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龙幽把玩着铜钱，漫不经心："嗯，我的愿望是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啥事也不用干。"
小蛮气得跺脚："......让神农鼎给你变个猪圈就好了！"
铜钱突然消失在他指间："——哈，所谓愿望能靠法宝就实现，也太廉价了吧。"
"你就耍帅吧。哼。"小蛮转向魔翳时语气突然变得拘谨，"魔翳......叔叔？你刚刚说过，你是代理龙溟管理国事。他......他是这个国家的王吗？"
魔翳转身，冠冕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眼睛："不错。"
小蛮急切地上前一步："那他......现在在哪里呀？"
"陛下取回神农鼎之后就不辞而别。"魔翳袖中滑出一块玉佩，"若在下没有猜错，当是返回人界，去寻找水灵珠的下落了。"玉佩突然出现裂痕，"可惜那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
"是吗。"小蛮低头摆弄衣角，突然抬头，"谢谢叔叔，我们要走了。等找到五灵珠我就回来，不会太久的。"
魔翳微微欠身："静候佳音。"
众人离去后，殿内只剩龙幽与魔翳相对而立。魔翳袖中突然飞出五道灵光："神农鼎、女娲族人、蚩尤族人。就剩下水灵珠了。"灵光组成阵法，"做得很好。"
龙幽黑袍无风自动："与你无关。"
"这是对长辈的态度吗？"魔翳抬手，阵法骤然收紧，"你这样突然离开了让舅舅很担心啊。"
龙幽袖中紫电闪过，击碎阵法："是怕我查出什么吧？"他冷笑，"你虽然身在魔界上却在人界布了不少局啊。"
魔翳突然笑了，眼角纹路加深："你注意到了？我很高兴。"
"这么说你不否认净天教复出一事是你的手笔了。"龙幽指尖凝聚雷光，"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插手这些吗？"
魔翳袖中飞出无数竹简，组成屏障："就算我做了什么，也都是为了夜叉族。"竹简上浮现血色文字，"否则令兄怎会放心将神农鼎托付给我。"他突然逼近，"倒是殿下......你不会是在蜀山上过得太安逸，己经快忘了自己是什么人吧？"
龙幽袖中雷光暴涨："不劳挂心，我自有分寸。"
"好一个'自有分寸'。"魔翳退后一步，竹简化作飞灰，"那么你按你想的去做，我当然也有我的打算。"灰烬组成地图，"万一你'也'一去不回，夜叉族难道得坐以待毙？"
龙幽冷哼一声转身，却被魔翳最后一句话钉在原地："对了。苗疆有一处沼泽，称为'神降秘境'，是巫月神殿放置圣物的地方。"
黑袍身影微微一顿，最终消失在幽暗的廊道尽头。
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小蛮站在屋前石阶上，银铃随着她不安的脚步轻响："可惜......还是没有龙溟的消息。凌波姐姐......"
唐雨柔轻抚琴囊，发丝被晚风拂动："没事的。至少己经知道他是回了人界，总是好找一些。"
姜云凡挠头时剑穗晃动："对啊，我们现在不正在沿着他过去走的路找吗，一定会有消息的。"
"嗯。"小蛮点头，红衣在暮色中格外鲜艳。
龙幽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好了，该问的也问完了。"他推开木门，"回屋休息一下，差不多准备回蜀山了吧？"
小蛮突然拽住龙幽的袖角："臭龙幽，你说我们能不能从人界多带些缓解干旱的东西过来？像是水灵符什么的......"
龙幽身形微顿，转身时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谢谢。"
"什么？"小蛮歪着头，银铃清脆一响。
龙幽指尖轻触腰间玉佩："我是说，等有机会的时候吧。"
小蛮欢快地转了个圈："嗯，就这么说定了！下次我装个超大的包裹过来，小姜要帮忙背哦！"
姜云凡嘴角抽搐："......怎么又扯到我头上了？"
屋内烛火摇曳，姜云凡盯着跳动的火苗："神农鼎所说的回魂仙梦，真的可以让人回到过去？"
唐雨柔指尖凝聚一点灵光，在空中画出古老符文："女娲族人自古就受到苗疆百姓的崇拜，奉为圣神，就是因为千年上古血脉传承，同时流传下的这些秘法。"灵光化作莲花形状，"至于是不是真的能实现我也就只好一试了。"
小蛮托着腮帮子，烛光在她眼中跳动："是啊。要是能成功，我也想回去看看。"
龙幽把玩着铜钱："回去做什么？"
"......哼，"小蛮突然抓起抱枕砸过去，"回去找到小时候的臭龙幽揍一顿。"
铜钱从龙幽指间滑落："那......雷灵珠，水灵珠。......先从哪个开始？"
小蛮数着手指："水灵珠，在苗疆吧......？也许不难找哦。"
姜云凡剑眉微挑："你怎么知道？"
"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小蛮从腰间锦囊取出一块古朴玉佩，"只是三十多年前，女娲娘娘曾经显灵以水灵珠制止了旱灾，使连年内战的苗疆恢复平和。更详细的就得去问师父了。"
龙幽起身，黑袍在烛光中投下修长影子："既然这样，我们稍作休整就去苗疆吧。"他故意拖长音调，"小蛮也好久没有见你师父了？"
"糟了糟了！"小蛮突然跳起来，打翻了茶杯，"这么急急火火地赶回去，师父要我练的法术都还没记完，一定会挨骂的！"她手忙脚乱地翻找包袱，"还要温习那个什么诀，呜......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你们都出去外面啦我要练功了！"
龙幽倚着门框，眼中带着促狭："......嗯，小孩就乖乖温功课，我们大人去做大人做的事情咯。"
"讨厌，你不要来烦我！！"小蛮抓起另一个抱枕砸过去。
龙幽接住抱枕，轻笑道："......好好，我们出去。给你带零嘴回来。"
"才不稀罕。"小蛮背过身去，银铃却诚实地轻响。
"魔界特产哟。"龙幽晃了晃钱袋，"回去以后想吃也吃不到的。"
"哼......"小蛮的耳朵悄悄动了动。
庭院里，龙幽的紫眸在月光下格外深邃："正好有些事想告诉你们两位。"
唐雨柔腕间玉镯映着月光："愿闻其详。"
沉默良久，龙幽终于开口："要怎么说呢。"他取下腰间玉佩，"龙溟......其实他是我哥哥。"
"......原来如此。"唐雨柔指尖轻触玉佩上古老的纹路。
姜云凡瞪大眼睛："哈？你怎么不早说？！"剑穗剧烈摇晃，"这样凌波姑娘也该能放心些了。"
龙幽摇头，银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也......不知道会遇到她，更不知道他在人界还有......"他握紧玉佩，"再说......要怎么讲？一开始遇到你们的时候不方便亮身份，糊里糊涂这么久也过来了。......总之......"
姜云凡重重拍他肩膀："没事，别说了。你现在肯让我们知道就好。"
"......谢了。"龙幽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有什么好谢？"姜云凡咧嘴一笑，"当初我是小魔头，你肯把我当兄弟，现在自然也一样。"
唐雨柔忽然轻笑出声，引得两人转头。龙幽眯起眼睛："唐姑娘......似乎不怎么意外？"
"老实说，"唐雨柔从袖中取出一株药草，"自龙公子那次服下小蛮妹妹的抗魔药昏迷不醒后，师父和我多少都猜到一些。只是并未向其他人说起。"
龙幽瞳孔微缩："......草谷师伯竟然......"
"龙公子肯将此事相告，足见胸怀坦荡。"唐雨柔将药草递给他，"也不枉了师父一片苦心。"她望向屋内，"只是，既然如此，为什么瞒着小蛮妹妹一个人？以她的心性，就算你说了，她也不会在乎的吧。"
"总有一天我会自己告诉她，"龙幽收起药草，"但现在不行。就请你们两位暂时帮我保守秘密吧。"
唐雨柔点头："嗯。"
姜云凡突然瞪大眼睛："......等等，龙溟，他是你亲哥？"
"嗯。"
"他是夜叉族的王所以你是夜叉王他弟弟？"
"是啊。"
姜云凡咽了口唾沫："......咕。"
龙幽扶额："......你不会是现在才想明白吧？"
"所以你算是个皇子之类的了？"
"是啊，怎么了？"
姜云凡突然大笑："我还以为什么王子公子的，都和那个什么上官雅一样游手好闲，整天盘算着强抢民女什么的。"
"......姜云凡！"龙幽袖中紫电闪烁。
"什么？"姜云凡满不在乎地掏耳朵。
"此处是夜叉的地盘。"龙幽指尖凝聚雷光，"对夜叉王室出言不逊者，当杖责五十！"
姜云凡拔剑出鞘三寸："来呀，谁怕谁，老子又不归你管。"
唐雨柔突然站到两人中间，发间珠花轻颤："别闹啦，早点歇了吧。"
"唐姑娘你去休息吧。"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瞪向对方，"我先教训这家伙一顿再说！"
唐雨柔掩唇轻笑，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唔......啊哈哈。"
姜云凡推开小蛮房门时，一个枕头精准砸中他的脸。小蛮气鼓鼓地坐在床上："干嘛？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鬼鬼祟祟的。"
姜云凡推开房门时，烛火映照着满地散落的符纸。他小心翼翼跨过那些画着复杂纹路的纸张，从怀中取出一个雕花木盒："我带了点心来。不休息一会？"
小蛮头也不抬，朱砂笔在黄纸上划出流畅的纹路："不要。这个法阵的画法我还没背完。晚上不睡了。"
姜云凡蹲下身，看着少女被烛光镀上金边的侧脸："从前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努力。"他笑着晃了晃盒子，"临时抱佛脚，哪用得着拼命？"
"小姜。"小蛮突然停下笔，红发垂落在符纸上。
"嗯？"
她指尖无意识地描画着符纹："他们都说女娲族的人红发，是天生灵力强大的象征。"
姜云凡将点心盒放在一旁，认真点头："嗯，你是很强啊。"
"我差得远了。"小蛮咬住下唇，笔尖在纸上洇开一点朱砂。
姜云凡眨眨眼："真难得啊......你也会谦虚？"
"不是谦虚。"小蛮抬起头，烛火在她眼中跳动，"我十六岁了。外婆在我这个年纪，己经在带领苗疆的大家对抗水魔兽了。师父在我这个年纪，也己经是巫月神殿的掌门了。"她将画错的符纸揉成一团，"......从前我总想自己还小，又有师父和外公在，所以什么都不用担心，学什么都马马虎虎。"
窗外传来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她望向窗外的月色："到了这里才知道......有些事，谁也依靠不了。"重新铺开一张黄纸，"我己经撒了这么多年娇了，再不努力一点，对得起谁？"
姜云凡静静看着少女专注的侧脸，轻声道："嗯......这丫头长大了啊。"他轻轻合上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