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依在院中立着,瞧见宁七玥,那本就张狂的神色愈发浓烈。
她身着华服,锦缎似火,珠翠在发间闪耀,眉眼间尽是骄横,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满是轻蔑。
“苏澜依,你这不知廉耻的东西,竟还敢出来。差点失了清白,真是丢尽了我们苏家的脸。”
她声音中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尽显,仿若她是云端仙姝,宁七玥只是脚下泥尘。
苏沅依见她不语,愈发张狂,大笑道:“听闻旁人闯入时,你的衣裳都都要被扒光,若是我,早该寻根绳索了断,你竟还有脸回来。 ”
她身后那两个丫鬟,更是她最忠心的狗腿子。
其中一个赶忙谄媚道:“正是,大小姐做出此等丑事,哪还有颜面留于府中?理当浸猪笼才是。”
另一个也忙不迭附和:“二小姐,您离她远点,莫要沾染了什么脏病。”
宁七玥自是记着这俩货,其中一个曾对原主连扇三个巴掌,另一个则为苏沅依出了不少整治原主的毒计。
那笑声连小十都觉得刺耳,见宁七玥没动。
心中暗道,这古代确实对人的桎梏多一些。
瞧把我家绝不让气过夜的宿主,都被逼得隐忍不发。
苏沅依等了半晌,不见宁七玥回应,便莲步轻移,朝着宁七玥走去,那姿态中满是轻蔑。
“怎么,成哑巴了?不敢说话了?也是,做了这等丑事,你还有什么脸面在本小姐面前吱声。”
宁七玥不紧不慢地抬起手,在鼻子下轻轻扇了扇,真诚发问:“你这嘴腌了几年,这么入味?”
苏沅依何曾被人如此顶撞,当下气急攻心,伸出手直直朝着宁七玥的脸抓去。
却不想宁七玥一个闪身,反手抓住苏沅依精心打理的头发,珠翠在挣扎间散落一地,用力一扯,苏沅依顿时花容失色,吃痛惊呼。
“啊!你这贱人...” 苏沅依恶毒的骂声尚未出口,宁七玥已迅疾扇出一巴掌。
不得不说,宁七玥这三年的武术没有白练。
这一巴掌力气奇大,苏沅依娇艳的脸颊瞬间红肿,嘴角渗出血丝。
苏沅依的两个丫鬟想上前救主,被宁七玥一人一脚,精准踢在腹部。
两个丫鬟如破布袋般飞出去,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惨叫。
“这一巴掌,打你不敬长姐,有辱苏家。”
宁七玥抓她发髻的手加了力,苏沅依感觉头皮似要被扯掉。
“这一巴掌,打你口无遮拦,蛇蝎心肠。”
又是狠狠一掌,苏沅依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眼里的愤恨逐渐变为了恐惧。
“这一巴掌,打你恶行累累,罪有应得。”
宁七玥手打疼了,干脆将她往地上一推,苏沅依摔倒在地,衣服沾满灰尘,狼狈至极。
宁七玥走上前,眼中毫无怜悯,抬脚就踩在苏沅依娇嫩的手上,微微用力。
“这一下...”宁七玥一时没想出来,“姐姐我就是想踩了。”
苏沅依痛得尖叫,可宁七玥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脚上又狠狠扭了扭,
苏沅依叫声更甚了。
宁七玥听得愉悦,改露出个灿烂的笑脸。
【如此美妙的嗓音,不用来哭,多可惜啊!】
小十赶紧将这三年与宁七玥的点点滴滴想了个遍,确认自已没有做什么得罪她的事,才大大松了口气。
感觉宿主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了。
这里可是苏家,苏家啊!
莫说还有白氏,单是宿主那便宜父亲知晓此事,也定不会轻饶她。
宁七玥压根无需旁人来找,她揪着苏沅依的头发,径直向前院奔去。
白氏听闻自已女儿被苏澜依打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你说谁把谁打了?”
下人忙又重复,满脸惶急:“夫人,您快去救二小姐!大小姐疯了,再迟些,二小姐的头发都要被大小姐扯掉了。”
白氏闻言,气得浑身发颤,霍然起身,手中茶杯坠地而碎,茶水溅湿裙裾。
“这贱蹄子,竟翻天了!敢伤我沅儿,定要她好看。”
言罢,一甩衣袖,怒容满面,率一众下人疾奔而去。
行至半途,又有下人来报,称宁七玥揪着苏沅依往前面院子去了。
白氏心下一紧,忙携人加快脚步向前院赶去。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宁七玥的声音:“的确是女儿打的,但女儿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苏铮坐在上上首,下方两人站着,一个哭哭啼啼,一个口齿伶俐
白氏疾步闯入,目光瞬间被自家女儿苏沅依的狼狈之态攫住。
发丝凌乱如麻,珠翠散落满地,双颊红肿似桃,泪痕斑驳纵。
哪里还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白氏心痛如绞,她娇养长大的女儿,自已都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
见那个小贱人还在喋喋不休,白氏疯了般冲向宁七玥,扬手就要扇。
宁七玥身形似燕,一闪躲到苏沅依身后。
白氏这一掌收势不及,重重落在苏沅依头上。
苏沅依本就受尽惊吓,此刻整个人都懵了,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度决堤:“娘,你也打我!”
宁七玥挑拨离间:“那当然,你娘好歹知道什么叫大局的,你瞧瞧你。”
白氏气得浑身发抖,站都站不稳,全然忘了苏铮在。
五官扭曲地指着宁七玥骂:“你这小贱种,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宁七玥不可置信大声反驳:“母亲,你说什么,我是贱种,那我爹是什么?”
“够了!”
涉及自身,一直阴着脸的苏铮终于出声了。
宁七玥十分懂得恶心人:“看,爹都听不下去了。”
不等白氏冷静下来,宁七玥先发制人。
“爹,我知道妹妹不喜欢我,但我们到底都姓苏,这话要是传出去了,莫说我们,就是日后弟弟的婚事怕是也要受牵连。”
苏铮目光不善地盯着宁七玥,这些年他一直养着这个女儿一是因为有她在,还能与定国侯府搭上些关系。
二是,当初杨罪人的某些罪证是他这个当女婿的亲手交上去的,为了不让外人说自已忘恩负义赶尽杀绝,只能将她好生养大。
只是,他未曾想到,那个向来在他眼中胆小如鼠的大女儿,今日竟如此胆大妄为,这让他有种失控之感,似紧握的缰绳突然脱手。
这个女儿,身体里,到底流着杨氏的血。
宁七玥已察觉到苏铮眼底的杀意,可她眼神愈发真挚。
“爹,昨日才发生的事,妹妹今日连细节都一清二楚了,您知道这代表了什么吗”
苏铮目光冷冷看向一旁的白氏,还能代表什么,都是白氏说的呗。
宁七玥反其道而行,义正言辞道:“女儿当然相信母亲不会做这等损人不利已的事,昨日之事,整个莫说京城贵人,就是乡村妇人也当知晓这事最好就是捂死,母亲如何连这点道理也不明白。”
正安抚女儿的白氏,被这话噎得面红耳赤。
宁七玥又道:“爹,此事得派人打听。昨日贼人之事若牵扯侯夫人和母亲,女儿恐侯夫人为保名声,不顾苏家。”
苏铮皱眉:“你的意思是?”
宁七玥回:“爹,派人打听便知。”
苏铮点头,吩咐下去后,眯眼审视这个被自已忽视多年的女儿。
不多时,管家神色惶急地赶来,“老爷,外面他嘴唇颤抖,话语似卡在喉间。
“说!” 苏铮一声怒喝。
管家哆哆嗦嗦道:“传言昨日定国侯府之事,是夫人为了二小姐蓄意要毁了大小姐清白,还说...还说,就没见过夫人这么狠心的后母。”
白氏浑身一震,管家回话都这么难听了,外面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了。
她厉声反驳:“污蔑!这是污蔑,定是有人恶意中伤我们母女啊!”
苏铮狠狠瞪向白氏,继而看向宁七玥,目光中满是打量:“你觉得此事是侯夫人所为?”
宁七玥微微抬眸,与苏铮对视,不卑不亢道:“女儿以为,侯夫人在乎名声,此事若不找个替罪羊,她难脱干系。而将母亲牵扯其中,于她而言才好脱身。”
苏铮目光一凝,似在斟酌宁七玥之言,少顷才道:“那依你看,当下如何是好?”
宁七玥神色镇定,语气果决:“她想拖人下水,我们不能遂她愿,得把她拉回这局中,否则母亲要背黑锅。”
苏铮闻之大笑,眼中有赞赏之意:“好!不愧是我的女儿,虎父无犬女!”
然其笑意不达眼底,眼中隐有防备与阴冷。
【宿主小心,这人对你起了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