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神轮回篇89 方知我是我
一声清叱响彻大殿!赵灵儿化作蛇身,鳞片如月华流转,蛇尾横扫,浮台轰然炸裂,拜月踉跄后退。“逍遥哥哥!攻他左肋!”:灵儿嘶喊未落,李逍遥己并指成诀,手中剑化作流光贯穿拜月胸膛!黑血喷溅在王座上,竟腐蚀出无数哭嚎的鬼脸。
拜月坠入血池前,狞笑着吐出最后诅咒:“你们…终将臣服…永恒…”
灵儿颤抖着触碰王座,突然,傀儡巫王从阴影中暴起!女娲灵力自发护主,金光震碎巫王躯壳,露出内里干枯的尸骸——那空洞的眼眶,破碎的王冠,赫然是她朝思暮想的父王!
“父王…这王权枷锁,灵儿为您斩断了!”她泪落如珠,蛇尾重重砸下。王座崩塌的裂痕如泪痕蜿蜒,整座宫殿开始震颤,穹顶碎石如雨坠落。
残月如钩,将洱海染成血色。拜月的残躯沉入血浪,突然,海面沸腾!十万蛊民的精血从水下涌出,化作赤色锁链缠绕成阵。拜月撕开胸膛,将一枚跳动的漆黑元丹嵌入心脏——他的血肉开始扭曲膨胀,脊椎刺破皮肤,化作森白蛇骨!九颗头颅破体而出,中央头颅仍保留半张人脸,嘴角撕裂至耳根:“见证永恒吧!凡躯岂配掌天?!”
声波震碎观星台,巨石砸入海中激起千丈血浪。九首血蛟盘踞天地间,毒雾、冰霜、烈焰从不同头颅喷吐,尾部拍击海面,引发山崩海啸!
九首蛟身破水而出时掀起的巨浪拍碎了沿岸民居。"白苗的魂——"驭象勇士点燃背上的火药桶,象鼻被蛟牙撕裂的瞬间,"宁可碎,不跪生!"爆炸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
一道醉醺醺的长啸划破战场!司徒钟踏空而来,仰头痛饮“千年醉”,酒液洒落处竟开遍幻桃花的虚影。“这一杯,敬天地不仁!”他掷出酒葫芦,在空中炸裂成星河。酒神巨人虚影拔地而起,胡须间流淌着银河微光,手中幻剑斩落三颗蛟首!司徒钟力竭坠地,却大笑着抛出酒神符咒:“小子…替老夫…守道…”
远处传来白苗族勇士的怒吼,他驾驭的战象在毒牙贯穿象鼻瞬间引爆火药,爆风将半座王城的鱼鳞瓦掀上云霄。
拜月扭曲的蛟首喷吐着元素弹幕,雷火冰霜在夜空中交织成死亡罗网。"女娲族代代赴死,可曾换得半日太平?爱是虚妄!"魔音震得海啸倒卷。
李逍遥接符在手,五灵珠环绕周身:“你只见牺牲之痛,不见千万人因这‘虚妄’愿为彼此赴死——此即人间!”
李逍遥从腰间解下一个酒葫芦,仰头痛饮。酒液顺着下巴流淌,他低声呢喃:“酒神咒...”,李逍遥双手结印,体内真气如沸水般翻腾。他周身开始散发出耀眼的金光,那光芒越来越盛,酒葫芦坠地。
金光中,毒首开始崩解,先是皮肤,然后是肌肉,最后连骨骼都化为飞灰。
赵灵儿的蛇尾在褪鳞,每一片青鳞脱落都化作光雨渗入洱海。"娘亲以命换南诏十年安宁,今日灵儿愿再换百年!"
李逍遥正将五灵珠按进蛟骨,每嵌入一颗,血蛟便崩裂一片鳞甲。
五灵珠嵌入蛟身的刹那,赵灵儿化作万丈蛇身缠上蛟躯。剥落的鳞片如血雨纷飞,在月光下形成光带,每片都映着过往——仙灵岛初遇、水月宫盟誓、锁妖塔诀别..."攻它逆鳞!"她嘶声喊道。
赵灵儿以「五灵珠」重构补天阵法,将自身女娲精血注入圣灵珠,形成「五行缚魔链」锁住血魔兽。口中呢喃:“以我血脉,祭告苍天。五灵为引,永镇此间!”
李逍遥掷出的长剑携五灵之力贯穿拜月眉心:“这一剑,为天下苍生不该受的苦!”。蛟首爆裂时,赵灵儿所化的七彩流光正在修补洱海裂缝。
剑光贯穿拜月眉心时,黑血在空中凝成无数挣扎的人形。拜月残存的头颅呢喃:“若牺牲注定徒劳…何以执着…?”
灵儿的残响随风飘散:“因每一次‘徒劳’…都是对‘注定’的反抗。”
洱海裂缝开始闭合,灵儿身躯渐化七彩流光。李逍遥疯狂前冲,当他徒劳地抓向那些七彩流光时:“灵儿!抓住我——!”,少女的虚影正微笑:"带忆如…看余杭的烟花…" 话音未落,封印完成的洱海突然涨潮,浪花温柔地卷走了最后一点荧光。
朝阳刺破云层时,里面凝结着整个南诏的朝霞。远处新生的渔歌里,隐约有银铃般的笑声随着浪花起落。
阿默暗叹,蛇身盘绕处,蛟首落尘埃。酒尽道消山河恸,剑折情存天地哀。爱不是虚妄,是刺穿永恒黑暗的,第一缕晨曦。
正如镇魔碑残文所刻:水非水,魔非魔,血染苍天时,方知我是我。
洱海的晨雾尚未散尽,浪花轻拍着岸边的礁石。
阿默踏过潮湿的沙地,目光落在那柄斜插于岸边的蛇杖上——杖身莹白如玉,顶端盘绕的蛇首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吐信。而在杖旁,立着一位素衣少女。
海风拂过她的发梢,她却只是静静地"望"向远方,眸中映着晨光,却无焦点。
阿默走近时,沙砾的轻响让她蓦然回首。
"不舍吗?"阿默开口,声音很轻,却像是惊醒了什么。
少女微微一怔,随即露出讶然之色:"你能看……"话至一半,却又低垂眉眼,轻声道:"也许吧。逍遥哥哥还有忆如,他们会好好的。"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蛇杖,像是触碰一段无法割舍的过往。
阿默望向她所"凝视"的远方——那里,朝阳正从云层间洒落金光,海天交界处一片澄明。
"放心吧。"他说道,"他们不会有事的。"
少女抿了抿唇,最终点了点头。
晨风忽起,她的身影如烟尘般散开,化作点点荧光,随风而逝。唯有那柄蛇杖仍伫立原地,在朝阳下泛着温润的光。
余杭客栈的杏花簌簌落在石阶上,司徒钟倚着斑驳的木门,手中酒壶己空了大半。昔日恣意的眉宇间,如今只剩风霜刻下的沟壑。
李逍遥推门而入时,老道正望着檐角摇晃的风铃出神。铜铃锈迹斑驳,恰似他枯槁白发上凝固的酒渍。
"接着。"
一道清光破空而来。李逍遥反手接住——掌心是冰凉的玄铁剑柄,蜀山掌门的云纹在晨光中流转如活物。
酒葫芦重重顿在桌上,司徒钟从怀中摸出半张焦黄符纸。酒神咒的朱砂符文己然褪色,像干涸的血迹。
"老夫修为尽废..."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漏出的酒液混着血丝,"这担子...咳咳...该你扛了!"
窗外传来天师令的金钟之声,惊起满树杏花。司徒钟仰头灌尽残酒,喉结滚动着吞下所有未竟之言。
锁妖塔的残骸在熔炉中化作铁水,万柄青锋插满蜀山北麓。新建的剑冢禁地里,五灵珠残粉绘就的大阵正泛着微光——金芒如朝阳初醒,蓝纹似洱海涟漪,赤痕若烈火余烬,褐迹同大地裂痕,青晕仿古树年轮。
思返谷的雾气突然浓稠起来。
李逍遥的靴底刚踏上青苔,眼前便浮现出那抹熟悉的七彩流光。幻象中的赵灵儿赤足站在水月宫废墟上,裙角还沾着当年封印魔兽时的血渍。
"若为掌门..."她的声音像隔着一层琉璃,"可会再为一人逆天?"
谷中万剑突然齐鸣!
太阿剑出鞘的刹那,五灵结界应声震荡。剑气撕裂的不仅是幻境,还有这些年来缠绕心头的迷障。
"天若阻我护苍生——"
剑锋所指处云雾散尽,露出蜀山七十二峰真容:
"便再逆一次!"
蜀山金顶的晨钟撞破云海时,李逍遥站在蜀山三皇殿。两年前大战留下的沟壑仍在渗出灵煞,像一道永不结痂的伤口。
他反手抽出太乙剑。剑刃划过掌心的瞬间,血珠并未坠落,而是悬浮成串,沿着山体裂缝游走如活物。血线触及山核的刹那,整座悬空山发出龙吟般的轰鸣,倾斜的峰峦在霞光中缓缓归位,震落千年积雪。
"礼成——"
长老团的金线法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为首者并指为剑,虚空勾画的敕令化作金光没入李逍遥眉心:
"今日起,尔为蜀山第二十七代掌门。"
云海中万剑齐出,在重塑的山门前列阵如仪:
"道号——"
"一贫!"
洱海血战毕,蜀山剑芒新。莫道掌门承天易,一阶一印尽疮痍。
那悬于云端的蜀山金顶,仍映照着侠者最沉重的觉悟——
“掌门”二字非荣冠,而是以余生为锁,将红尘痴念与天下苍生,永锢于三尺青锋之上。
寅时的余杭镇仍浸在青灰色的薄雾里,唯有仙剑客栈的烟囱己腾起袅袅炊烟。李大娘抡着玄铁锅铲敲打灶台,"铛——铛——"的脆响惊飞檐下宿眠的麻雀。
"米缸都见底了还挺尸?当老娘是观音菩萨显灵呢?"她一脚踹开伙计们的通铺木门,惊得众人滚下床榻。新扩建的三层客栈里,锅铲敲击声像打更似的从后院传到前街,连码头早渔的船夫都缩着脖子笑:"李婆子这嗓门,比惊堂木还利索!"
顶层新辟的「忆如阁」却静谧如世外。晨光透过雕花槛窗,在绣架上投下芙蓉纹的影。小忆如踮脚去够绷紧的绸缎,指尖银针闪过,线脚细密得如同她娘亲当年留下的法术结界。偶尔楼下传来锅碗瓢盆的脆响,她便咬着唇偷笑——那动静活像逍遥又打翻了醋坛子。
卯时三刻,客栈酒旗在风中舒展开来。李大娘叉腰站在门口,望着排队买包子的人群,锅铲往腰间一别:"今日鲜笋馅儿的,谁敢偷工减料——"话音未落,后院传来伙计杀猪般的告饶:"不敢了!面皮绝对擀够十八道褶!"
炊烟裹着蒸笼的香气漫过飞檐,忆如阁窗前的风铃"叮当"一响。那声音极轻,却惊醒了梁上酣睡的蓝翎雀儿,扑棱棱掠过客栈新漆的朱红廊柱,消失在余杭的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