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那浩渺无垠的海面之上,竟然漂浮着数以亿万计的璀璨星砂!这些星砂宛如宇宙中的繁星般闪耀夺目,每一粒都紧紧包裹着一枚散发着神秘光芒的莲子。它们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如梦似幻的银河,仿佛将整个天地都连接在了一起。
陈阳静静地伫立在船头,他手中握着由断海戟残片所化成的船桨,轻轻地点击着平静的水面。随着船桨与水接触的瞬间,一圈圈细微的涟漪迅速荡漾开来。而那些原本沉睡在星砂之中的莲子,就像是受到了某种神奇力量的召唤一般,纷纷开始生根发芽。
就在这虚空之中,一个个小巧玲珑的世界雏形悄然绽放而出。有的如同一块碧绿无瑕的玉质棋盘,上面的山川河流被浓郁的灵气精准地切割成为了整齐划一的方格,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有的恰似一幅灵动飘逸的水墨画卷,如烟云般轻盈的雾气在洁白的纸面上缓缓流淌,勾勒出一幅幅令人陶醉的美景;还有的仿若一座晶莹剔透的琉璃宝塔,众多渺小的生灵犹如蝼蚁一般,在层层叠叠的塔层之间艰难地攀爬着,努力向着塔顶进发。
苏婉儿的青丝虚影附在舟尾,指尖凝出星图:“左转三十里,有因果乱流。”她的声音裹着寒意,“那里埋着青丝娘娘的残念……还有三百世界的怨气。”
舟行至乱流边缘,海面突然凝结成镜。镜中映出青丝娘娘的面容——她披着星砂织就的华服,发间插着三百枚莲子炼成的骨簪,簪尾垂落的流苏竟是蜷缩的婴儿魂魄。
“你以为斩了本座,便能断尽因果?”她轻笑,镜面炸裂成千万片,每一片都映着陈阳的过往:药王谷血战、柳如烟自毁、苏婉儿坠入归墟……
陈阳挥桨劈开镜面,星砂却凝成锁链缠住舟身。柳如烟的灰白花瓣从舟尾飘起,化作火蝶灼断锁链,蝶翼拂过处,镜片熔成赤金汁液滴落海面:“她的残念附在莲子上……这些新生世界,都是她的眼。”
三日后,第一个莲子世界“碧穹界”传来异动。陈阳踏入这方天地时,苍穹裂口中正涌出黑潮。星砂凝成的巨虫从裂缝钻出,口器张开如深渊,半座城池被吸入腹中。城中修士结阵抵抗,剑气撞在虫甲上却只迸出几点火星。
“噬界者……青丝娘娘的怨念所化。”苏婉儿的青丝缠住陈阳手腕,引他看向虫腹——无数冤魂在星砂中挣扎,其中一道残影正是陆离!他披着破碎的白袍,骨剑己断,仍徒手撕扯虫腹血肉。
断海戟劈开虫腹的刹那,陈阳的识海涌入噬界者的记忆:
被吞噬的修士化为星砂傀儡,日夜哭嚎着“焚天”;·
凡人孩童的执念凝成毒刺,反噬噬界者本体,却加速了黑潮扩散;
青丝娘娘的残念藏于虫心,正汲取新生世界的灵气重塑肉身。
“救他们……还是斩根源?”苏婉儿的声音如寒风过耳。陈阳的戟尖悬在虫心上方,那里嵌着一枚跳动的莲子,表面浮动着碧穹界众生的脸。
灰白焰光即将吞噬莲子的瞬间,虚空传来琴音。陆离的骨剑竟化为一具焦尾琴,琴身刻满归墟海的浪纹,琴弦由星砂凝成,奏响的却是《往生诀》。
琴音如刃,噬界者痛苦扭曲,虫腹中的冤魂化作萤火升空。陆离的虚影坐于云端,盲眼淌下血泪:“陈阳……替我看看新世的花。”他的指尖崩裂,星砂琴弦一根根断裂,最后一音化作剑气,将噬界者斩为两截。
陈阳拾起焦尾琴,琴腹中掉出一卷血书——是陆离被炼成傀儡前刻下的遗言:
“以怨为弦,以念为刃。愿后来者……不必奏此琴。”
第七个莲子世界“双瞳界”出现异常。陈阳踏入时,惊觉这里的凡人皆生着双瞳——左瞳灰白如星砂,右瞳青碧若莲叶。他们跪拜的庙宇中,供奉着青丝娘娘的鎏金神像,香火凝成的锁链正缠绕着莲子根系。
“我们是无相天遗民。”族长举起青铜铃,铃声竟与青丝娘娘同源。他的脖颈处嵌着半枚莲种,纹路与柳如烟心口的一模一样:“混沌才是永恒……你们所谓的新世,不过是另一场轮回!”
陈阳的断海戟悬在族长眉心,却见他掏出一把骨刀刺入胸膛。星砂如暴雨倾泻,每一粒都裹着尖叫的魂魄:“娘娘赐我们永生……而你们,终将沦为养料!”
庙宇地底传来轰鸣,三百具星砂棺椁破土而出。棺盖掀开的刹那,陈阳瞳孔骤缩——每一具棺中都躺着苏婉儿的复制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