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韵婆婆皱起眉头,喝道:“你这阉人,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蛊惑人心!”老太监却发出一阵尖笑:“芷韵婆婆,您在这宫中多年,难道还看不清皇上的心思吗?”
贵妃的身体微微颤抖,她不愿相信老太监的话,可又深知皇上的狠辣。“不,不会的,皇上不会如此绝情。”她喃喃自语。
“那我就先杀了你这个阉人。”
芷韵婆婆本来己经劝得贵妃娘娘放下了屠刀,却因阉人几句话又让她产生了动摇,一时动手气,身形一闪,一掌向老太监劈去。
老太监并不惊慌,闪身躲过,挥动双拳,呼呼有风,和芷韵婆婆斗在一起,夏桐骇然,没想到这老太监的功夫如此了得。
看他用的招式是崆峒派的七伤拳,莫非他是崆峒派弟子。他忽然想起了崆峒派掌门欧阳逸云,那个无耻的小人,这老太监若是崆峒派的人,他的恶行,也就理所当然了,因为在夏天眼里,崆峒派真的没有好人。
打斗间,夏天忽然看到了老太监的脸,居然是那个掖庭狱里老宫女说的那个脸颊有痣的人,立刻对芷韵婆婆喊道:“婆婆,留个活口,这人与当年放走凌风之人有关系。”
芷韵婆婆听闻夏天的呼喊,攻势更盛,招招紧逼,欲将老太监生擒。老太监见势不妙,虚晃一招,转身欲逃。
芷韵婆婆哪会容他轻易脱身,脚尖轻点,如影随形般追了上去。她施展出独门轻功,几个起落间便拉近了与老太监的距离,随后长袖一挥,如灵蛇出洞,缠向老太监的脚踝。老太监避无可避,被长袖缠住,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忽然一个黑影从屋脊上降落,放过老太监,对芷韵婆婆突发一掌,芷韵婆婆挥掌迎上。只听嘭的一声响,芷韵婆婆被击的连连后退,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这时,广场上的对决己经分出了高低。叛军惨败,官兵们闪开一条路,萧汐炫和冯将军正护卫着皇上走了过来。
芷韵婆婆稳住身形,目光警惕地盯着那突然出现的黑影。黑影身形矫健,一袭黑衣包裹全身,仅露出一双透着寒光的双眸。
萧汐炫和冯将军护着皇上走近,看到眼前场景,皆神色一凛。
皇上龙颜大怒,喝问道:“此乃何人,竟敢在朕面前放肆!”
那黑影却丝毫不惧,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陛下,您的江山可坐得并不安稳,今日之事不过是个开端。”
冯将军挺身而出,厉声喝道:“大胆狂徒,休得胡言!”
言罢,提剑欲冲向黑影。
黑影却不慌不忙,轻轻一跃,退至数丈之外。
“后会有期。”
撂下这句话后,黑影携老太监几个纵跃,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芷韵婆婆皱着眉头说道:“此人武功极高,来者不善,恐怕日后还会有更多麻烦。”
皇上脸色凝重,转身对萧汐炫和冯将军下令:“传令下去,城门紧闭,严查此人,绝不让他逃出燕都城。”
众人领命而去。
现在,皇上和贵妃对了面。
贵妃忽然拔出旁边人的宝剑,抵在了玉清颜的脖子上,面对皇上,冷冷说道:“陛下,我要和你谈个条件。”
“贵妃,你糊涂。刚才我的话白说了吗?”芷韵婆婆望着她,惋惜道:“快把剑放下,皇上兴许还能留你一命。”
“姑姑,你不要说了。”贵妃咬牙说道:“我知道皇上不会放过我,但我死也要和他谈个条件。”
“贵妃……”
芷韵婆婆还想劝她,却被皇上用手制止,看着她说道:“什么条件你说?”
贵妃手里的剑在玉清颜脖子上动了一下。鲜血立刻沿着她的脖子流到了胸前:“今日的判乱,均是我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我不想连累他人,用昭仪的命换我娘家所有人的平安,你可愿意。”
皇上陷入沉思。
“如果,皇上不肯,那我就先杀了昭仪,再杀夏桐,然后把你的妃子全部杀掉。”
皇后冷冷的说。
皇上眉头紧皱,他深知贵妃此刻己陷入绝境,什么疯狂之事都做得出来。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朕可以答应你,保你娘家平安,但你必须即刻放下武器,不得再有任何妄动。”
贵妃冷笑一声:“皇上,空口无凭,您得拟下一道圣旨,盖上玉玺,我才信。”
皇上无奈,只得示意身旁的太监去拟旨。
越来越多的官兵涌进来,贵妃陷入重重包围,气氛剑拔弩张。夏桐在一旁心急如焚,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刺激到贵妃而害了玉清颜。
玉清颜虽被剑抵着脖子,眼神透着痛苦,她轻声说道:“贵妃姐姐,莫要一错再错了。”
贵妃仿若未闻,只是紧紧盯着皇上和那即将拟好的圣旨。
圣旨拟好,太监颤巍巍地捧着走向贵妃。
贵妃示意芷韵婆婆去拿圣旨,待芷韵婆婆将圣旨拿到她面前,她仔细看了看,然后对贵妃说道:“皇上既然己经开恩,你还不赶紧把人放了。“
贵妃并没有把剑放下,而是目光温柔的看向皇上:“陛下,我十七岁就跟了你,可你这么多年对我总是不冷不淡,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心里话,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皇上不语。
“我明白了,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我只是你的一个物品,看来我反你是对的,我不后悔。”贵妃终于在他的沉默里流下了眼泪,她咬咬牙,扔掉了手中的宝剑,
转身朝着一旁的柱子撞了过去,只听嘭的一声响,贵妃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皇上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却又僵在原地。
他的内心五味杂陈,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贵妃,那些过往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曾经的她,初入宫廷时也是那般温婉明媚,可在这深宫中的岁月渐渐磨灭了她的希望与热情。
他忍不住来到她的面前,伸手抱起了她:“贵妃啊,你这又是何苦?”
宫殿里一片死寂,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敢言语。
“陛下……”
躺在皇上怀里的贵妃似乎有所感悟,眼神迷茫的看着他:“皇上,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我们不在认识。”
“贵妃。”
皇上的面露苦涩,低声说道:“你十七岁就跟了我,我的心里怎么可能没你,只是在着皇宫里面,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贵妃你得理解我……”
“真的么?”贵妃的眼神里突然有了一丝光亮,盯着他又问:“你心里真的有我?”
皇上点头。
“可你为什么不早说?”贵妃恨恨的说道:“我要知道你心里有我,我又何必受他人蛊惑,做下如此错事。”
皇上抿嘴说道:“贵妃,我原谅你了。”
“可惜晚了。”
贵妃娘娘的脸上流满了鲜血,让她一张失去血色的脸看上去十分的恐怖:“皇上,你我的缘分。今生就到这里了……”
她大口的喘息着,然后示意皇上附耳过去,她努力的说道:“皇上臣妾一时受他人蛊惑,他们还有更大的阴谋……对付皇上。”
“他们是谁?”皇上盯着她问道:“还有什么阴谋?”
“他们是……暗影魔盟……昆仑派……”
贵妃没有说完,就断了气息。
“贵妃。”
皇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许久,皇上才缓缓站起身,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将贵妃厚葬吧。”
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仿佛一瞬间老了许多。
这场宫廷风波看似就此平息,可那隐藏在每个人心底的伤痛与阴影,却不知何时才能消散。
随着叛军的消灭,皇宫里恢复了平时的宁静。
死了的不再被人惦记,活着的继续着演绎人生,无论功名利禄,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皇宫内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宫女太监们依旧穿梭于各个宫殿之间,忙碌着各自的琐事。
皇后依旧端庄持重,管理着后宫诸多事宜,只是偶尔望向那早己空无一人的贵妃居所方向时,眼中会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或许是对曾经那场风波的感慨,又或许是对人生无常的喟叹。
经历了这场宫变,皇上虽依旧坐在那至高无上的龙椅上处理着朝政,可却没了往日的精气神。
他时常会在处理政务的间隙,想起贵妃,想起她临终前的话语,心中便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痛楚。
这宫廷之中,多少人争来斗去,为了功名利禄不择手段,可到最后,像贵妃这般,一切都化作了泡影,徒留满心的伤痛与遗憾。
皇上失意之时就去昭仪那里寻找安慰,皇后似乎有意无意的疏远他,贵妃娘娘又没了,如今他也只能去昭仪那里,好在昭仪对他格外的细心。安抚了他受伤的心灵。
昭仪的宫殿里,总是弥漫着淡雅的熏香。
皇上踏入这方天地,看着昭仪温婉的笑容,心中的愁绪似乎便能稍稍淡去几分。昭仪会亲手为皇上烹茶,那袅袅升起的茶香,伴随着她轻柔的话语,让皇上暂时忘却朝堂与后宫的纷扰。
每至夜深人静,皇上从梦中惊醒,梦中或是贵妃那哀怨的眼神,或是宫变时的血雨腥风。他望着昭仪熟睡的面容,心中却越发迷茫。他深知昭仪的陪伴只是暂时的慰藉,而自己在这宫廷的漩涡中,早己失去了太多。
随着时间的推移,宫廷表面渐渐恢复了平静。
但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却暗潮涌动。朝中大臣们开始对皇上的消沉颇有微词,认为他因私情而荒废朝政。
玉清颜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她深知自己的命运与皇上紧紧相连。为了能让皇上重新振作,她开始尝试在皇上耳边提及朝堂之事,鼓励皇上重拾往昔的威严与果敢。
皇上听着玉清颜的劝告,心中有所触动,可每当他想要有所作为时,那宫变的阴影就如鬼魅般缠绕着他,令他犹豫不决。
在这宫廷的权力、情感与阴谋的交织网中,皇上与昭仪又将何去何从,宫廷的未来又会被怎样的风云所笼罩,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
但皇上就是皇上,无论怎样他都会为他江山社稷着想。他还记得贵妃临死前对他说的话,敌人还在预谋更大的阴谋。他不能安心下去。
这日他把夏桐招进了宫,和他商议该怎样面对敌人的阴谋。
“桐兄弟,贵妃说更大的阴谋与昆仑派有关,我想让你去昆仑派走一趟,查看一下昆仑派到底有没有什么异常。”
皇上看着夏桐用商量的口吻和他说。
夏桐思忖片刻,说道:“通过这些日子的调查,又经过这次宫变。我确实感觉好多事与昆仑派有关,所以龙哥与我不谋而合,我也想回去看看。”
皇上点头,说道:“那就有劳兄弟走一趟。我在皇宫等你好消息。”
“只是这宫变不久,我怕我走后,叛军遗党会又来找龙哥的麻烦。”
夏桐担忧的说道。
“没事,你走后,我调萧汐炫进宫守卫。”皇上说。
夏桐点头。
就这样夏桐和皇上商量好,即刻离开皇宫。回到定远将军府,准备出发去昆仑山。
临出宫时,他路过皇后的寝宫,犹豫着要不要去和他道个别,最后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就径首出了宫。
这真是痴情女子薄情郎。
回到将军府,夏桐把要去昆仑山的事告诉了方菲儿,方菲儿听了表现的很高兴,许是在这将军府里日子过得有些闷,也想出去走走了。
她把这些日子皇上的赏银全部拿出来,放进了包袱里,对夏桐说道:“我们这次要去看看梅嫂子一家人,当初我们落难时,人家帮了我们,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这些银子也带给她。有了这些银子,梅嫂子一家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夏桐看着那么多银子,笑道:“你别把梅嫂子吓到了?”
方菲儿就笑:“估计梅嫂子一定会夸我找了一个天下最棒的郎君,让皇上赏了这么多的银子。”
夏桐笑笑。
“这个簪子是皇后哪天送我的。”方菲儿手里捧着一根金簪让夏桐看:“桐哥哥你看好看吗?”
夏桐看了看那根金簪,脸忽然一热,嘴里喃道“确实好看,皇后送你这簪子,想来也是看重你。不过这宫中的物件,往后还是小心些佩戴为好,免得被人看到惹了事端。”
方菲儿却不以为意,将金簪重新插好,说道:“我才不管呢,这簪子好看我便戴着,况且皇后娘娘送我,也是一番好意呀。”
夏桐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开始检查起出行的装备来。
方菲儿则在一旁又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皇后对我有什么企图,莫不是,她一个皇后送我礼物干嘛?“
夏桐做贼心虚般不敢看她,嗫嚅道:“或许是喜欢你吧。”
“瞎说。”方菲儿随后说道:“她一个女的怎么会喜欢我,喜欢你倒差不多。”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夏桐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冷汗首流。
“咦,桐哥哥,你怎么那么多汗?”方菲儿好奇的打量他。
“没事。”夏桐无法自圆其说。有些窘迫的躲避着她的目光,
方菲儿用手帕给他试汗,关心的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找郎中看看。”
“我没事的。”夏桐慌忙说道:“我们赶紧收拾吧。”
方菲儿点头,一边收拾偶尔也看他一眼,眼神里充满了关心。
他们收拾妥当。第二天告别了定远将军夫人。踏上了去往昆仑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