板起了脸,向他像狗一样地吐吐舌头,说:“一命还一命,一命还一命。”
“你他妈的不要欺人太甚。”李福财忽然气愤地跳起了脚,激动地用手指着她,颤着声音喊,“你活着的时候老子不怕你,你死了老子照样不怕你。”
李淑萍看他的样子,又想起了刚才的“舞蹈”,就青蛙似的跳跳脚梗着脖子对他喊:“老子不怕你,老子不怕你。”
“你走不走?你再不走老子掐死你!”李福财瞪着她喊。
李淑萍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分明没有要走的意思。
李福财很是恼火,居然真的冲上去掐住了李淑萍的脖子,是那种想一下子置她于死地的用劲。
李淑萍被掐得喘不上气来,很快翻了白眼。
“孩子爹,你疯了,你快住手,她是咱们的亲闺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