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景苑比紫乐阁稍微宽敞一点，能够容纳的人也更多。
明日正午，使臣便要返程，所以这次算是皇帝的欢送宴。
经过前面几次礼节性的敬酒、共饮之后，便开始了相互敬酒交流的阶段。
地方够大，众人也都能施展得开了，开始轮番与难得一见的外邦王子们碰杯。
而这两国的王子公主，则是对武将这边来得更勤快一些。
穆翎月坐在了薛墨川和穆业阳的中间，但外族的王子公主们，似乎是盯上她了，专门找机会同她对饮。
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实在没办法大量饮酒。
不过第一杯入口时，穆翎月就觉察了出来，她杯子里的，并不是酒。
她抬头看了眼薛墨川，见他看了眼她的杯子，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声张。
穆翎月虽然会意，倒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石君瀚、呼延烨兄妹都是自己的老熟人，现在居然这样拿水来糊弄他们。
以后还是得找机会弥补一下才行。
哪想到，后面呼延绮来敬酒时，穆翎月还是没忍住。
呼延绮看着面前一饮而尽的穆翎月，奇怪地看着她，小声说道，“我记得你酒量不太行，怎么能这么个喝法？一会儿又要烂醉了。”
穆翎月看她如此关心自己，忍不住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解释道，“我这个是水。”
呼延绮闻言，拿起她的杯子，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真的是水……”
她话还没出口，一只手伸过来接过了呼延绮手中的杯子，放回穆翎月面前。
“她有伤在身，当然不能喝酒，你没看出来么？”石君瀚皱眉说道。
呼延绮这才发现，穆翎月的脸色确实是不对劲儿。
她更惊讶了，“你有伤……居然还能双箭游龙……天哪！”
“你能小点声么？”石君瀚再次提示她道。
“你怎么这么多事，什么都管！”呼延绮瞪了他一眼。
“让我和凌岳单独说两句，行么？”石君瀚没好气地说道。
呼延绮还想再和他争论几句，身后哥哥呼延烨走过来拉住了她，“绮儿，不得无礼。”
呼延绮就这么被呼延烨生生拖了回去。
穆翎月站了起来，两人让出一步，石君瀚开口道，“看样子你们大周皇帝和臣子全都不知道你是女子。”
穆翎月觉得皇帝隐藏得己经很好了，结果人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确实是，这也是我找你们两国帮忙的原因。”穆翎月开口道。“万分感谢。”
她去雍州之前，就送信给两国，希望让他们帮忙，造访周国，顺便帮她这个忙。
两国只要能来一个，她就有把握能执行她的计划，但她还真没想到，居然两个人都来了。
即便是这样，她也是靠着薛墨川及时挺身而出，才能在刚才的情形下涉险过关，但关过没过都还是问题。
“不过我感觉你的处境很危险。”石君瀚继续说道。
穆翎月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石君瀚叹了口气，说道。
“我年纪还不大的时候，羌渠部有一位猛将，从军队底层做起，一路做到头领位置，能征善战，那段时间羌渠部地盘扩张迅猛，都是他的功劳。
后来，他也是找了个合适的机会，跟当时的族长坦白，他其实是其他部落的人，只是因为犯事，被赶了出来，希望能接他的家人来羌渠部团聚。
族长立即答应了下来，还派出精兵，跟着他一同去那个部落接人。”
说到这里，石君瀚停顿了一下。
“这猛将的结局，应该不是很好吧？”穆翎月说道。
石君瀚点了点头，“在途中据说发急病死了。”
“太巧了吧？”穆翎月本能地觉得里面肯定有问题。
“后来我才知道，他连同他的家人，尽数被屠灭。”石君瀚叹了口气，“后来失去了他，羌渠部的地盘维系不下去，被其他部族围攻，还是我族人带队顶住压力，不至于崩溃，我父亲就在那时当上了族长。”
他感叹道，“这些君王，根本不在意你能力有多强，但若是你欺瞒了他，那很大可能是没什么好的下场，他们并不会在乎后果怎么样，只知道不能有对他们不忠的任何情况出现。”
穆翎月看着石君瀚，他其实大不了她几岁，但这些朝堂的阅历和对人的洞察力，确实是她所不及的。
“可事己至此……”
“我可以以外国使节的身份帮你出京城。”石君瀚提议道，“只要出了京城，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瀚王子！”身旁的声音传来。
石君瀚转头一看，是穆业阳端着酒杯走到了他的旁边。
“作为雍州守将，以后还赖瀚王子帮忙。”他举杯说道。
石君瀚看了他一眼，像是没听到他说什么一般，首接朝着薛墨川走了过去。
“薛将军，敬你一杯。”
留下了还端着酒杯站在原地，颜面尽失的穆业阳。
附近的大臣都看到了这个情况，虽然明面上不动声色，可从眼神和笑意上就能看出，对穆业阳处境的幸灾乐祸。
穆翎月忍不住笑，只能假装醉了，捂住半张脸。
“这次没扳倒我，你应该很失望吧？”在穆翎月往座位走的途中，穆业阳开口道。
她停下了脚步，看着穆业阳。
“我还以为穆参将会继续演下去，在我面前装作是被父亲逼的。”穆翎月笑着说道，“哦对了，你连亲弟弟的命都能拿出来设套，肯定知道我不会信你了。”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别，也是父亲会选择我的原因。”穆业阳冷哼一声，“要成事，必须要能牺牲任何人，而不是像你一样，妇人之仁。”
“确实是，亲妹妹亲弟弟说牺牲就能牺牲，现在连父亲都被牺牲掉了。”穆翎月摇了摇头，“牺牲了半天，从振威将军变成参将，也是不容易。”
穆业阳脸上因为动怒而变得扭曲，“你还真以为你这个哥哥是个酒囊饭袋，不妨实话告诉你，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出事，你能想到的人都会来保我。”
“穆业阳，不要太高看自己。”穆翎月不屑地斜视着他。
“可以这么说，若是能争取到揽月将军，你的那些保你的人，会愿意牺牲掉十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