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贫僧要破杀戒
凤南茵的心从知道皇帝出征的那一刻就始终提着。
她出宫的急,没来得及给皇上求一个平安符。
若是早前,她是不信这些的。
可是十五年前,凤家得的签文都能应验,就证明这世间玄学的存在确实有一定的超自然能力。
她问:“你听谁说的?”
叶荭:“奴婢昨晚给娘娘备夜宵的时候,听驿站煮饭的婆子和另一个人闲谈。”
“她说,她儿媳妇成婚六年,一直没有怀上孩子,可上个月去了城外山上采榛蘑,没想到看到一隐世的庙宇,她本没抱希望会心想事成,回来后一个月竟然有孕了。”
凤南茵挑眉。
“还有更邪乎的呢,她儿媳妇见灵验了,就买了香炷和果子去还愿,又在那里请了一个平安符。”
“结果回城的时候,马车翻了,车夫和车都翻进了半山腰下,只有她从后面掉出来,毫发无伤。”
“她说,定是那平安符起了作用,不然怎么都该是坐在车里的儿媳妇被带至山下,而不该是车夫断了腿。”
凤南茵心头火热。
当人力无法达到预期,便将一切希望寄托于神明,凤南茵也不例外。
她担心皇上安康,便想得神力庇护。
“远么?”
“不远,就在岭山半山腰中,叫隐庙。”
凤南茵拿过堪舆图,发现确实离的住位置不远,只有二十里,坐马车一个时辰就能到。
“天明我们就出发。”
叶荭见娘娘果然想去,又道:“娘娘,如今还不到四更天,您再睡一会。”
许是将所有期盼都寄托在请符上,凤南茵合上眼真的睡着了。
五更天,他们做了简单梳洗,草草用了一点吃食,带了二十名亲卫出城。
岭山有人为凿出的山道,并不难爬,只是庙宇所处之地有些隐秘,若不是有侍卫帮忙,还真难发现此庙的存在。
凤南茵在入山门前歇了一会,这才命人叩响庙门。
庙宇很小,藏在山石掩映间,山门前两棵古树看起来年代久远,门上的红漆斑驳脱落,两旁的石狮子年久都风化了。
这座庙不知建于哪一个朝代,若不是隐约闻到香炷的味道,只以为这里早就荒弃了。
叶荭去叩门,好半晌才有人来开门,竟是一个腿脚不便,年近耄耋的僧人。
“施主可是要敬香?”
叶荭应着,“我家夫人想求平安符,庙里的大师父可有空闲?”
老和尚打了一个佛号,将山门让出来。
“进来吧。”
凤南茵迈进门后,那和尚竟作势关门,后面的万罡抬手拦住。
“这是做何?”
老和尚作势身形越发佝偻,整张脸都朝着地面。
“咱们只接待妇人,还请各位男施主见谅,若礼佛,在山门外拜祭也是可行的。”
他指了指山门外的铜炉,那里同样燃着桐油,备有香烛。
万罡语气不善道:“好没道理,从未听说寺庙不招待男施主,就算是娘娘庙他也让男子进入。”
老和尚为难,不停地作揖,却是不肯让开身子。
凤南茵见这样大年岁的老和尚一脸惧怕,对万罡道:“你们不在山门前守着吧,求了平安符我就出来了。”
叶荭的视线扫视所有房间,这庙实在太小了,一眼就能望穿全部。
这么丁点大的地方,想来也不会有危险。
二人向大殿前走,凤南茵在外请了香,到大殿内供奉上。
殿内供奉的是释迦牟尼,左右有四大法王,泥佛虽然老旧,却被擦拭的纤尘不染,她没有迟疑,磕完头起身问老和尚。
“你们寺中方丈何在?我讨一张平安符。”
她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百两银票当做香油钱。
老和尚将人往后殿请,原来这个小小的庙宇后面是一排僧房。
凤南茵走过去,里面的木鱼敲击声停了,打了一声佛号。
“施主,请进吧。”
凤南茵进去,就见一名老者半垂着眼睑静坐在蒲团之上。
身上的袈裟陈旧,甚至还有几处出现了破损,可见寺里的生活条件极为贫寒。
大师的话很少,脸色沉沉,低垂着头,没有一点待客之意。
凤南茵觉得尴尬,直接道出所求。
“大师,我想求平安符。”
老和尚顿了一下,随后指了指面前的茶盏,“施主远道而来,吃口山泉茶吧。”
随后他慢慢起身向后面的书架走,从上面拿出一张符纸,抖着手从抽屉里翻出了朱砂。
画符之前,却是看了一眼凤南茵。
大有你不喝茶,我便不写的架势。
凤南茵有孕之后对吃食一向提防,没有在外用茶的习惯。
“大师,刚进山门刚用了茶水,这会并不渴。”
大师指了指叶荭,“这位姑娘唇角泛白,你吃一口吧。”
叶荭确实渴了,没多想便喝光了茶。
大师这才秉着一口气,挥动朱砂笔一气呵成。
符纸画好,他轻轻吹了吹,随后闭目为符纸做加持。
凤南茵耐心等着,却听到身后扑通一声。
叶荭竟是直直倒地晕死过去。
“叶荭?”
凤南茵端起刚刚的茶盏闻了闻,里面竟然有。
她利索起身,愤怒地看着眼前和尚,“好一个青灯古佛,修身佛法的大和尚,躲在深山行害人的勾当,你也配为出家人!”
大和尚捻动佛珠,低语经文,一言不发。
凤南茵气急,“把解药交出来,不然等侍卫进来,别怪我动杀心。”
“好一个动杀心,多日不见,冀宁乡主如今果然不一样了。”
“谁?”
凤南茵瞬间警觉起来。
男子的声音很耳熟,可她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直到锦缎衣角从慢慢拉开的门扇后出现,一张惨白的脸,嘴唇泛着乌紫色的面孔映入眼帘。
“太子!”
不,不是太子。
“孝王!你不在五岳山修行为先皇祈福,怎么来荆州了?”
时景辰来到大和尚身旁,看着桌上那张写好的平安符。
“冀宁乡主倒是关心六弟,身怀六甲都不忘记爬山为他请平安符。可惜,这符纸若能保人平安,这世间就不会有横祸发生了。”
他抬手,掐上凤南茵的脖颈。
“而你,不在皇宫当中安心养胎,一路追随南下,还真是乡野脾性。你自己有福不想出门找死,就别怪孤心狠手辣,将你们母子都断送在岳山。”
凤南茵被人扼制住喉咙,呼吸困难。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时景辰似疯了,笑得癫狂,“因为他该死,你也该死,你们的孩子更该死。只要你们都死了,本太子的孩子才能继承皇位,那本该属于我帝位!”
她怨毒地盯着时景辰,用尽力气吐到他脸上一口老痰。
“呸,你这短命鬼到了这会竟然还妄想争夺皇位。”
时景辰向后躲,松开了手擦脸上的吐沫。
凤南茵在这时骂道:“你身在太子之位从未对百姓有过半点做为,你弑父杀君下毒谋朝篡位,是天地不容的畜牲。”
“皇上顾念兄弟之情,让你去五岳山自醒,你不知悔改,竟然还想杀本宫及腹中皇子!”
“而你这等人,竟然还有为愿意帮你,助纣为虐!”
凤南茵知他有心疾,受不得刺激,每骂出一句,时景辰的脸色就白上一分,趁着他手捂胸口之时,奔向禅房门前,对外大喊。
“护驾,有刺客!”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可没想到时景辰的人来的那么快,她才打开门,黑影已经蹿至身前。
正当她以为一切都要结束之时,身后一人低喝出声。
“别动,否则贫僧不介意破杀戒!”
凤南茵慢慢转头,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出了反转,刚刚暮气沉沉的大和尚此时手中握着烛台,竟抵在时景辰的脖颈之上。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