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道天界前,在征得九幽地冥蟒族族长妖瞑的同意后,君墨寒将这片地域整体迁移至道天界。
君墨寒带着美杜莎女王和青鳞返回道天界后,心中感慨万千。在三人离开的三年多时间里,道天界的声势持续上升,而魂殿却再无动静,以往频繁的摩擦也骤然减少。
对于魂殿的反常举动,道天界保持高度警惕。与魂殿交手多年,众人深知其本性,绝不相信他们在吃了大亏后会轻易罢休。但诡异的是,即便道天界派出大量探子查探,始终未获得任何有价值的情报。这种诡异的安静,让道天界愈发警觉,隐隐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对此,君墨寒心知肚明。回到墨宗后,他变得异常清闲,若抛开青鳞的事不谈,姑且算是清闲。而知晓内情的古薰儿和玄衣,也各自尽力替君墨寒遮掩,毕竟眼前的并非他的本体……
随着时间流逝,当萧炎和药老离开道天界前往药族药典时,君墨寒清楚一切正按既定轨迹发展。他将一缕灵魂之力悄然依附在药老身上,以防不测。
果然,萧炎和药老进入药族后,整个药族空间便被屏蔽。几乎同时,墨宗中的君墨寒猛然睁眼,闪身撕裂空间,循着依附在药老身上的灵魂之力降临药族,恰好目睹药族药帝的残魂破碎。
“始祖……”此刻,药丹猩红着双眼望着天空,仿佛信仰瞬间崩塌。
“咔嚓!”在药族众人的呆滞目光中,护族大阵抖动得愈发剧烈,最终“咔嚓”一声爆裂开来。
“大阵破了!”
面对毁天灭地的能量冲击,即便强如药族护族大阵,最终也彻底崩溃,化作无数光点从天空倾泻而下,映照着下方众人木然呆滞的脸庞。
即便拼尽所有力量,药族依旧未能改变结局。在天空那道宛如魔神的身影面前,许多人感受到了绝望与恐慌。
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半空的药族族长药丹缓缓直起身子。残魂的消失让众人心中空落,但作为一族之长,他迅速压下失态,低沉的声音响彻每个药族族人耳畔:“所有药族之人听令!如今是我族生死存亡之际,唯有一条出路——拼尽一切保存血脉!所有长老,随我出战!”
随着药丹的厉喝落下,山脉中顿时飞掠出铺天盖地的身影,不仅有药族长老,年轻一辈也红着眼冲上前。他们明白,若这场劫难无法挺过,药族将彻底消失在历史中。药族是他们的根,失去根的牵绊,便只剩流离失所,昔日的荣耀与骄傲也将化为虚无。
“我想……还没到那个时候,我这不是来了?”话音未落,虚空中紫光乍现,君墨寒踏空而立,袖袍一挥便震散了药族众人面前狂暴的能量流。他扫过药丹猩红的眼眶,又望向天际那道魔神般的身影,嘴角勾起冷冽笑意:“魂虚子,异火榜第二的虚无吞炎……不错。药丹,把陀舍古帝玉给我,你守不住它。”
药丹没有丝毫犹豫——他清楚此刻的药族根本无力守护陀舍古帝玉。指尖光芒一闪,那块散发着神秘波动的古帝玉悬浮在掌心。他不再多言,屈指一弹,玉块裹挟着破空声飞向君墨寒。
握住古帝玉,君墨寒抬手一挥,整个药族连同在场所有人瞬间被迁移至道天界,未留下一丝波动。
魂虚子望着君墨寒,面色微变。他能清晰感知到,君墨寒杀他只需一个念头。身旁包裹在黑炎中的虚无吞炎,那双黑洞般的眼眸也泛起涟漪——即便强如虚无吞炎,面对恐怖的君墨寒也不敢小觑。
一只布满诡异符文的手掌从黑炎中伸出,闪电般结出道道印诀。刹那间,几乎遮蔽整片空间的黑炎剧烈翻腾,在虚无吞炎身后形成一个数万丈庞大的黑洞漩涡。漩涡成形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吞噬之力铺天盖地涌来。
“无聊。”君墨寒抬手虚握,指尖紫芒如雷霆乍现。那吞噬万有的黑洞漩涡在他掌心下剧烈震颤,边缘的黑炎扭曲嘶吼,却被无形之力强行压缩,无数符文在虚空中崩碎成光点。黑洞中心的吞噬力骤然逆转,化作能量乱流倒卷而回。
魂虚子瞳孔骤缩时,整个漩涡已如戳破的泡影般轰然闭合,最后一缕黑炎在君墨寒指缝间湮灭。他掸了掸袖袍,紫眸扫过面色铁青的魂虚子:“虚无吞炎……也不过如此。”
“交出陀舍古帝玉!你我差距不大,谁输谁赢尚未可知!”稳住身形,虚无吞炎的目光投向君墨寒,嘶哑的声音响起。
同一时刻,漫天黑炎中垂下一个个如同胎卵的圆球,黑炎缭绕间,一道道淡淡血光从云层中渗透而出,掠进那些胎卵内。随着血光涌入,密密麻麻的黑炎胎卵突然爆炸,凄厉尖锐的叫声响彻天空。无数黑炎影子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疯狂扑向君墨寒。
“你以为仅凭吞灵族就能奈何我?”君墨寒话音未落,周身魔气如墨染苍穹般爆发。九星魔圣巅峰的威压化作实质黑芒从掌心喷薄而出,整片空间的法则都在剧烈震颤。
那些扑来的黑炎影子刚触及魔气边缘,便如冰雪遇沸油般发出成片尖啸,它们体内的吞噬之力尚未爆发,便被魔气中的湮灭之力强行剥离,黑炎寸寸崩解成齑粉,连血光凝成的胎卵本源也被碾作虚无。
“魂族?本座从未放在眼里。就算是魂天帝,本座也不放在眼里。另外两个族群,本座也保了。想要陀舍古帝玉,让魂天帝亲自来!”
说罢,君墨寒指尖紫芒划破虚空,周遭空间扭曲成漩涡。他未回头看魂虚子铁青的脸色,袖袍一卷,裹挟着磅礴魔气踏入裂隙。身后虚无吞炎凝聚的黑炎胎卵仍在半空炸裂,却被空间乱流彻底隔绝,未有一丝能量余波追出道天界边界。
当他脚踏道天界云层时,药族众人正惊疑不定地望着这片陌生的空间——这里的灵气精纯得让药族长老们瞳孔骤缩,规则也比斗气大陆更为完善。
“从今天起,你们便在道天界生活吧。这里足够广阔,容得下药族及麾下势力。对了,通知雷族和炎族,让他们也来此定居。”话音落下,君墨寒便朝着墨宗的方向飞去。
道天界的动作极快,几乎在同一天,炎族和雷族便完成了迁移,他们手中的陀舍古帝玉也随之交到君墨寒手里,就连古族的那块也不例外。此刻,君墨寒手中已集齐四块陀舍古帝玉,不过在此之前,他已清理了道天界的一批“奸细”。
道天界的一众强者越来越看不透君墨寒的底细,即便同为九星斗圣的古元、萧玄、紫妍亦是如此。不止他们,小医仙等众女也察觉到君墨寒的异样,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对此,知晓内情的古薰儿和玄衣也颇为头疼。她们曾询问过君墨寒,他只告知本体一切顺利,不出意外便会很快归来。
这段时间里,道天界的强者们都在尽可能提升修为,毕竟修为低下者,在战斗中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没过几天,魂族的魂天帝终于按捺不住,直接向道天界下了战书,约定半月后在葬天山脉决战,并用萧炎的父亲萧战作为筹码……
直到此刻,君墨寒终于决定坦白,若他继续留在斗气大陆,魂天帝几乎毫无胜算,毕竟他一人便可吊打对方。
道天界广场上,半圣、斗圣级别的强者齐聚,小医仙等众女也在其中。
“你们是否都觉得奇怪,为何这段时间虽察觉我不对劲,却又说不出缘由?”君墨寒环视广场上神色各异的强者,“实不相瞒,诸位此刻所见,不过是我一缕分魂操控的傀儡。”
话音未落,广场上便响起阵阵抽气声。
“分魂?那你的本体呢?”古元疑惑问道。
“本体在斗气大陆之外。”君墨寒环视着骤然凝固的空气,紫眸中映着众人震惊的面容,语气平静得如同陈述寻常琐事,“这具傀儡承载着我的部分意识与力量,足以应对道天界的局面。但魂天帝既然敢约战葬天山脉,甚至以萧战为筹码……”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着袖中四块陀舍古帝玉的温润纹路,“说明他想要这四块古玉,借此打开古帝洞府,突破斗帝。”
小医仙等众女虽未开口,目光却紧紧锁着君墨寒。她们终于明白那难以言喻的违和感从何而来,眼前的他虽强大,却像一幅缺少灵魂的画卷。
“你的本体如今修为如何?”萧玄出声问道。
“本体现已突破斗帝,正在稳固修为。而我这缕分魂也即将与本体融合,所以半月后的决战,看你们的了。”君墨寒耸了耸肩道。
“突破斗帝需要帝境本源气,你……而且你既已成功突破,为何直系子嗣未受血脉反馈?”古元疑惑追问。
“帝境本源气我从一开始便拥有,只是除我之外,他人无法融合。至于我何时离开斗气大陆,是在菩提古树之后,恰逢小医仙她们突破斗圣,这一点薰儿和老师知晓。而血脉未有反馈,一是因我身处斗气大陆之外,二是我压制了自身血脉的联系……”君墨寒平淡解释道。
广场上鸦雀无声,唯有灵气流动的细微声响。
“斗帝……”药丹喃喃自语,多年炼药的沉稳在这三个字前碎成齑粉。雷族族长雷光缭绕的发丝瞬间僵直,炎族族长掌心腾起的异火剧烈摇曳,险些灼伤经脉。
“傀儡……分魂……”小医仙踉跄半步,难以置信地低语。
君墨寒垂眸看向她,紫眸中翻涌的魔气骤然敛去。他长臂一伸,在她跌撞前将人揽入怀中,掌心隔着衣料传来她微颤的体温。
“傻丫头,”他声音低哑,带着分魂少有的喟叹,指尖轻轻拂过她因震惊而苍白的脸颊,“怕什么?”
小医仙埋在他胸口,鼻尖萦绕着熟悉的玄冰气息,却又比记忆中多了几分虚无缥缈的疏离。她攥紧他的衣襟,声音闷在衣料里:“你……你一直是傀儡吗?那现在……”
“现在这缕分魂要回去了。”君墨寒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但本体很快会回来。”
怀中人的身体渐渐放松,却仍抓着他不放。远处古薰儿与玄衣对视一眼,悄然退开。君墨寒低头,看着小医仙泛红的眼尾,忽然轻笑一声:“怎么,舍不得这具傀儡?”
“才不是!”小医仙猛地抬头,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紫眸里。那里没有了往日的淡漠,竟映着她慌乱的模样。她脸颊一热,刚想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
“等我回来。”他的声音混着道天界的灵气,沉沉落入她耳中,“到时候,让你看看真正的我。”
“魂天帝想要四块古玉,给他便是,萧炎的父亲萧战更为重要。至于陀舍古帝的洞府,在迦南学院的天焚炼气塔下。”君墨寒松开小医仙,再次看向众人,“紫妍,我曾说会告诉你父亲的下落,你的父亲烛坤一直都在迦南学院,被陀舍古帝困在洞府之外。”
“太虚古龙一族的老龙皇烛坤!他还活着!”在场众人多活了不少岁月,对烛坤的名号并不陌生。
“确实活着。当初紫妍带着龙凰本源果回到古龙岛后,我曾去过一次,否则也无法帮她吸收炼化龙凰本源果。”君墨寒微微颔首。
紫妍猛地抬头,金色瞳孔里映着君墨寒平静的脸,龙角在发间微微颤动:“我爹爹……真的在迦南学院?”
君墨寒点了点头,不再多言:“我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该怎么做,相信你们已有计较。我先前扫描过陀舍古帝的洞府,里面有一枚帝品雏丹,蕴含帝境本源气,但我的建议是不要去争夺。”
“为何不争?”萧玄疑惑追问。
“那枚帝品雏丹并不完整,若想获得其中的帝境本源气,必须将其炼成真正的帝品丹药。目前除我本体之外,在场无人能炼制。”君墨寒摇头回应。
“难不成魂天帝可以?”
“他不行,但他身边的虚无吞炎可以。所以我不建议争抢这枚丹药,况且丹药的局限性太大。”
“难道要放任魂天帝成就斗帝?”古元抬眸看向君墨寒。
“没错。只有他成就斗帝,我的本体才会归来,一举覆灭整个魂族。不必在乎帝品雏丹中的帝境本源气,待我回来时,自会带回大量帝境本源气。”
君墨寒话音落时,周身紫芒骤然暴涨。傀儡身躯表面浮现细密裂纹,如蛛网般蔓延至每一寸肌理,连那双深邃紫眸都泛起琉璃般的剔透光泽。
“分魂归位……”他抬手按向眉心,指尖触碰到皮肤的刹那,整具傀儡突然化作万千光点。光点并未消散,而是如活物般盘旋汇聚,在半空凝成一缕紫色魂火。
魂火摇曳间,广场上的法则之力剧烈翻涌。古元等人只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威压扫过,那是属于君墨寒的气息,却比往日更缥缈,也更接近天地本源。魂火没入虚空的瞬间,傀儡残留的最后一丝魔气轰然炸开,将广场地砖震出蛛网般的裂痕,与之留下的还有四块陀舍古帝玉。
“他……真的走了?”小医仙望着空无一物的天际,指尖还残留着玄冰气息的余温。她身旁的美杜莎女王握紧了玉手,金眸中首次掠过茫然,那个总在危机时力挽狂澜的身影,此刻竟以如此突兀的方式消失。
“放心,我一直都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