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我要去找青莲救慕云哥哥。”
久陌醒来,猛然睁开眼睛。
这个身影……
她立马清醒过来,是枫忘昔。
“青莲救不了他。”枫忘昔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湖面。
“你怎知救不了。青莲可以聚魂魄,可以让慕云哥哥重生。”
枫忘昔:“就算你有青莲,慕云也不可能回来的。”
久陌紧紧抓住被子,摇摇头。
“既然你如此执着,那么我便告诉你,慕云的来历。”
枫忘昔抓着久陌的手臂,将她带入了仙源之境。
仙源树下,枫忘昔一挥手,树境中便开始出现了画面,那是几万年前的太素山:
第二玉:“太古魔神遗界现世,诸界无人请战吗?”
枫忘昔:“既然无神出战,我愿意弃凡缘,下闭方封印结界,入太古遗界。”
第二玉:“没了凡缘,往后春秋五色,粥茶冷暖便不知了,你决定好了吗?”
枫忘昔在太素山的最高峰站了很久,最后,他尽全部仙力化出凡缘丢弃在风中。
他从太古遗界归来后又去历劫了,直到他入太素山成为仙主。
而后枫忘昔与凛域一战,重伤未醒,他的仙身便一直封存在仙源之境。
那缕凡缘落在云端,漂泊四海八荒,后聚灵,直到枫忘昔的魂魄注入其中,凡缘瞬间化成婴孩,降世于苍梧山湖畔……
此后的种种久陌便都知道了。
“一缕凡缘,仰望苍穹,流云幻化,漫留上古……慕云哥哥……慕云哥哥……”
枫忘昔:“慕云只是我的一缕凡缘所化,所以他不会回来了。”
久陌泪水止不住流。
“凡缘只是我神识的一部分,残存了一段记忆,如今本仙主归位,世上便不会再有他。你明白了吗?”
久陌紧紧抱住膝盖,啃住膝盖骨。
“你只是喜欢我凡缘所化之人而已。”
“你凡缘所化之人……”
“本仙主遗弃凡缘只为天地渡劫,凡缘之慕云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今日,本仙主与你讲得够清楚了吧?”
“慕云哥哥,回不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柏泠他们在太素山等你,你若愿意,便去吧。”
枫忘昔离开。
自从枫忘昔亲自说出真相后,久陌每天都坐在苍梧湖畔流泪。
上邪带着匪晨来了。
匪晨一眼就看见了在很远很远的湖边,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枫忘昔看了看匪晨。
匪晨行礼:“匪晨,见过仙主。”
上邪:“匪晨,你不是要去看那丫头吗?去吧,我和枫仙主商量一些事。”
“多谢门主。”
匪晨特意请上邪帮忙,他才能到苍梧湖这边来看久陌。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
遥远星河中最明亮的星,在黑暗的世界里点亮一束。
枫忘昔看了一眼这边,便和上邪谈话去了。
他温柔的唤了她一声:“小久。”
久陌抱着膝盖,依旧埋头。
“小久?”
“匪晨,慕云哥哥不会再回来了。”
“小久的世界好小,小到只有一个人。可是慕云的世界很大啊,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收拾好心情,去看看慕云的世界有多大。”
“匪晨?”
“小久的世界里,不曾经也一直是一个人吗?慕云来了,又走了;他回来了,又走了……小久应该习惯了不是吗,那时候的你活得多好呀,一个人修炼,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玩耍,一个人看星星,一个人数落叶……盼着一个人归来,但你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这一次,慕云哥哥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大家知道小久一个人走在黑夜里会孤单,会害怕,会走不下去,所以大家就变成了满天繁星,努力发光让久陌看见,让小久不再害怕,让小久知道夜空也很美,星星们会永远相随……你若不抬头去看看他们,便会辜负了满天星辰啊,小久。”
“匪晨……”
“小久,像以前他不在你身边一样,做自已的太阳,慕云他是你心头的明月,离你最近的光,他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你呀,若他不在了,你也要发光,去照亮整个宇宙,不是吗。其实,天上好多星星都不发光的,他们从来都不被人看见,你若是太阳,他们或许就能借助你的光亮,成就自已的一点光芒,也在星河之中为他人点亮一盏明灯。有的星星发着发着光就变暗了,他们也即将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你若愿意借他们一份光,他们就会继续璀璨明亮。”
久陌抬起头,双手捂着脸,这一次的哭声比以往都不同了,不是懦弱的,胆怯的,害怕的,无助的……而是,坚强而有力的,发泄与撕裂的,难过而不甘的,她心底有另一股力量被匪晨唤醒了!
久陌大哭大喊:“匪晨,我要在苍梧湖把泪流尽,我不想让朋友看见我的伤心,不能让关心我的人为我担心,不想让大家因我难过……”
“好,小久,哭吧。我会陪着你的。”
“可我好想慕云哥哥啊。”
匪晨拉久陌站起来:“小久,喊出来,心里会好受许多。有多大力气喊多大声。”
匪晨一手轻扶着久陌。
“慕云哥哥,阿久好想你啊,慕云哥哥,你听见了吗,阿久好想你啊!!!啊!!!~~~”
枫忘昔和上邪正在谈话,隐隐的喊声传入他们两个耳中。
枫忘昔端起茶杯,不经意的用目光瞟了一眼窗外。
“这丫头嗓门可真大,匪晨在她旁边,估计耳朵都震聋了。”
湖畔,天色入幕,清风如故,星辰相护。
久陌头靠在匪晨的肩膀上,安安静静的坐着,就这么坐着。
“小久,看,星星出来了。”
久陌抬头看着,微微笑了笑,笑得很轻,里面带着一丝清朗。
“是大家来守护阿久了吗?”
“嗯,他们都在,都来了,久陌记得多看看它们。”
“这么多星星,哪一颗是匪晨呢?”
“你身边这颗呀。”
“匪晨好大一颗星星……”
“那小久看见了吗?”
“嗯,星星,你回家吗?”
“星星可以天明回家。”
“那星星多陪一会儿我好吗?”
“好。”
“星星,我困了。”
“睡吧,小久,星星会跟你一起入梦的。”
匪晨运灵写了一封信给上邪。
上邪收到打开看了一眼,随即站起来:“枫仙主,那我就先走了,妖界这些年的情况基本上就是这些,最难对付的还是洞岄这个女人,你得好好斟酌斟酌。”
“嗯。”
上邪离开后,枫忘昔走出房间,他想起了什么,便起身去苍梧湖畔,远远看了一眼,便转身回去了。
本仙主回来,是太闲了吗,居然关心起这些事。
匪晨好想替久陌去教训那个人一顿,只是他现在没有那个实力了,只能守护陪伴在久陌身边,让她少一分伤害和痛苦。
他不明白,当初慕云那么爱护久陌,如今,同处一个屋檐下,却能视作路人?
后来,久陌睡着睡着,就偏倒了,匪晨轻轻用手扶着。再后来,久陌枕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偶尔会在梦里喊着慕云的名字,没有惊醒,说明久陌在梦里情绪已经得到缓和了,匪晨很欣慰。
这段时间,她伤了这么久,早已累坏了吧?
匪晨静静的,陪着久陌,直到天晓。
久陌醒来。
“醒了,小久。”
匪晨温柔的笑着,和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这一笑似乎整个早晨都无比的美好。
久陌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她坐起身:“匪晨,我枕了一晚上,你腿……”
“没事。”
久陌站起来,情绪已经好多了,去扶起匪晨:“没,没问题吗?”
“没问题。小久,要不要跟我去山海门?”
“等我去无可去时就到山海门找你。”久陌看着匪晨明朗的笑容,心里舒缓,但想起以前慕云也是这样的笑容,心里还是微微起波澜。
“那我走了。”
“你路上小心。”
“回房间休息吧,昨天一晚上在外面一定没休息好。”
久陌摇摇头:“昨晚我睡得很好,一觉醒来就天亮了,是我这段时间,睡得最好的了,匪晨,谢谢你。”
“好了,快进去吧。”
久陌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