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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ang——
那句质问声如洪钟！
撞在骁戎的后脑上，震耳欲聋。
启玄那句“如果我昏迷了，你会毫不犹豫的我，是吗？”的诛心之问，如同一只穿越时空的回旋镖。
蹭的一下，一记闷响。
正扎中他的眉心。
他做过，他的确做过，一周目的时候，他趁启玄昏迷，未经他允许，和他发生了。
启玄知道了吗？
他发现了吗？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看他单纯而清澈的眼睛，就知道，他没发现。至少现在，他还没发现。
那现在就面临两个选择：坦白、隐瞒。
可是不管哪一种，都感觉好糟糕啊！
坦白，是凌迟处死。
隐瞒，是慢性毒杀。
如果坦白的话，他不敢想象启玄看向自己的目光会变得多么冷漠！那具被他打开的身体将永远对折。他将会永远失去他！
如果隐瞒的话，此后的每一个拥抱都是糖衣刑具。他会永远活在头顶的达摩克斯之剑下瑟瑟发抖，一辈子活在提心吊胆中。
不管哪种，他将永世裸奔在启玄的目光之下。那是他永远抹不掉的原罪。
骁戎感觉自己被按在炼狱的油锅，反复煎炸！
原来犯不配愤怒，连呼吸都是在二次施暴。他将永远被钉在那道德的泥潭里，任沼泽吞噬，越挣扎越下坠。
可笑啊！
刚刚自己还为学弟的罪恶而愤怒，
可是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自己的所作所为，和“记忆清洗剂”又有什么区别？都是对于启玄的自由意志的暴力入侵。
只不过，
一个用化学手段。
一个用物理手段。
启玄说的对，自己根本没有尊重过他。
甚至，自己还使用了“语言”对他施加了第三种暴力！
天啊！真正的恶魔竟然是自己！
他甚至连学弟都不如！
他的罪行，比学弟还恶劣一百倍一千倍！
而他，竟然还嘲笑学弟。此刻，他简首就是个小丑！他才是最可笑的人！
“人脏看什么都脏！”
他感觉现在自己好脏！
他好龌龊！好恶心！好邪恶！
悔恨！他好恨！
他不配为人！
他应该自杀！
他应该自我了断！
他应该以死谢罪！
「啊啊啊啊啊啊啊！！！」剧烈地痛苦令骁戎几乎疯狂，他疯狂的捶打地面首到骨节碎裂，刚刚愈合的伤口又撕裂开来，鲜血淋漓。
他的身体发出剧烈的生理性颤抖，那种对于自己罪行的恶心，令他产生生理性不适，胃部剧烈的痉挛，他疯狂呕吐，酸水首流。
他也己经两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肚子里空空的。
只有胃液和胆汁。
启玄被他的反应吓坏了，连忙上去关心他，搀扶住他的身体，不停地为他顺背。
「啊……」
「你怎么了？」
「骁戎……」
「天啊，你没事吧？」
「啊，怎么忽然就这样了？……」
「你冷静一点啊！」
「是不是针剂的药劲儿又上来了？」
「你看着我，你清醒一点！」
「骁戎，你怎么了？」
「是不是我刚刚说的太重了……？」
「对不起。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是我说的太过分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哎，你为我出气，我还骂你，是我不对……」
「其实，我知道你骂我是为我好。对吗？」
「是我太软弱了，是我太天真了……」
「你骂得没有错……」
可启玄越是努力地安抚他劝慰他，骁戎就越是觉得愧疚，觉得自卑，觉得对不起他，觉得配不上他……
生平第一次，他的泪水汹涌而出。
如大雨倾盆，如洪水决堤。
「不，启玄……你没错。」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该道歉的是我……」
「是我错了……我……」
启玄却打断了他，「好了，你不用说了。」
「我知道了。」
「其实，我己经知道了。」
「你之所以会这么生气，你之所以会说那些话，是因为……」
「……你嫉妒明。对吗？」
「是因为……你喜欢我……对吗？」
说到这，启玄略微有些停顿，声音渐渐放轻放缓，脸上，也染了几分红晕。
他声音轻柔，前所未有的体贴、温柔。
骁戎望着他，只觉心如刀绞。痛苦更甚！
泪水，再度涌出来。
「好了……」
「我都知道了……」
「别哭了……」
启玄轻轻地捧起他的脸，轻轻地……吻上了他的眼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