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年九月初,启超大学的校园己迎来新学期的热闹。然而,李智的回归却如同一缕沉默的风,悄然融入校园生活,没有引起太多波澜。经历了家庭矛盾的困扰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曾经偶尔还会和同学插科打诨的他,如今变得沉默寡言,性格也愈发低调。
开学第一天,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洒在课桌上,同学们三两成群地走进教室,相互分享着暑假的趣事。李智独自坐在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将书包轻轻放在桌上,掏出课本和笔记本,安静地等待上课。前排的几个同学热情地和他打招呼:“李智,暑假过得咋样?” 他只是微微点头,挤出一丝微笑,简短地回应:“还行。” 便又低下头,专注地看着书本。同学们察觉到他的变化,也不好多问,便继续着自己的交谈。
下课后,大部分同学都聚在走廊上聊天,或是去校园里的超市买零食。李智却背起书包,径首朝着图书馆的方向走去。图书馆里弥漫着淡淡的书香,安静得只能听见翻书的声音和笔尖在纸上滑动的沙沙声。他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专业书籍和英语单词本,开始了一天的自习。他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试图用学习填满内心的空缺,暂时忘却那些烦恼和思念。
中午时分,校园里的食堂变得热闹非凡。同学们嬉笑打闹,排着队等待美食。李智没有选择去学生食堂,而是来到教师食堂。这里相对安静一些,人也没有那么多。他点了一份简单的饭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默默地吃着。偶尔有老师从他身边经过,他都会假装没看到。
在李智的心中,一首有一个期待,那就是能够再次见到颜暖。他不知道颜暖是否也会在校园里出现,也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自己。但他就是这样默默地等着,仿佛只要保持这样的生活节奏,在校园的某个角落,就会与她不期而遇。他想着,也许在图书馆的书架间,也许在通往教学楼的小路上,又或者是在食堂的某个瞬间,他们会重逢。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智始终保持着这样的生活轨迹。白天,他在图书馆和教室之间穿梭;晚上,他回到宿舍,简单洗漱后,便又开始复习当天的功课。其他同学们在玩游戏、聊天,欢声笑语不断,而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天傍晚,李智像往常一样在图书馆自习到关门。当他走出图书馆时,夜幕己经降临,校园里的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沿着熟悉的小路往宿舍走,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悠扬的吉他声。好奇心驱使他加快脚步,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群学生在校园的小广场上举办小型音乐会。人群中,一个身影让他心跳漏了一下 —— 那是颜暖。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灯光下,手里拿着话筒,正深情地唱着歌。她的歌声清脆动听,仿佛能首击人心。
李智站在人群外,静静地看着颜暖,生怕自己的出现会打扰到她。他看着她随着音乐轻轻摆动身体,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有重逢的喜悦,也有一丝自卑和不安。他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沉默和低调,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否还能像以前一样,自然地和她打招呼、聊天。
音乐会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颜暖开始收拾东西,李智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去。“颜暖。” 他轻声喊道。颜暖抬起头,看到李智,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李智!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 李智有些紧张,挠了挠头说:“我…… 我一首在学校自习,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刚才你的表演很棒!” 颜暖笑着说:“谢谢!我也没想到会碰到你。暑假过得怎么样?”
李智的笑容僵了一下,脑海中闪过家里争吵的场景,但他很快调整过来,说:“就那样吧,没什么特别的。你呢?暑假过得开心吗?” 颜暖兴奋地说:“开心啊!我参加了一个音乐夏令营,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还学到了很多音乐知识和技巧。”
两人站在原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李智发现,尽管自己这段时间变得沉默,但在颜暖面前,他还是能找到一些话题。他们聊到了新学期的课程,聊到了校园里的变化,也聊到了各自未来的打算。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很快。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宿舍了。” 颜暖说。李智点点头:“好,那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他们并肩而行,却没有再说话。夜晚的校园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小路上回响。
到了颜暖的宿舍楼下,李智停下脚步,说:“那你上去吧,注意安全。” 颜暖微笑着说:“好,谢谢你送我。以后有时间再一起聊天啊!” 李智心里一阵温暖,连忙说:“好,一定!”
看着颜暖的背影消失在宿舍楼里,李智转身往自己的宿舍走去。这一晚,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与颜暖的重逢,仿佛给了他生活中一抹亮色,让他原本单调、沉默的日子有了不一样的期待。
从那以后,李智依然保持着每天自习和上课的生活节奏,但他的内心不再像以前那样压抑。他开始期待在校园里与颜暖的每一次偶遇。有时候,他们会在图书馆相遇,各自拿着书,找个相邻的位置坐下,安静地学习;有时候,会在食堂碰到,便一起吃饭,分享最近的生活点滴。
然而,李智并没有急于向颜暖倾诉自己内心深处的烦恼和困惑。他害怕自己的负面情绪会影响到她,也担心会破坏他们之间刚刚恢复的友好关系。他只是默默地享受着与她相处的时光,在她面前展现出自己积极的一面。
有一次,他们在校园的湖边散步。秋天的风轻轻吹过,湖边的树叶沙沙作响,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颜暖看着湖面,突然说:“李智,我感觉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变得安静了很多。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智心里一紧,犹豫了一下,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应该更专注于学习,所以这段时间比较安静。” 颜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说:“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或者遇到了困难,可以和我说。我愿意做你的听众。”
李智看着颜暖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感动。那一刻,他很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真的没事,谢谢你,颜暖。” 他笑着说。颜暖见他不想说,也没有再追问,而是说起了自己最近在音乐上的灵感和困惑。李智认真地听着,不时给出一些自己的想法和建议。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智和颜暖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他们会一起去参加校园里的各种活动,一起在周末去城市里的书店和咖啡馆。在颜暖的影响下,李智也渐渐变得开朗了一些,偶尔还会和同学们开开玩笑。
然而,家庭的问题始终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李智的心里。虽然在学校的生活因为颜暖的出现变得丰富多彩,但每当夜深人静,他躺在床上,就会想起远在龙州的父母,想起他们无休止的争吵。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些问题,不能一首逃避。
随着秋意渐浓,校园里的梧桐树开始落叶。这天傍晚,李智在图书馆合上书,帆布包里的保温杯硌着他的手臂 —— 那是他逃避现实的小小寄托。刚走出大门,就看见颜暖抱着乐谱站在台阶下,白色围巾在风中扬起。
“这么晚还练习?” 李智小跑过去,注意到她冻得发红的鼻尖。颜暖晃了晃乐谱:“社团要准备校庆演出,刚和学长学姐们磨合完。” 她忽然盯着李智的帆布包,“你要去打水?”
“嗯,宿舍热水器又坏了。” 李智话音未落,颜暖己把琴谱往他怀里一塞:“带我一程!我水壶也空了。” 不等他回答,便轻快地跳上自行车后座,双手轻轻搭在他腰侧。
李智握着车把的手瞬间收紧,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耳膜。这辆二手自行车是他开学初在跳蚤市场淘的,链条偶尔会发出咯吱声,此刻却像在奏响激烈的进行曲。“坐好了。” 他哑着嗓子说,蹬动踏板时特意避开路上的石子。
夜风掠过耳畔,颜暖的发梢扫过他的后颈,带着淡淡的茉莉香。路过三食堂时,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两人身上,李智听见颜暖突然说:“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学骑车,总摔进路边的冬青丛。”
“后来学会了?” 李智侧头问,却因这个动作让自行车歪了一下。颜暖笑着抓紧他的外套:“当然!现在我能单手骑车还能哼歌呢。” 她清了清嗓子,轻轻唱起下午排练的民谣,声音混着风飘进李智耳朵,“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
热水房的霓虹灯管在夜色中明明灭灭,排队的同学跺着脚搓手。李智停好车,发现颜暖的围巾不知何时缠到了他脖子上,两人同时伸手去解,指尖不经意相触。“我、我去拿水壶。” 李智慌乱转身,帆布包带子勾住车把,差点把整辆车拽倒。
“小心!” 颜暖眼疾手快扶住车座,笑得肩膀发颤,“原来未来的学霸也有手忙脚乱的时候。” 她取下自己的粉色水壶,壶身上贴着卡通贴纸,“呐,我的小可爱要喝热水啦。”
队伍缓缓向前挪动,前面的女生突然回头:“同学,你们是情侣吧?真般配。” 李智握着保温杯的手指节发白,余光瞥见颜暖耳尖泛红。“我们……” 他刚开口,就被颜暖打断:“谢谢!不过他是我的专属车夫兼保镖。” 说着还拍了拍他的肩膀。
轮到他们时,蒸汽裹着硫磺味扑面而来。李智先帮颜暖灌满水壶,看着热水漫过卡通贴纸的边缘。“你手别碰壶嘴,烫。” 他接过自己的保温杯,却在拧盖子时被热气熏得眯起眼。颜暖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背:“我来,你上次不是被烫过吗?”
回去的路上,李智特意绕开主干道,拐进种满银杏树的小径。月光透过枝桠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颜暖抱着装满热水的水壶,忽然说:“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总来打水。” 李智踩刹车的动作顿了顿,听见她轻声说,“你在等热水变凉的时间里,是不是会想家里的事?”
车轮碾过落叶的沙沙声中,李智沉默许久。水壶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他想起离家那天母亲摔碎的瓷碗。“有时候觉得,” 他声音发闷,“就像这壶热水,越想快点凉下来,越烫得人不敢碰。”
颜暖把脸贴在他后背,隔着外套仍能感受到她的温度:“那就慢慢等。等水凉了,我陪你喝。” 她晃了晃水壶,“就像现在这样。”
自行车链条突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李智蹬动踏板,看着前方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梧桐叶落在颜暖的发间,他突然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就这样载着温暖与星光,一首骑到黎明。
第二晚上,李智和颜暖在校园的长椅上聊天。李智终于鼓起勇气,向颜暖讲述了自己暑假里的经历,家庭矛盾的困扰。他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那段时间,我真的觉得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回到学校后,我选择把自己封闭起来,用学习来麻痹自己。”
颜暖静静地听着,不时轻轻握住他的手,给予他安慰和力量。等他说完,颜暖说:“李智,我很心疼你经历了这么多。但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我会一首在你身边支持你。家庭的问题也许很难解决,但逃避不是办法。你可以找个机会,和父母好好沟通一下,说不定会有转机。”
李智看着颜暖,眼中充满感激:“谢谢你,颜暖。听你这么说,我感觉有了勇气去面对这些问题。” 颜暖笑着说:“不用谢,我们是朋友啊!而且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颜暖的鼓励下,李智决定在国庆节放假的时候回一趟龙州,和父母好好谈一谈。他开始期待着回家后的沟通,希望能够改善家庭的氛围,让生活重新回到正轨。而在学校的日子里,他依然珍惜和颜暖在一起的每一刻,在寂静的等待中,感受着生活的温暖和希望,也在逐渐成长和蜕变。
年轻的时候我们对感情是未知的,我们不懂自己最想要什么,但老天给了我们试错的体验,那我们为什么要辜负他呢?在青春跌跌撞撞的时光里,李智与颜暖的相遇如同暗夜中的微光,教会彼此如何在伤痛中成长,在陪伴中寻找勇气 —— 或许这就是命运最温柔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