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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塞外雪寒
北风卷着细碎的雪花，呼啸着掠过玄铁关外的荒原。暮色中，一个少年正蹲在城墙垛口处，专注地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他身上穿着厚实的狼皮袄，背上斜挎着一柄青钢短刀，十来岁的年纪，眉眼间已初显英气。这便是玄铁关守将铁青山之子铁战。
"少爷，该回去了。夫人让您早些回府用膳。"身后传来老仆刘安的声音。
铁战却不为所动，继续凝视着远方，"刘叔，你说那些游牧部落为什么总是要南下劫掠？这片草原这样大，难道还养不活他们吗？"
刘安叹了口气，在少年身边蹲下，"这事说来话长。草原上的日子哪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风调雨顺时还好，一旦遇上了灾年，牛羊死伤惨重，部落就会面临生存危机。再加上各部落之间明争暗斗，弱小的部落被挤压到贫瘠之地，自然就把主意打到我们这边来了。"
铁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从小在边关长大，耳濡目染间对这片土地上的恩怨已有了几分了解。父亲常说，身为边军统帅，既要懂得用兵，更要明白敌人为何而战。
"可我听说，现在草原上有个叫铁木真的，正在统一各个部落。要是真让他成功了，会不会反而对我们更不利？"铁战问道。这些日子他经常听到父亲和幕僚们讨论此事。
刘安脸色一变，连忙四下张望，见无人注意，这才压低声音道："少爷慎言。这些事还是少议论为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铁战立即站起身，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只见一队骑兵从西北方向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他父亲铁青山。
"开城门！"城头守军高声呼喊。片刻后，铁青山一行人已经进了城。
铁战快步下了城墙，正要去找父亲，却见父亲身边跟着几个陌生面孔。那些人穿着华贵，举止倨傲，显然是从京城来的大人物。铁青山和他们说了几句话，便匆匆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去了。
"刘叔，那些人是谁？"铁战压低声音问道。
"是兵部的周侍郎一行人。"刘安面色凝重，"这些日子朝廷派来的官员越来越多，怕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少爷，咱们还是快些回府吧。"
回到将军府，铁战却没有直接去正厅。他轻车熟路地绕到后院的一处偏房，轻轻推开了门。房间里，一位锦衣妇人正在教导几个丫鬟绣花。这是铁战的母亲林氏，出身江南林家，虽远嫁塞外，却始终保持着江南贵妇的优雅气度。
"战儿回来了？"林氏抬头看见儿子，眼中流露出慈爱之色，"怎么又去城头了？这么冷的天。"
"母亲，父亲他们回来了，还带着朝廷来的官员。"铁战坐到母亲身边，"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林氏手中的绣针顿了顿，"朝廷的事，我们不便多问。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习武读书，将来才能继承你父亲的位置，守卫这片边关。"
铁战点点头，却见母亲的目光落在他背后的短刀上，"这刀..."
"是父亲让我随身佩戴的。"铁战急忙解释，"他说现在局势不稳，让我多加小心。"
林氏露出一丝忧虑的神色，随即又笑道："你父亲说得对。不过用刀之道，贵在明理。江湖上有句话叫'七刀断魂'，每一刀都有其深意。等你大些，我再细细教你。"
铁战似懂非懂地点头。他知道母亲出身的林家在江南也是名门望族，据说家传有一套独特的刀法，只是母亲从来不愿多谈。
夜幕降临，将军府灯火通明。铁战悄悄来到书房外，隐约听见父亲和几个幕僚的谈话声。
"...草原各部已经开始大规模集结..."
"...边境哨站传来消息，有异族细作潜入..."
"...朝廷那边的态度暧昧..."
铁战听得心惊肉跳。他知道边关向来不太平，但近来的气氛确实比往常更加紧张。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
"少爷，夫人请您过去。"是刘安。
铁战只好跟着刘安离开。路上，他忍不住问道："刘叔，你说我们真的会有危险吗？"
刘安沉默片刻，"少爷，您记住。在这边关之地，刀不离身，才能保命。不过您也不必太过担心，有将军和夫人在，定然不会有事。"
回到自已的院子，铁战却迟迟无法入睡。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黑暗中若隐若现的篝火，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不安。在这个看似平静的雪夜里，似乎有什么巨大的阴影正在悄然逼近。
第二天一早，铁战照例去校场习武。这些年来，父亲对他的武艺要求极为严格。除了基本的刀法剑术，还要学习骑射。今天负责指导他的是副将张远，一位在边军中服役二十余年的老将。
"少爷，今天咱们练习骑射。"张远牵来一匹枣红马，"记住，在草原上作战，骑术比刀法更重要。"
铁战翻身上马，取过张远递来的弓箭。这套弓箭是父亲特意为他打造的，比寻常的要小一些，但韧性十足。经过几年的训练，铁战的骑射水平已经颇为出色。
"好！"看着铁战一箭正中靶心，张远满意地点头，"少爷天资聪颖，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就在这时，城头突然响起了急促的号角声。张远脸色骤变，"不好！这是发现敌情的信号！"
铁战勒住马头，只见城头上士兵来回奔走，显得异常慌乱。远处的天际线上，似乎有大队人马正在移动。
"少爷快回府！"张远一把拉过铁战的马缰，"我去城头看看情况。"
回到将军府，铁战发现府中已是一片紧张气氛。下人们神色慌张地来回奔走，院子里堆满了兵器和粮食。他刚要去找父亲，却被母亲拦住。
"战儿，跟我来。"林氏拉着他快步走向后院的密室。这个密室铁战从小就知道，但从未进去过。
密室中点着长明灯，四壁摆满了书架。林氏走到一处暗格前，取出一个包裹严实的木匣。"这是我们林家祖传的七杀刀典，记载了绝世刀法。我本想等你大些再传给你，但现在看来..."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铁战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失态，心中不由得一阵发慌。
"母亲..."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林氏紧紧握住儿子的手，"你是铁家的独子，更是林家在北方的血脉。这七杀刀典关系重大，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刘安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城外发现大股敌军，至少有十万人马！朝廷派来的那些官员...好像..."
林氏脸色煞白，"果然如此！战儿，快随我来！"
他们刚走出密室，远处已经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铁战这才意识到，那个他从小生长的和平年代，在这一刻轰然倒塌。而这，仅仅是他命运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