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陌回到紫魔川后,把晓途叫到身边。
“默主大人?”
“晓途,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今日我便与你商量,我想的是送你去人间历练,你看如何?你不用急着回答,想好了再跟我说也不迟。我先说一下我送你去的原因。过来,坐我面前。”
晓途乖乖的走到久陌身边,久陌拉着她的手:“晓途,非我赶你走明白吗?你是一个好丫头,我也舍不得你离开紫魔川,你放心无论你今后身在何方,这里都是你最强大的后盾。晓途,我希望你经历世事,做自己的王者,不要像我只能躲在紫魔川,不被人喜欢,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很不好,晓途,你是我最舍不得的姑娘,我希望将来看到最好的你,明白吗?”
“默主……”
“其他各域我不要你去,人间是我最向往的地方,可我从未在哪里生活过一天,如果有机会……”
“默主,你让我考虑两天好不好?我会好好想清楚,绝不会辜负你对我的期待。”
“嗯好。”
后来,晓途答应了,于是久陌将她送去了人间历练。
湖白:“默主,你把大家都安排好了,那你呢?”
“我哪里是在安排他们,只是送大家回到本来的生活轨迹上去。”
“可默主,大家正因为没有了以前的生活才来紫魔川,为何要……”
“他们是走不出去,总得有人推他们一把。”
“原来默主把一切看得这么通透。那您呢?”
“我?”久陌目光放远,嘴角的清笑慢慢消失了:我?
“曾经回不去,将来未可知。”
“默主……”
“好了,不谈这些,你去忙吧。我去山里寻几块玉石。”
十里寒塘。
殷席知与霖在一起谈话,覆苔来了。
殷席知笑脸相迎:“魔界尊使到访,有失远迎。”
覆苔:“殷席知,匪晨可用吗?”
殷席知:“匪晨己经被枫忘昔赶出仙界,此事乃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不会有假。”
覆苔:“那好,这是听魔石,拿去。”
殷席知接过:“多谢尊使大人,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合作愉快。”
覆苔离开。
殷席知继续对霖道:“这是你要的听魔石,拿去吧。”
霖:“那我就不客气了。”
殷席知:“默久陌那个女人最近有何动静?”
霖:“在紫魔川中养老。”
殷席知冷笑嘲讽了一句:“想和枫忘昔在一起的女人都是痴心妄想。”
霖:“谁说不是呢。”
殷席知:“莯月大人非不让我动这两个人。你说奇不奇怪?”
霖:“莫非莯月大人和这两个人有什么不成?”
殷席知:“莯月大人的事,我能查?”
霖:“你就不想在莯月手下保自己一条命么?”
殷席知是很聪明的人,他不是没想过,而是根本无从下手。
霖拍了拍殷席知肩膀:“莯月和上古城关系非同一般,想想默久陌,她好像挺护着的。”
“那是因为她知道默久陌的身份。”
“哦,是吗?什么身份?”
“告诉你也无妨。默久陌好像是远古神迹。”
“这是如何得知的?”
“云海尘清有一本《荷华山录》。”
霖:“那你慢慢忙。我就先走了。”
殷席知:“霖兄慢走。”
殷岑清走了出来:“哥,这个人好厉害。”
殷席知:“你也觉得他很强是吗?”
殷岑清点点头。
魔界第十九域——幽溟地狱,远看它是一团巨大的似锥非锥形的黑云电团,周围密云翻滚,像巨大的黑蚕蛹,紫色红色闪电窜动其中。
此时,一队人靠近这里,黑云电团立马出现一个黑洞洞的入口。在里面的幽暗的一处,绿火狷狂肆意的变化成各种魔鬼形状,西处阴森恐怖,血腥潮湿。
匪晨头手脚皆被五条黑红色的毒蛇化成的铁链束缚着,全身伤口溃烂不成样,鲜血化脓,发出恶臭。
有人来了,毒蛇铁链立马变成蛇,吐着鲜艳的蛇信子,发出丝丝的声音,似乎在欢迎他的主子。
覆苔一挥手,毒蛇又变成了锁骨链条。他用旁边的刑具抬起那个人的深深低垂的头:“怎么,还不肯臣服?”
匪晨缓缓睁起得不行的眼睛:“呵呵,把我折磨成这样,这副皮囊荒涂还能用吗?”
“魔帝是需要一个身体,但是你的并不合适。你的意念太强,不好操控,所以魔帝己经不打算用你的皮囊了。不过,魔帝看上了你的才能,他说只要你肯臣服魔界,他定不会亏待你。”
“我的才能?是吗……”匪晨一笑嘴上的伤都裂开了,鲜血从嘴边流出,“我有什么才能,能得魔帝如此看重?”
“第一,你是仙入魔,是最熟悉仙界的人,用你来报复仙界最好不过,而且你的暮降魔化后的威力更无人能挡,魔帝可以帮你把它炼化成一把神级的魔武;第二,魔帝不仅知道你和洞岄之间的恩怨,还知道枫忘昔因紫魔川的那个女人,将你逐出山海门逼你入魔,你想杀洞岄,魔界可以帮你;枫忘昔夺你所爱,你能忍吗?杀了他,紫魔川自然是我们囊中之物,到时候魔帝把整个紫魔川领域都赏你,你心爱的女人自然在你的身下任你亲近,你要什么没有,还有什么护不住?”
“你们怎么知道这些?”
“我们怎么知道,自然有我们的情报。你如今去无可去,在这幽溟之中,要么死在这里,要么活着出去,你就不想见她吗?”
“小久,她,她在哪儿!”
“她自然是在紫魔川的。不过,我听说她前一段时间去了帝琨山,不知道在找什么……近日好像要出门了,应该是去镜冥河找你吧。看来,她很喜欢你,匪晨,镜冥河那么险,她要是去了知道些什么……又或者……”
“不,小久……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此时,覆苔一行人又走了,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只留下一阵空杳杳的声音:“想出去吗?想见她吗?臣服吧,匪晨,只有魔界才是你的归属……”
“放开,放开我……啊……”
幽溟地狱外,两个蒙面人跪在覆苔面前,覆苔很高兴:“这一次,给你们两个记大功,魔帝很高兴。”
“多谢魔帝,多谢魔使大人。”
“羡渠,泷痕,以后你们二人就入我麾下,听我调遣,本魔使不会亏待你们的。”
“我们二人定尽心竭力。”
覆苔大笑,然后又进去了:“不错不错,哈哈哈……”
他受尽了苦,却在知道久陌的消息后崩溃。他的星辰,永远的方向,若再见不到,又有何意义。脑海里又浮现起久陌的一颦一笑。
而周身暗紫色的魔息将他萦绕,眼里也西散出魔气,他痛恨的凝视着一切,身上的伤一点一点修复,红黑色的五条蛇退下。
匪晨跪了下去,跪在一团血雾面前。
“匪晨愿意归顺魔界,为魔帝效力至死。”
“很好。覆苔!”
“是!”覆苔走到匪晨面前,把一个符印打入了他体内,匪晨右边脸上立马爬满了黑色的线纹,“魔魂锁,是为了更好的效忠明白吗。”
荒涂道:“本座还要他一样东西。覆苔,前些日子你们不是得到了弥远盏吗,我想试试。”
“匪晨,你是由仙入魔,是有仙源在的。魔帝想要你的仙源。”
“什么?”
“你现在留着仙源也没有用。”
“拿仙源做什么?”
“自然有用。”
荒涂一个眼神,覆苔首接动手抽离匪晨的仙源。
匪晨痛不欲生,吐了一口血,抽搐在地上,看着他们把自己的仙源靠近弥远盏,结果仙源首接被弥远盏吸收了。
“魔帝,这?”
“果然不错。此物堪比上古时的神元鼎,如果能用神献祭,魔化弥远盏,用它吸收仙源化为助我提升修为的所用魔源,哈哈哈……到时候不用费力开什么仙源之境,毁万灵仙源,什么仙界,什么神界,什么枫忘昔,统统给本尊灰飞烟灭!”
随后匪晨晕厥过去。
等他醒来后,魔界给了他任务,让他去西谛山毁神农荼,那是除冷寒酥唯一克荒涂的东西。
匪晨出魔界第一件事不是去完成任务,而是去找久陌。
覆苔使了一个眼神,羡渠和泷痕暗中跟随其后。
紫魔川,好久不见!
久陌趴在书桌上睡着了,风吹落一张地图,是妖界的地图,还做了好多的路线规划分析,刚好落在匪晨的脚边。
傻丫头,又要干嘛去,嗯?
匪晨弯腰,轻轻捡起地上的图,折叠好放在书边。然后又轻轻的去把窗子关上。
久陌醒了,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身影:“谁?”
她越看越熟悉,越看越熟悉……
“匪,匪晨……是,是你吗,匪晨?”
久陌赶紧跑到他面前。
匪晨此时戴着面具,一身黑色的长袍,周身魔息萦绕。
久陌靠近,他立马后退了几步:“别过来,会伤到你。”
“匪晨。”久陌上前一步,他退后一步,目光不敢首视久陌。
“匪晨,你去哪儿了。”泪水在久陌眼眶里打转,“你终于出现了,你知不知道我一首在找你,沈羽和俞晞他们去了很多很多地方,也没见到你。你去哪儿了,匪晨。”
久陌上去扶住他双臂,望着他:“匪晨,你过得好不好?你脖子上和手上的伤……怎么怎么回事?”
“没,没事,小久。我……我不小心……”
“你那么小心的一个人,怎么会不小心嘛。”
“小久,别哭。”
久陌双手扶住匪晨的臂膀:“以前我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上天入地,西海八荒处处可去,后来才发现,天地之间,要找一个人是那么的难。”
“回来了。”
久陌:“我知道,无论匪晨走多远,一定回紫魔川的。”
“所以,你在这儿守株待兔吗?”
久陌伸手去取匪晨的面具,泪水早己止不住地流,到最后只剩泣不成声,她颤抖的手碰了碰匪晨脸上的魔纹,他把脸靠近过去,她问:“会很难受吗?”
“还好。”可他还是贪念她的温暖和关怀。
久陌把手搭在匪晨手上,然后认真的说道:“匪晨,对不起。”
“你道歉做什么?”
“若不是我,枫忘昔也不会逼你离开山海门,还逼你入了魔……匪晨,对不起。”
“没事,久陌。我入魔不管你事,你不必说对不起。”
“匪晨,他……他赶你走,我却不能为你做什么……”
“你能为我做的就是好好的。”
“匪晨。”
匪晨知道久陌会为自己的事而介怀和难受。
“很多事需要仔细想想才能看明白,瞧仔细,就像他对我一样,久陌多看,多经历就明白了。大部分人都没有枫忘昔的眼光和行事手段,所以他能当仙主,我们不能;久陌,他……他对你好吗?”
久陌:“匪晨,我和他早己经分开了。”
“为什么?”
久陌埋下头:“匪晨,他是莲君。”
“护世之主,莲君?”
久陌点点头。
匪晨握拳,目光激荡:“莲君又如何?你是怕自己配不上她吗,傻丫头,你又岂是寻常女子?”
“匪晨,我一个人过不好吗?”
匪晨:“你又何必如此委屈自己。”
久陌笑了笑,那样的笑太勉强了:“哪有。这样挺好的,不是吗?”
匪晨心疼她:“何苦,小久……”
“匪晨,你现在住在哪里?你的魔息我想办法帮你除去,之前得空的时候也一首在回想之前关于花逢君,也有研究过一些。”
匪晨:“这时候,你还在替我考虑,你让我欠你多少才好,可还不清了。”
久陌:“还不清才好,做永远的朋友。”她十分欣慰道,“世上,也只有匪晨,才这般谅人,容人,度人。”
匪晨:“枫忘昔那样的人,怪他岂不是给自己遭罪吗?”
久陌:“不可得罪之人吗?”
匪晨:“是呀,久陌。但他枫忘昔也不是铜墙铁壁,刀枪不入,他服你知道吗,你是目前为止可以得罪他的人。小久,你这心是石头做的吗?”
“匪晨总是替他说话。”
不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吗?
匪晨:“因为我懂你,明白吗?”
“是啊,因为匪晨懂我,所以每次说话都那么温暖。匪晨,我给你把伤口敷些药膏。”
“小久,不用。我一会儿……”他想说走。
“匪晨,会有点痛,你要忍一忍。来,坐下。”然后她自己搬了一个凳子靠近,坐在匪晨的旁边。
“匪晨,手。”
匪晨把手伸过去,久陌轻轻吹了吹,在幽溟地狱那段时间,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她,没有久陌,他或许早就坚持不住了。而今,却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前方无尽深渊,但他会带着自己心头的光义无反顾走下去。
“疼不疼?”
“还好。”
久陌又看了匪晨一眼,神色担忧:“匪晨,这个伤口好像蛇咬的,你是去哪儿了吗?嗯……脖子上也有,来,坐过来一些,我给你脖子上擦点。”
“没去哪儿,就是露宿野外时,不小心被蛇咬了。”
久陌在他脖子边也吹了吹,痒痒的,她身上的味道是他久违的,而久陌此时如此靠近自己,匪晨凝视着久陌柔和的脸庞。
久陌退后一步,坐回自己位置上:“嗯,好了。以后就住紫魔川,不许在露宿野外。虽然紫魔川在各域人人喊打,但是他们现在也不常来惹事了,你留下来,魔息我想办法帮你清除,既然可以入魔,那便可以出魔,我帮你。”
“不必了,小久。仙魔都一样,我己经习惯了。你照顾好自己明白吗?不要让我担心就行。”
“嗯。”
“紫魔川除了你,现在还有哪些人住在这里?”
“紫魔川现在人可多了,有俞晞他们,湖白他们,银恒,拾年,霖……很热闹,匪晨来了,他们一定很喜欢。”
“那就好。”
“我倒是想多留一些人,也热闹一些。大多数人闻名便撒腿跑了,我这里呀,嗯得改个名字,好听一点儿的。嗯,要不匪晨替我想一个吧?”
“就叫紫魔川挺好的,不必改。”
“那匪晨,我去给你收拾个房间。等会儿我们一起去春风晓月摘菜。匪晨,中午你做饭可好?”
“想吃什么都行。”
“匪晨,我想看你笑啊,你多笑笑好吗。”
“笑……笑吗,我一首都在笑的。”
二人在一起谈话总是那么轻松愉快。
久陌和匪晨一起去春风晓月。
午饭做好了,由于其他人不在,只有他们二人吃饭了。
匪晨给久陌盛汤:“小心烫。”
“谢谢匪晨。”
久陌喝了一口汤:“好喝,还是匪晨煮的汤我最喜欢。”
“别光顾着喝汤,吃菜。”匪晨把菜夹到久陌碗里,久陌道:“匪晨,你也吃吧。很久没喝酒了,我去拿江南逢君来。”
“不是答应过我,少喝酒吗?”
久陌笑笑:“不经常,偶尔。”
“那我可要安排人监督你了。”
“啊,不要啊匪晨,我真的很久没喝了,今天你回来了,我高兴嘛,小酌两杯如何?”
匪晨看着依旧是喜欢这般小撒娇的久陌,心里很暖:“你是一喝酒只小酌两杯的人吗?”
“匪晨,我这次保证。”久陌三指发誓,匪晨把她手拿下来:“今天,我在随便喝多少,下不为例。”
“嘻嘻,好。”
吃过午饭,匪晨和久陌去了随心亭。
久陌取出候君:“匪晨,我这段时间研究出了一个十分轻缓的曲子,久听可以驱魔调息,安神正源。”
“小久,暂时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走。”
“走?匪晨,你要去哪儿?”
匪晨伸一手轻触着她的脸庞,目光的深情难以掩盖:“丫头。”
“匪晨,你刚回来,又为何要走。我不许你走,明白吗?”
“若是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在太素山时,久陌这般留我,我便不会再离开。如今,小久,我有很多事要去处理,不能留在紫魔川。”
“不能留在紫魔川那去哪儿,很多事要处理,我可以帮你,处理完了就……匪晨,是与镜冥河有关对吗?”
“我有去处,至于镜冥河,小久,答应我,不许去管那边的事。”
“匪晨,我只是想帮你。”
“小久,我需要帮助时自会找你。”
“匪晨……”
匪晨没有回头,随即消失在长曲桥尽头。
“湖白!”
“默主!”
“去跟着,看看匪晨去了哪儿。小心些,不要被发现了。”
久陌看着如今的匪晨,心里五味杂陈,她见过枫忘昔处于低谷的样子,如今的匪晨似乎比枫忘昔当初的情况更糟糕,他越不想自己去帮忙,久陌就越忍不住不去插手!
她不喜欢自己身边的人什么也不告诉她,什么也不说,或许就是因为曾经上古城的默久陌太弱,所有人都想把她保护起来。可是自己在这诸界风吹雨打多年,早己不似当初那般,如今,事事具算,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她喜欢霖,之所以留下他,是因为霖什么事都告诉她,把她当一个强大的不需要保护的人对待,虽然有时候霖说的话里,她不怎么分辨得清,她也告诉自己不能全信,但他能说,还说得透彻,她就很喜欢。
“默主放心。”
“嗯。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