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师赘婿

第116章 烛龙露鳞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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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相师赘婿
作者:
元旦六六
本章字数:
4232
更新时间:
2025-06-26

第二日未时三刻,金陵城西的青石板路上,一顶簇新的朱漆小轿停在听风阁门前。

苏玄机扶着顾清棠下轿时,指尖触到她袖口下硬邦邦的银护甲——这是顾氏女眷应对外宅的惯用防身物。

他垂眸瞥过自己身上玄色暗纹锦袍,腰间挂着的和田玉牌在日头下泛着暖光,活脱脱金陵城新起的盐商阔少模样。

"苏郎看什么?"顾清棠抬袖掩唇轻笑,鬓边东珠步摇随之一颤,"可是嫌我这珠钗太招摇?"

她声音甜软,眼底却淬着寒芒。

苏玄机知道,这是她进入"顾三奶奶"角色的信号——顾家旁支新丧的三奶奶,随继室夫君来城里采买,最是能打听消息的身份。

"夫人戴什么都好看。"他低笑应着,余光扫过听风阁门楣上"茶通天地"的烫金匾额。

门童见二人行头,早哈着腰掀开绣着松鹤的棉帘,混着茉莉香的暖气裹着人声涌出来。

茶楼二层临窗的位置,苏玄机执起茶盏抿了口,茶汤在舌尖泛起苦后回甘。

他的分魂此刻正从指缝间渗出来,像缕青烟钻过雕花木窗,沿着墙根往地下钻——昨日在祠堂推演出的密室方位,该是在茶楼后堂的地窖里。

分魂穿透青石板时带起细微的土屑,苏玄机喉间泛起腥甜。

二魂破障的层数到底还是浅了,穿透这百年老楼的地基竟比昨日穿透地窖石壁更费劲。

等他的分魂终于"看"到密室时,差点控制不住魂体震颤。

整面墙的羊皮卷铺在檀木案上,最上面那张赫然是顾家在扬州的盐仓分布图,连他上个月刚让陈伯在盐仓后墙挖的狗洞都标得清清楚楚。

更下面的图纸上,用朱砂笔圈着"顾氏暗桩""死士营"的字样,甚至有张泛黄的纸页上写着:"东宫遗孤若现,顾家必为引"。

"好个听风阁,听的是顾家的骨血。"苏玄机的分魂贴着梁上的蛛网悬着,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他正要凑近看最里侧那卷,密室的铜锁突然"咔嗒"一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苏玄机的分魂本能地往梁上缩。

来者摇着湘妃竹扇,月白锦袍上绣着礼部侍郎的鹓鶵补子——正是昨日青衫男口中的李侍郎?

不,苏玄机想起顾家幕僚曾提过,礼部周侍郎最近总往金陵跑。

"顾氏的产业倒是比户部的账册还全。"周怀远的声音带着京腔的圆润,手指划过顾家暗哨的标记,"苏玄机那赘婿私设的暗桩...倒有些意思。"

苏玄机的分魂险些暴露。

他死死压着翻涌的魂力,看着周怀远从袖中摸出个檀木匣,匣中躺着半枚金烛形状的令牌,烛身纹路与昨日青衫男后颈的朱砂印如出一辙。

"烛龙大人说,顾氏这枚棋子该换芯了。"周怀远将令牌按在图纸上,拓下一道金印,"等那小赘婿查到东宫旧事...正好做个引子。"

分魂传回的刺痛让苏玄机猛地呛了口茶。

顾清棠眼疾手快替他拍背,指尖在他后腰重重掐了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有发现"暗号。

他抬眼正撞进她关切的目光,却见她用茶盏掩着嘴,无声道:"每旬初三,金烛。"

苏玄机瞬间明白。

他抹了把嘴角的茶渍,朝楼下正在拍买古画的柜台扬声道:"掌柜的,那幅《寒江独钓图》我出八百两。"

满座哗然。

听风阁的拍买向来是文人雅趣,八百两够买半条盐船了。

周怀远的折扇"唰"地收拢,抬眼看向二楼:"这位东家好魄力。"

苏玄机扶着栏杆俯身,指尖轻抚腰间玉牌:"周大人有所不知,在下近日总觉家中风水有碍,正想请位高人看看。

听闻大人最通些玄门之术?"

周怀远的瞳孔微微收缩。

苏玄机知道,他这是触到了对方的忌讳——礼部侍郎私通江湖术师,传出去够摘了顶子。

"不过是些闲时趣闻。"周怀远笑着起身,"倒是东家这玉牌...雕的是玄武镇宅?

怕不是家里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正是。"苏玄机顺势下楼,"前日替内子算面,相师说她印堂有阴火,得寻件能镇宅的宝贝。"他盯着周怀远腰间晃动的金烛玉佩,"不知大人可听过'烛龙'?"

周怀远的脚步顿了半寸。

他重新展开折扇掩住表情:"烛龙是上古神兽,东家莫要被江湖骗子骗了。

顾家若识时务,自可长盛不衰。"

最后那句说得极轻,却像根针戳进苏玄机耳中。

他望着周怀远离开的背影,指尖着袖中从密室顺来的金烛拓印——这老匹夫,到底还是漏了口风。

暮色漫上金陵城时,苏玄机和顾清棠沿着秦淮河往回走。

顾清棠的珠钗己经卸了,露出耳后淡青的血管:"周怀远每旬初三见的神秘人,该是烛龙?"

"金烛令牌,密室图纸,还有他说的'换芯'..."苏玄机攥紧袖中拓印,"他们等的是我查到东宫旧事,好坐实顾家通逆的罪名。"

顾清棠的手突然攥住他手腕。

她望着前方巷角,声音发紧:"你看那墙根..."

苏玄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暮色里,青砖墙根的阴影中闪过一点金光,像极了烛火将熄时的最后一跳。

他的后颈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那是分魂术特有的警觉,有比周怀远更危险的存在,正在暗处盯着他们。

"清棠。"他将她往自己身后带了带,望着那抹金光消失的方向低声道,"烛龙的尾巴,终于肯露出来了。"

顾清棠摸出腰间的顾氏家传玉佩,玉质在暮色里泛着冷光:"需要我调顾家暗卫?"

"不。"苏玄机望着渐浓的夜色,眼底翻涌着暗潮,"他既然敢来,就该留下点什么。"

巷角的青砖缝里,一枚金烛形状的令牌正缓缓沉入土中,只露出半寸烛尖。

晚风卷起一片梧桐叶,恰好盖在上面——像极了有人刻意埋下的,某种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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