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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下课铃声清脆地响起。
游得花和方圆随着人流涌向食堂。
“老四，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游得美突然出现，一把拽住了游得花的胳膊。
游得花被扯得一个踉跄，急忙交代了声：“圆圆，你帮我打饭先，我待会儿过去。”
两人走到一条僻静的小道上，游得花皱着眉头站定，不耐烦地甩开了游得美的手。
“快说，晚了食堂没饭。”
游得美漫不经心地打量着眼前的游得花，不过离家短短一个半月，皮肤竟然白皙了不少，个子也似乎拔高了一些。
她压下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开口道：“你知道大哥成了人事科员吗？”
游得花挑了挑眉，这还真不清楚。她这一开学忙起来倒是很久没回家了。
游得美嗤笑一声：“大哥真是娶了个好媳妇，挨一顿打就能从生产工一跃晋升为科员，这本事可真不小。”
“我真是搞不懂薛露，怎能前脚把大哥打进医院，后脚就下跪道歉，没皮没脸地贴上去，两人现在又黏糊得蜜里调油，也不嫌恶心。”游得美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就为这事你把我叫来？这不耽搁人吃饭吗？”游得花听着就想走。
恋爱脑版的薛露会为游得水干出什么事都不稀奇。
“等等。”游得美喊道，“还有件事，二哥来了电报，要家里寄钱过去。”
“二哥那不是有津贴吗？再不济也有部队管着。”游得花有些疑惑。
游得美烦躁地踢了一脚路边的野草：“谁知道二哥怎么花钱的，反正电报上就写了四个字，‘急汇八百’。”
“妈打电话过去也不知说了什么，就着急要钱。昨晚我听妈那意思是准备卖了自已的工作。”
“家里应该也有存款吧？”
按理老大游得水结婚也没出什么大钱，前几年的存款总不至于一点都没了吧？
“反正妈是说家里拿不出钱了，我估计大哥几次住院，加上妈时不时汇给二哥，反正妈现在就是有这个意思能商量工作。”
游得花沉默了，游母还真是看重两个儿子。
以她对游母的认知，她以为游母不应该会舍弃自已工作，否则当初老大就不会自个想办法去当个临时工了。
再不济，还有游父在，是绝对不会同意游母让出工作的。
“你怂恿的妈？”
游得美有些得意地笑了：“不错，我跟妈说先把工作卖给我，等我嫁进许家稳定下来后，再帮妈安排一份工作。而且大哥现在结婚了，不久就会有孩子，妈可以现在拿着钱在家带孙子。等孩子长大了不用人带，妈也能接着去工作。”
游得花深深看了游得美一眼，说得有点好听，游母居然就这样相信了？
游得美接着说：“我给妈出的比市场价稍微高了点，多加了两百，相当于妈这两年什么都不用做也能拿工资，就是我现在手头有点紧，想跟你……”
游得美还没说完，游得花就转身准备走人。
浪费她时间，害她饿肚子，还想从她兜里掏钱，她最近穷得都只敢打素菜，肉菜都是蹭方圆的。
“别走，我话还没说完。”游得美连忙拦住。
“我知道你有钱，不多，我就借个三百，回头给你打个欠条。”游得美放低姿态，语气也软了下来。
口气真大，一份普通工作市面上五六百，还加高两百，那就是七百打底，听这意思游得美现在就有五百了，游得美才是真有钱。
游得花一脸幽怨，将自已的两个口袋翻出来，“空的，全都是空的，看见了没。你想买工作我支持，但我真的没钱资助。”
她无奈地摊了摊手，到底从哪里看出自已有几百块，她都还有一张千万欠条等着还呢。
见游得美阴沉沉地盯着自已，游得花叹了口气真诚发问：“我不只没钱还欠人钱，明明你有更好的选择，怎么就偏偏找我？”
游得美眼里闪过丝复杂，咬了咬唇：“我不能去找许家，这跟许家给我工作没什么两样，到时许清安更是不肯娶我。”
游得花不解地摇了摇头：“有工作不香吗，干嘛一定要执着于男人，大姐有了事业，男人以后再说呗。”
游得美摇头，眼神坚决：“你不懂，我是一定要成为许家人的。”
游得花确实不懂，于是说完“没钱，真帮不了”就跑了。
徒留游得美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地盯着游得花离去的背影。
不出所料，食堂去晚了什么也没有，打饭的阿姨们都收工了，柜台面上收拾得干干净净。
游得花满足地吃着方圆帮她打好的饭菜，饭盒里除了米饭大白菜，还有几块色泽的土豆烧肉。
“圆圆，你真好，谢谢你。你又把肉分给我。”
“你昨天也给我吃了几个大包子呀。”
游得花再次感慨，遇到方圆这个舍友可真好，方家人可真不识货，没眼光。
*
下午没课，游得花便去了诊所。
走在路上，脚步不自觉地加快，总觉得身后有道视线盯着自已。
游得花心里有些发毛，时不时地回头张望，可街道上除了几个匆匆走过的行人，什么异常也没有。
游得花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试图驱散心头的寒意，可那股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四周，视线最终落在矮角一棵歪脖子树上。
树影斑驳，遮挡住了阳光，显得阴森森的。
她能感觉到，那道如芒在背的视线，就是从那棵树后传来的。
深吸一口气，游得花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慌乱，加快了步行的速度，尽量让自已看起来若无其事。
只是身后似乎也开始传来跟随的脚步声。
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游得花不敢回头，下意识跑了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跑出去。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游得花拔腿就跟上去。
幸好最近一段时间，她一直和方圆在学校操场锻炼，跑步速度提升了不少，不然肺都要炸开了。
不知道自已跑了多久，直到跑到人流熙攘的主街上，看到周围多起来的人群，才稍稍放慢了脚步。
游得花回头望去，身后空无一人，那道视线和那个黑影都消失了。
感受着后背的湿意，看着就在前面一百米的诊所，游得花狠狠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