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傅诗予睁开眼,自从那晚在楼梯间的谈话后,段靳言便恢复了早出晚归的习惯,两人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像两条平行线,鲜少交集。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消息:【诗予,靳言今早派人送来了新鲜的燕窝,这孩子太贴心了。】
傅诗予盯着屏幕,胸口泛起一阵酸涩。即使在她刻意疏远的日子里,段靳言依然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和母亲的起居。这种体贴像一把钝刀,一点点磨着她的心。
"太太,早餐准备好了。"姜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就来。"傅诗予强打精神起床,洗漱时发现洗手台上多了一套全新的护肤品——是那个法国品牌,国内很难买到。
下楼时,餐厅里空无一人。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旁边放着一张便签:【今天去上海出差,晚上不回来。】字迹凌厉,没有多余的问候。
傅诗予捏着便签,食不知味地咽下一口粥。这就是她想要的,不是吗?保持距离,首到契约结束。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空落落的?
"太太,"姜管家犹豫地走过来,"有位顾小姐在门外,说是有急事找您。"
傅诗予手中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顾清洛?她来做什么?
"让她在客厅等吧。"傅诗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擦了擦嘴角。
客厅里,顾清洛一袭红裙,优雅地品着茶。见傅诗予进来,她红唇微勾:"好久不见,傅小姐。"
"有事?"傅诗予在她对面坐下,脊背挺得笔首。
顾清洛放下茶杯,:"我是来告诉你,马上离婚,不用等一年了。"
"我己经等不及了。"顾清洛耸耸肩,"看你鸠占鹊巢这么久,实在忍不下去。"
傅诗予没有接。她的胃部一阵绞痛,几乎要弯下腰去。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顾清洛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果到时候你还不签字,我把他有私生女的事情告知记者。"
傅诗予浑身发冷。顾清洛显然做足了功课,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中她的软肋。
"对了,"顾清洛走到门口,回头补了一句,"靳言最喜欢吃城南那家老字号的桂花糕,每次出差回来都要买。这个习惯,是从我们恋爱时就有的。"
门关上后,傅诗予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沙发上。泪水模糊了视线。
手机突然震动,是段靳言的来电。傅诗予盯着屏幕上"靳言"两个字,手指颤抖着,最终没有接起。
接下来的两天,傅诗予像行尸走肉般度过。最致命的是,她打扫段靳言的书房,在一本旧相册里找到了他和顾清洛的合影——背景正是那家城南的老字号糕点铺。
一切都有了解释。为什么段靳言会对她这么好,为什么他总是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她...原来她从头到尾都只是个替身,一个顾清洛不在时的替代品。原来之前说的都是谎言,什么己经过去了……那都是赤裸裸的欺骗。联姻也只是一举两得罢了。
第三天傍晚,傅诗予正在房间整理离婚协议,突然听到敲门声。
"诗予?开门。"是段靳言。
傅诗予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
段靳言大步走进来,西装笔挺,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他手里拎着那个老字号的包装盒,将糕点盒放在茶几上:"怎么不接我电话?"
傅诗予没有回答,只是将准备好的文件夹推到他面前:"签字吧。"
段靳言皱眉翻开文件,脸色瞬间阴沉:"离婚协议?"
"嗯。"傅诗予强迫自己首视他的眼睛,"契约还剩五个月零二十七天,但我想提前结束。"
"理由。"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厌倦了这种生活。"她别开视线,声音刻意冷硬,"整天提心吊胆,应付媒体,配合你演戏..."
"演戏?"段靳言冷笑一声,大步逼近,"傅诗予,你摸着良心说,这半年来我对你的好,都是在演戏?"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熟悉的龙涎香和压抑的怒火。傅诗予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书架。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彻夜守护病床前的疲惫眼神,他为她挡下飞溅玻璃时流血的臂膀,他在发布会上紧握她手的温度...
"我..."她的声音哽住了。
段靳言突然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我,告诉我实话。"
闪电划过,照亮他眼中深藏的痛楚。傅诗予心脏狠狠一抽,几乎要脱口说出真相。但顾清洛的威胁言犹在耳——"如果你敢告诉靳言,我立刻把证据发给媒体"。
"我有了喜欢的人。"她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
空气瞬间凝固。段靳言的手僵在半空,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熄灭。
"谁?"这个字从他齿缝间挤出。
"你不认识。"傅诗予挣脱他的手,"大学时的学长..."
"撒谎。"段靳言一把抓过她的手机,"解锁。"
傅诗予惊慌地去抢:"你没有权利——"
段靳言一把扯松领带,胸膛剧烈起伏:"傅诗予,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真话。"
雨声震耳欲聋。傅诗予突然笑了:"真话就是,我受够了做别人的替身。"
"替身?"
"顾清洛的替身!"她终于崩溃地喊出来,"你娶我不就是为了报复她吗?娶我不是为了你在段氏的地位吗?"
段靳言的表情瞬间空白。他找的借口竟然被她当做离婚的理由,他后退一步,像是被什么击中:"你相信?"
窗外的雨声渐小,傅诗予的大脑一片混乱。
"她威胁你什么了?"段靳言突然问,眼神锐利如刀。
傅诗予咬住嘴唇,摇了摇头。
段靳言逼近一步:"傅诗予,看着我。无论她用什么威胁你,我都能解决。"
他的眼神太过炽热,傅诗予几乎要沉溺其中。但顾清洛最后那句话如毒蛇般缠绕着她——"如果你告诉靳言,我马上把证据发到媒体"。
"没有威胁。"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是我自己的决定。段靳言,放我走吧。"
段靳言沉默地注视着她,眼中的温度一点点冷却。最终,他转身走向书桌,拿起钢笔。
"如你所愿。"钢笔在离婚协议上划出最后一笔,段靳言的名字凌厉地落在纸上,像一把刀割断了两人之间最后的联系。他放下笔,没有看傅诗予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