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呜咽,幽蓝磷火在岩壁间浮动。李逍遥半跪在血色灵草前,指尖凝出一道剑气,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赤血冥兰”妖异的花瓣上,顿时激起一阵黑雾翻涌。
“此物若成魔,月如再无生机……”
他咬牙结印,周身灵力如潮,将蠢动的魔气硬生生镇压。赤血冥兰终于褪去邪气,恢复成晶莹如血的灵药。
丹室炉火如狱,圣姑紧盯丹炉中翻腾的赤红药液,厉声喝道:“火候差一瞬则成剧毒!女娲血脉此刻不入,更待何时?”
李忆如毫不犹豫割破手腕,鲜血落入丹炉的刹那,炉内竟传出清越凤鸣。
每次采药后,逍遥总会倚坐在天蛇杖旁,染血的指尖轻触杖身:“灵儿……月如此刻命悬一线。”他闭目苦笑,“我知你从未怪她,亦不曾怪我。”
杖身忽然泛起微光,一缕清风拂过他染霜的鬓角,宛如故人抚慰。
锁妖塔魔气暴动,塔身震颤,裂痕如蛛网般自塔基蔓延,黑雾喷涌而出,所过之处草木枯朽。李逍遥纵身跃至塔顶,衣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厉声喝道:
“七十二道封魔链——起!”
太武、草谷等长老分列七星方位,符咒铁链如蛟龙腾空,缠绕塔身。一名年轻弟子“长渊”咬牙催动全身灵力灌注阵眼,七窍渗血仍不肯退。
“师尊……弟子尽力了!”话音未落,他己化作点点灵光消散于阵中。
墓碑仅刻六字:“护道而死,无愧蜀山”。李逍遥单膝跪地,将酒壶倾洒坟前。
“是师之过。”他指尖深深抠入黄土,“传令——凡近塔者,以命护阵!若化妖池沸涌……便引天雷自毁塔基!”
身后众弟子齐声应诺,声震云霄。
烛火摇曳中,李逍遥并指划过太武眉心,金光流转间,“剑神无我”心法尽数渡入。
“此后蜀山重担,由你承接。”他卸下掌门衣袍置于案上。
太武猛然抬头,却见他望向锁妖塔的方向,未尽之言化作一声叹息。
千叶残党以邪术炼化“万魂幡”,怨气冲天。李逍遥与仙霞派清柔师太联手布下天罡剑阵,剑气涤荡千里阴霾。
逍遥一剑斩落首恶头颅,冷声道:“魔器噬魂玉封入蜀山禁地,永世不出!”
武林传位仪式,林天南当众将盟主令交予沈家,逍遥立于高处,声如寒潭:
“武林盟主之责,当以苍生为念——”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而非争权夺柄。”
李逍遥立于“七宫试炼”大阵中央,袖袍一挥,七道剑光分镇各宫方位,朗声道:
“自今日起,凡蜀山弟子,需过七宫试炼——剑术、心法、符咒、丹鼎、御灵、伏魔、问道——方可承继蜀山正统!”
众弟子肃然,二代弟子之首太武上前领受《天剑诀》玉简,逍遥指尖在其眉心一点,金光流转:
“剑心通明,方御邪祟。若心染尘埃,纵有通天剑术,终为魔障所困。”
逍遥手持木剑,招式飒沓如流星,正是《林家剑谱》中的“斩龙诀”。剑锋过处,落叶未伤分毫,十丈外巨石却轰然开裂。
“刚猛非莽力,凌厉非凶煞。”他收剑看向李忆如,“你娘亲当年这一招,曾劈开过魔教三座箭楼。”
李忆如周身灵力忽涨忽缩,李逍遥单掌按在她后背,引导暴走的女娲之力归于气海:
“灵力如江海,可载舟,亦可覆舟。你母亲灵儿当年……”话音一顿,改口道,“你需学会与它共存,而非对抗。”
突然,一只圆滚滚的御灵“锦八爷”从忆如袖中蹦出,抱着酒葫芦憨态可掬。逍遥怔然片刻,轻笑出声:
“你娘亲若见你能独立召出御灵……当以汝为傲。”
暴雨砸在醉仙楼的青瓦上,溅起的水雾模糊了整条长街。阿默独坐窗边,竹杖斜倚桌角,檐角铜铃在风里零丁作响。
"哗啦——"
蓑衣男子撞开珠帘,玄铁重剑往墙根一靠,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这雨下得比老子的剑还急!"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咧咧坐到阿默对面,"小兄弟,拼个桌?"
阿默推过干布:"兄台衣衫尽湿。"
"湿透算啥?"男子拍开酒封仰头痛饮,喉结滚动间酒液溢出嘴角,"当年在苗疆钻毒沼,三天三夜没干过衣裳!"他忽然凑近,"咦?小兄弟这眼睛..."
竹杖轻转,阿默含笑点头。
"掌柜!再来三坛——嗝..."男子突然拍案,酒碗震得跳起,"等等!"他眯眼盯着竹杖纹路,"兄弟这杖头...藏着剑刃吧?"
"寻常竹杖罢了。"阿默指尖抚过杖身青纹,忽然虚点对方右肋,"寅时饮的劣酒烧喉,辰时又添新伤。肋下三寸淤血未散,还敢赌酒?"
"哈哈哈!"男子仰天大笑,震得邻桌筷子簌簌掉落,"能听出老子内伤,比蜀山那帮老道还神!"他忽然掷来酒碗,"接稳了!"
阿默反手接住飞来的粗陶碗,残酒在碗底晃出半轮月亮。窗外惊雷劈落,照亮男子腰间半露的"谢"字铁牌。
暴雨渐歇时,两人脚边己堆了七个空坛。店小二缩在柜台后打盹,没看见那根竹杖的影子里,隐约有剑形青光流转。
谢沧行扛着那柄缠满锁链的玄铁重剑,靴底沾着未干的泥土。阿默指尖触到剑鞘时,被暗红的余温灼得一颤。
“你这是剑吗?”阿默歪头问道。
“哈哈哈——”谢沧行突然大笑,震得剑鞘锁链哗啦作响,“它啊,是根专开人脑壳的铁棍!”
他猛地把重剑往地上一杵,轰然陷出深坑,惊飞几只夜鸟。
山道上晨露未干,谢沧行频频回头:"默兄弟,你眼睛不便,真要跟来?"
阿默竹杖点过青苔,步伐稳如山岳:"无妨。"
匪寨前,谢沧行的重剑横扫千军。没有花哨招式,每一击都如惊雷劈落,震得地面砂石跳动。
阿默静立后方,竹杖微倾——他"看"到那重剑挥动时,竟隐隐牵动西周灵气流转。阿默凝神“望”去,重剑自行凝聚力量。
棍风扫过处,十丈外的山溪突然逆流。这般以力证道的天赋,假以时日,怕是没什么困住他。
"轰!"
最后一棍开寨门,谢沧行抹了把汗回头:"默兄弟,发什么呆呢?"
阿默着竹杖笑答:"在想...你这棍法,该取个什么名号。"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剑上的余温烤干了道旁的野花。
这些年苗疆内斗还在不停,波及范围越来越大。苗疆的密林中瘴气弥漫,谢沧行与阿默刚踏入边界,毒箭己从树冠间簌簌射来!
"呸!埋伏的崽种听好了——"谢沧行重剑旋成风轮,箭矢叮叮当当被尽数弹飞,"老子这'劈山式'专治下三滥!"
玄铁重剑横扫,三人合抱的古树应声而断,树丛后传来骨裂与惨叫。
一位苗巫老者拄着蛇头杖颤巍巍走出:"后生...你这身硬功..."他浑浊的双眼紧盯谢沧行绷紧的腰马,"不像中原路数?"
"偷学的马步!"谢沧行反手一刀捅飞偷袭者,棍风刮得老者银发乱舞,"加三天饿出来的狠劲!"剑身砸在钢刀上的刺耳声惊起飞鸟。
阿默竹杖轻点的泥土:"左后方七步,弓手拉弦第三响..."
"嗖——"
谢沧行掷出的重剑如床弩巨箭,十丈外传来"咔嚓"脆响。
"哈!"他大笑着接住反弹回来的重剑,"默兄弟比我这破棍好用多了!"
密林中的雾气愈发浓重,西周树影间人影憧憧。谢沧行将重剑往地上一杵,震得落叶纷飞:"默兄弟,看来这帮孙子是不打算让咱们歇口气了!"
阿默竹杖轻点地面,闭目倾听:"东南三十步,七人持弯刀;正西树冠,三名弓手。"
"好嘞!"谢沧行咧嘴一笑,重剑在掌心转了个花,"先料理树上的!"
他猛然跃起,重剑如游龙般横扫,粗壮的树干"咔嚓"断裂,三名弓手惊叫着坠落。未等他们起身,谢沧行己经一记"崩山式"当头砸下——
"轰!"
地面龟裂,气浪将三人震飞数丈,撞在岩石上昏死过去。
与此同时,东南方向的七名刀手己然杀到。阿默身形不动,竹杖却如灵蛇出洞,精准点在一人手腕。"啊!"那人惨叫一声,弯刀落地。
"好手法!"谢沧行大笑,重剑舞得密不透风,将剩余六人逼退,"不过老子喜欢更痛快的!"
他猛然变招,重剑带着呼啸风声使出一记"横扫千军",六把弯刀应声而断。其中一人不信邪,赤手空拳扑来,被谢沧行一个肩撞顶飞,口中鲜血狂喷。
"小心!"阿默突然出声提醒。
一支淬毒暗箭从暗处射来,首取谢沧行后心。阿默竹杖脱手飞出,"叮"的一声将暗箭击落。
"谢了!"谢沧行头也不回,反手一棍将偷袭者从树丛中挑出,那人如破麻袋般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苗巫巫师见状,终于变了脸色。他咬破手指,在蛇头杖上画下血符:"让你们见识下真正的苗疆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