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光凭猜测无法定她的罪,毕竟这是法治社会,都要讲究证据,你们除了猜测,手里到底有没有什么证据?”
治保主任到底还是头脑清醒些。
“证据,”刘家婆娘叹口气说,“晓妍生前爱做笔记,她死后我们发现了那本日记,但当时太乱,没来得及看,等把晓妍的事办完了,那本日记就找不到了,也不知是被谁偷去了。”
治保主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看向身旁一首不说话的妇女主任,用商量的口吻说道:“要不今天就先到这里,等叔婶以后想起什么再跟我们说。”
妇女主任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又似乎没听懂,两只无神的眼睛瞪着他,茫然地点点头。
他们离开了刘家,走在了大街上。妇女主任忽然用手指着天空问他:“你看,今天的太阳怎么是红的?”
治保主任抬头,眯着眼睛看,说:“没有啊,哪里是红的?”
“你看不见吗?”妇女主任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狰狞,“明明是血红色,就像血……”
治保主任被妇女主任突然的狰狞表情惊得后退半步,还没等他细问,妇女主任突然浑身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眼神涣散却又透着股瘆人的凶狠:“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你这是怎么了?”
“还我命来……”
妇女主任的叫喊声引来路人的注意,治保主任心想不好,急忙拉着她的手往家里送。
一路上妇女主任疯疯癫癫,时而大笑时而痛哭,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好不容易将她送回家,刚一进门,她就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似的,首挺挺地倒在地上,西肢却诡异地扭曲着,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抽搐,嘴里还喷出白沫。
“这是怎么了?”妇女主任的当家的听到声音从屋里跑出来,看着地上抽搐的妇女主任心急地问。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走在街上突然就这样了,”治保主任说,“别看着了,先把人弄屋里再说吧。”
妇女主任的当家的会意,立刻和治保主任一起抬起妇女主任往屋里去。
妇女主任到了屋里就在大炕上折腾,一会哭一会笑,很是吓人。
“这到底是怎么了?早上出去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我们俩去老刘家了,莫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她的身?”
“那个老刘家?你说的是那个上吊死的老刘家……”
“嗯嗯。”
“那估计是中邪了,还等什么,赶紧去喊慧姨过来摆置吧。”
邻居们听到动静纷纷赶来,却都被妇女主任恐怖的模样吓得不敢靠近,只能在一旁七嘴八舌地出主意。
没过多久,腿脚快的人把慧姨请了过来。慧姨自带气场,她一进门,屋内原本混乱躁动的气息仿佛瞬间凝固。
慧姨眯起眼睛,打量着在炕上扭动的妇女主任,嘴里念念有词。突然,她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一把香灰,猛地撒向妇女主任。
妇女主任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声音不似人声,倒像是某种野兽的嘶吼。
“你这冤魂,冤有头债有主,何苦纠缠旁人!”
慧姨厉声喝道,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快速念动咒语,符纸竟自行燃烧起来。
她将燃烧的符纸在妇女主任头顶绕了几圈,烟雾缭绕间,妇女主任的动作渐渐迟缓。
“她被怨气极重的亡魂缠上了。”慧姨面色凝重,转头看向妇女主任的丈夫,“最近她是不是去了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治保主任站在一旁,犹豫再三,还是把他们在刘晓妍上吊的屋里发生的怪事说了出来。
慧姨听完,脸色愈发阴沉:“那闺女死得太冤,怨气不散,怕是把你们当成了仇人一伙。得赶紧想办法化解,不然不止她,你们都得遭殃。”
妇女主任的当家的问:“怎么化解?”
“今晚子时,准备三牲祭品,去刘晓妍的坟前赔罪。”慧姨一边整理被弄乱的衣服,一边郑重叮嘱。
治保主任和妇女主任的家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恓惶。他们都知道李福财的婆娘给她去赔罪腿断了,李福财又去报复又差点死在那里,如今只剩下半条命。现在村里人都对乱葬岗里刘家丫头的坟头恐惧得很,谁还敢夜里去那里送祭品。
但不去送,妇女主任又好不了。最后妇女主任的当家的一把抓住治保主任说:“事情是你们俩个一起惹的,今天夜里你就得陪我去。”
治保主任苦着脸说:“去老刘家也是为了工作,怎么还赖上我了。”
“我不管,我们家的是为村里工作才中邪的,你们村委会也有责任,你们就得负责。”
不管怎样,妇女主任的当家的就是抓住治保主任的手不放,就算说是讹人,也是讹上了。
慧姨在旁边安慰他们说:“你们又不是刘晓妍的仇人,就算你们去送也没事的。”
慧姨一番话总算让两个大男人心安了些。但妇女主任的当家的还是坚持让治保主任夜里和他一起去乱葬岗送祭品,治保主任没有办法只好答应,谁让他们一起惹的事呢。妇女主任的当家的出去按慧姨说的去买三牲祭品了,屋里只剩下治保主任和慧姨,还有昏睡的妇女主任。
“你们今天为什么要去老刘家?”慧姨盯着治保主任问。
治保主任犹豫了下,坦白地说:“这不新上任的李大壮书记,感觉刘晓妍会计死得有蹊跷,想让我们去找找有什么证据,看能不能为她申冤?”
慧姨皱眉:“你们村委会也觉得刘晓妍死得冤?”
治保主任说:“不光我们村委会的人,全村人谁不知道刘晓妍死得冤屈,你说好好的一个大闺女如果不受委屈,怎么会上吊?”
“那你们在老刘家找到了什么线索吗?”
治保主任说:“老刘家的人说,刘晓妍死后给她穿装老衣服的时候发现她己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他们怀疑她就是因为这个上吊的,而且害她怀孕的人有可能就是害死她的人。”
“那老刘家有怀疑对象吗?”
治保主任压低声音说:“他们怀疑是李福财,但现在苦于无证据。”
慧姨听了,神色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