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忘昔守在久陌床边。
“阿久。”
“枫忘昔,这里是哪儿?”
金鳞坐在一旁剥桔子:“我家。”
“原是金鳞这里,我们……”
金鳞又抢着回答道:“我救了你们。”
“多谢。”
金鳞放下橘子,一瓣一瓣摆放在果盘里:“还是久陌懂人情世故,至少还会说句谢谢,不像某些人连句人话都不会讲。”
枫忘昔根本不会理会金鳞,他扶久陌坐起来,久陌继续道:“金鳞,许久不见了。这次多谢你出手相助。”
金鳞仔细地摆放着橘子瓣:“你以为我救你们只是为了听一句谢谢的吗?”
枫忘昔:“你想要什么?”
金鳞目光依旧放在果盘上,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摆放是否完美:“我也不想要什么。”
“若伤及无辜,后果自负。”
“放心放心,我又不是像龙禹那般粗鄙之人,只知战不知谋。那麻烦你对我的事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
金鳞满意的把果盘送到久陌面前:“久陌,尝尝,这是我们梦蝶海特有的橘子,我亲自给你剥的。”
枫忘昔目光斜上而看,要剜人的那种眼神,金鳞嗤了一声,自己拿了两块塞进嘴里嚼着,端着回到座位上。
“我剥个橘子她吃怎么了?枫忘昔,都说你冷酷无情,如今看这小心眼儿的毛病在九天也算数一数二了。”
“滚。”
“这可是我梦蝶海,要滚你滚,久陌留下。”
“少在诸海域惹事。”
“仙界有神,十方敬畏,海域还不能有个水神?”
枫忘昔:“?”
金鳞双指轻触了一下额头中间,便显露出了上古水神一族的印记。
枫忘昔看了一眼,眼神不惊不喜:“还行。”
金鳞手里的橘子捏出了水:“还行?我共工水神一族在你眼里只配还行二字?枫忘昔,你好大排场的一个人呀,我是不是该跪下来给你磕头?”
“只要你愿意。”
“古神一族的叩拜礼,我怕你受不起,到时候渡劫就算有人间积下的三万福善都不够挡下。”
“是吗?”
久陌就静静的听他们两个吵架,感觉自己像是个多余的。
“我明日便去往古斋查一查旷古录,我倒要看看你枫忘昔到底是有多嚣张。”
“金鳞,枫忘昔他是……”
“阿久,躺下休息,别说话会累,让他去查,我等他回来给我磕头。”
“久陌,你可答应了我三件事,别忘了,一件都还没做哦。”
枫忘昔目光一凛:“阿久?”
“久陌,重新认识一下:我,水神一族共桐,字金鳞。”
久陌捂嘴而笑:“共同?为什么不叫一起?”
“桐,是梧桐的桐。”
“哦。共梧桐,明白了,那共清风,共明月是你家兄弟吗?”
金鳞道:“你再取笑我名字,信不信我收拾你?”
枫忘昔对久陌刚刚的话心里也笑了,只是没表现出来,整理了着衣袖,摆了摆,目光冷漠的平视前方:“收拾谁?”
“呸,臭丫头,你还是叫我金鳞吧。有人给你撑腰,你现在说话倒是嚣张得很,你等着。”
“哈哈哈……好,好,我等着。有枫仙主在,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嚣张吧,得瑟吧,迟早挨收拾。金鳞出去了。
久陌神色变得冷肃,拉住枫忘昔的手臂:“枫忘昔。”
“何事?”
“妖界入侵九河之滨,晏南辞带玉界琼田的仙将打退妖兵,但九河神令被夺,滨主也被虏去了妖界。”
“仙域的巡逻防护之职一首由晏南辞在负责……此番妖界作乱,是我大意了,至于俞滨主,仙域自是要去救的。”
“俞仙君己经回了九河之滨。”
“嗯。”
“溪客仙山那边顾识应该安顿得差不多了,我一会儿书信一封给他,让他去协理俞晞主持雅凇仙都的事宜。”
“嗯好……枫忘昔,还有一事,就是冰如菲是镜冥河的洞岄。”
枫忘昔眉头一皱,目光变得无比的深邃起来:“潜伏这么深的吗。”
“你就不怀疑我说的吗?”
枫忘昔目光转而柔和下来:“我信你。”
“我推测出来的,并没有去证实,前不久,霖重伤回紫魔川,他便向我提起了洞岄之事,他说洞岄之前的那把弓是冰玉的,是用魔神的血炼化成的。洞岄这个人藏得这么深,显然是有所图谋的,尤其是她的嗜血冰霜箭我是领教过的,我实力巅峰的时候对付她的妖武尚且吃力,如今怕是毫无招架之力,如果真是用魔神的血炼化而成,要对付洞岄,必须先处理被她操控且藏在暗处的魔神。”
“如阿久所言,她既然下这么大一盘棋,自然有所图,她最终目的不外乎是对付仙域。”
“何以见得?”
“八千年前,霖月绪阻她晋神,恨霖月绪是必然,但她不甘心的是仙域对她的偏见。”
“那我们还怎么办?”
“以不变应万变,将计就计。到时候就只拼谁棋高一畴了。不过,阿久说得对,对付她必先毁嗜血冰霜箭。”
“嗯,当年凌前辈都无法对付洞仙篠的嗜血箭,如今在洞岄手里加以强化,只怕是无人可挡下她的一击。”
“镜冥河那边有丰永遇和春行在,应该很快会有结果。到时候,我过去处理了便是。”
“枫忘昔,要不我们去宙宇之森找神君帮忙对付吧……你是仙,是神,但你更是人,你不是铁打铜筑的,就算是也经不起这么耗损,你就算不为别的珍重自己的身体,也改为关心你的人多顾及一二,我想你这具身体,若不是神缘之基筑体,很难想象……”
枫忘昔揽过她,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千千万万的伤于我而言皆无关痛痒,唯有你,哪怕是一句伤我心的话,都会让我难受。”
久陌沉默不语。
“阿久,我不要你为我做什么,我只希望我累了的时候,有一个温暖的地方可以歇脚。”
“若是能回到玉演之心还在,青莲之心还在,九境术无人能敌的时候,我可以……”
枫忘昔脸上露出笑容,他不得不承认那时候的阿久是真的很强:“若是那时候,我怕的时时刻刻防着你了。”
“嗯?”
“防着你万一不小心就把各域一锅端了。你不知道,暗洪森林那会儿,你是真把我吓住了,我枫忘昔纵横天地这么多年,还真没被吓过,唯有那一次,印象太深刻了。”
“是吗,那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身上力量不受控制,估计是仇恨让自己迷失了心智,才犯下错……所以,我能弥补的只有尽我所能,还诸界一个紫魔川;以前我尝试过净化黑陨原,但是太难了。”
“世上还有很多地方,若能一一净化,那便没有妖界,魔界了。”
“我现在身上的灵力灵源不足以净化一界,《净世》虽强,但也需要神级的实力才能发挥它最大的力量。”
“《净世》一曲,本就是根据护世青莲之力所创,我想若我以神元祭,应该可以让八荒清净,但是,我觉得没必要。”
“阴阳相生,非对而内,秉持己心,无谓正邪。我不喜欢听见你说刚刚那番话,收回去。”
枫忘昔笑了笑,心里很甜,拖长声音答了一个字:“好”。
久陌:“他们有你真好。”
“我有你,是我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