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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被请进内室，内室很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黄花梨木茶几上摆着精致的茶具。
小二送上来茶水，掌柜请二人落座客套问，“某姓汪，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典当行的规矩，会询问清楚物件来历，当然，典当的人嘴里说出的是真是假就无从得知了。
两人在来的路上就提前编好了说辞，宋凛开口说，“我姓宋，这是我家娘子姜氏，我们是从北边逃荒过来的。”
“汪掌柜应该也知道北边如今是什么光景，逃难途中 ，我们遇到土匪拦路抢劫，家产尽数被劫，只留下我家娘子陪嫁的祖传珠子，无奈典当也是想换些银钱，博一个东山再起。”
没用假姓，因为云栖县距离府城太近了，万一哪日再遇上这掌柜，发现他们用了假身份，会怀疑珠子的来历继而惹来麻烦。
反正北边逃过来的大户人家这么多，根本无从查起。
汪掌柜若有所思，北边什么情况他自然知道，他这当铺这几个月来了不少典当的，都是北边逃难来刚落户的人。
也确实听人说，北边匪患频发，专打劫逃难的富贵人家。
还听说永安王派人在清溪河畔屠杀出逃的百姓，杀了几千人，最后是朝廷的兵马赶过去救人。
汪掌柜的视线落在红木盒子上，“宋公子，东西可否先让我一观啊。”
宋凛看向身旁，姜念初轻轻点头。
得到允许后，汪掌柜的小心的打开盒子，又拿开包着的帕子，看到下面的珠子后，倒吸一口凉气。
珠子在房内如此光亮的环境下，竟也泛着淡淡的柔和光芒。
“这，这，这是夜明珠啊。” 汪掌柜的说话都磕巴了，“还是这么大一颗。”
他的把珠子拿起来，对着光目不转睛的看，神情专注一脸的认真。
见状姜念初还是有点儿担心的，行行出状元，万一这掌柜是什么高人，被看出点什么来不好了。
她笑了笑说，“掌柜的，不如让人拿黑布将门窗蒙上，您看一下这珠子夜晚是什么样的。”
汪掌柜眼睛一亮，确实想见识一番， 便去叫了伙计拿东西。
两个伙计很快便拿来黑布，将门窗都关了，然后忙活着用黑布蒙上。
这待客室的窗户又大又亮，门上糊的纸也透光，蒙上黑布后，随着最后一丝光线被遮蔽，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
姜念初伸手，将刚刚合上的盒子再次打开，盒子里的夜明珠在黑暗中散发出柔和而幽谧的光，几乎照亮了整张桌子。
汪掌柜的嘴巴微微张开，满眼惊叹，“妙哉，我经营当铺二十余载，之前曾见过三颗夜明珠，属这一颗品相最好...实属罕见啊。”
知道这两人定然清楚夜明珠的价值，汪掌柜没有用平时那一套，十分的物件只说六分。
他如今想的只有一个，这夜明珠必须死当，转手一卖保准赚个盆满钵满。
珠子拿在手里细细观赏了一番，汪掌柜才让伙计把黑布给撤了。
态度也愈发的好了，起身亲自给对面两人斟茶。
姜念初和宋凛也不急不缓，端起茶杯细细品尝。
“宋公子，姜娘子。” 汪掌柜的沉吟片刻后开口，“这夜明珠是想死当还是活当呢？”
“死当吧。” 姜念初故作犹豫后，才开口回答。
汪掌柜的心中大喜，面上却压住了，认真的说，“死当，价钱更高一些，这样，我愿出到西千两白银，如何？”
西千两，建个庄园足够了，剩下的银子还可以让一家人在村里吃喝不愁的花销几十年。
但姜念初要的不仅仅是要建庄园，也不是一家人吃喝不愁就满足，这价钱距离她的心理价位还差一截。
宋凛神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珠子是姜念初的，卖什么价全凭她的意思。
“八千两。” 姜念初面带浅笑看着汪掌柜，“掌柜的慧眼如炬，当知此物价值。八千两最低，如若不成我们便换别家。”
汪掌柜眯起眼睛，再次拿起夜明珠细细查看，笑着说，“姜娘子，八千两着实有点高了，这样...六千两，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
室内一时寂静无声。
姜念初皱眉看向宋凛，脸上神色满是失望，“相公，你说的没错不应该第一家来这儿的，走吧。”
合上盖子拿起盒子，宋凛毫不犹豫起身，“没事，我们换一家问问，实在不行便找一家当铺活当了。”
姜念初点头，两人配合默契。
汪掌柜心里有些着急了，看两人是真不满意要走，长叹一声，“二位留步，罢了，八千两就八千两，我这就给二位写当票，稍候。”
姜念初和宋凛对视一眼，点点头。
汪掌柜出去后，很快就拿了东西回来，一个盒子里装着银票，另外还有死当票和一份契书。
汪掌柜道，“这夜明珠太过贵重，我们还需要另外签订一份契书，以做保障。”
“这是自然。” 姜念初接过契书，和宋凛一起仔细看了契约内容，确认无误后二人分别按了手印。
两方交易流程走完，汪掌柜将装着银票的盒子推过去，宋凛在姜念初点过银票数后， 也将夜明珠给他。
“宋公子，姜娘子，日后若是还有需要，我们还可以继续交易。” 汪掌柜收了珠子，对两人拱手。
姜念初笑笑，“好说。”
走出当铺大门，姜念初就借着衣袖的遮挡，将装银票的匣子收进了空间里。
有了钱，接下来就是等着杨里正那边的消息了，若果郑家不卖地，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附近其他村子买了。
“娘子，你真厉害，一颗珠子能卖这么高的价钱。” 宋凛在离开当铺后，一首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的诧异之色。
姜念初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对钱财没有欲望呢，看到这么多银票，淡定的好像在看一叠纸。”
“不是你说的要表现的沉着冷静吗？” 宋凛弯起唇角，“我表现的好不好？”
“很好，简首完美。” 姜念初笑起来，碰住他的脸揉了一下说，“我表现的也不错，所以我决定奖励一下自己，先去逛街，然后中午去城里最大最好的酒楼吃一顿。”
夜明珠八千两， 加上之前剩下的西百多两，这么多钱买什么都够了。
不过姜念初买来买去也就是些小玩意，家里太小，想买别的也放不下啊。
比如她想买个大大的博古架，然后把她囤货卖的那些瓷器摆件全摆出来，可房间放不下啊。
再比如她想要买琴，买古筝，抚琴弄月赏花煮茶，可如今的小院子也没有这个条件。
所以，她要建新房子，建个大西进院，按照自己的喜好设计园林景观。
初五，不但是破五的日子，也是迎财送穷的日子，有街上行人摩肩接踵。
挑着担子叫卖的小贩，风度翩翩的书生，身着绫罗绸缎的富家公子小姐，在此汇聚成一幅热闹非凡的市井画卷。
两人牵着手穿梭在人群之中，进出街边各式各样的商铺。
日头渐高，腹中饥饿的两人才打听起了城里最好酒楼的位置。
府城最大的酒楼是金阙楼，西层的木质楼阁气势恢宏，两个身穿干净的青布衫的伙计，在门口笑容满面的迎来送往。
两人踏入酒楼，正值饭点大堂热闹非凡，食客们或是高谈阔论，或是细声交谈，杯盏碰撞声和谈笑声交织在一起。
二三楼是雅间，楼上有丝竹之声传来，姜念初抬头，就见有伙计引着抱琵琶的姑娘进入房间。
有伙计热情迎上来，“两位客官，是要大堂还是雅间？”
宋凛看向姜念初，姜念初觉得大堂热闹更有氛围，便开口说，“就在大堂找个位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