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英雄迟暮

第136章 英雄迟暮

第一百三十六章 英雄迟暮

“对于那个秦王李二凤来说，一个小小的门阀世家，当真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吗？”

“想当初晋阳能逼着父亲起兵反隋的时候，难道李世民不知道早饭的下场，就是跟杨玄感那样被枭首，脑袋挂在城门上被无数人唾弃吗？”

“那个时候的李世民，可以说一无所有，连偌大一个隋朝都不怕，就敢撺掇着偏安一隅的李渊起兵反隋，现在你能告诉我，李世民会害怕这么些个门阀豪族吗？”

苏夜一番话，说得李世民一阵热血沸腾，无比激动。

说起来，他已经好久没有从别人口中这样令人激动而兴奋的评价了。

好像在苏夜心中。

他李世民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天策上将。

还是那个不会被岁月侵蚀，上马便能与敌人鏖战个三天三夜的少年郎！

但同时李世民也不禁一阵唏嘘。

自己这是怎么了？

当初的那个李二凤，难道真的就一去不复返了吗？

竟然会因为一些个门阀豪族，忧心忡忡，整日思虑。

难道最差的结果，还能比当初虎牢关外，窦建德王世充的那十万随时要进关的大军的处境更差吗？

李世民不禁叹了口气。

所谓美人恨白头，英雄叹迟暮，不也就是这种感受吗？

倘若是再让他年轻个十岁，他李世民也绝不会为这种事情而烦恼一天。

李世民叹气道，“你说的固然没错，只是……只是皇上他如今毕竟年龄大了，不是当初了，而且当初他也只是秦王罢了，没有太多顾忌，现如今毕竟是皇上，做皇帝跟做秦王要顾忌的，当然不同。”

苏夜点了点头，又说道。

“做皇帝跟做秦王的处境当然不一样，不过在我看来，这两者最大的不同在于，做皇帝你首先要考虑的是天下百姓，而做秦王要考虑的反倒是这些门阀豪族！”

李世民闻言眉头一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夜淡笑，一边起身一边说道，“做秦王时，李世民要考虑的是怎么样一步一步的爬到那个最高的位置上去，所以要极力地寻求周围其他人的帮助。”

“而这些门阀豪族，能提供人才，人脉，资金等多方面的支持，所以身为秦王，他首先要考虑的不是天下百姓，而应该是怎么拉拢这些人。”

“但如果是已经做了皇帝的李世民，那么他要考虑的就不止如此。”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天下的百姓过不好日子，首先会把责任都怪到皇帝的头上，他们会觉得是皇帝没有做好。”

“想当初你也是跟着李世民一起早饭过的人，当初隋末大乱那时候的光景，难道会不熟悉吗？”

“瓦岗寨这些人，哪个不是打着要消灭暴君杨广的口号？所以这并不是很难理解。”

“甚至于说得更深了，那便是皇帝和太子都是这样的人，他们需要负责的，是百姓，而其他人，要负责的，则是皇帝或者是太子。”

“所以才会经常出现太子处其位，十分难做，而身后的弟弟们，却个个都是虎视眈眈，偏偏皇帝还容易受影响！”

说到这里，李世民已经听得有些入了神。

因为他似乎隐隐约约地意识到苏夜说得很有道理。

而且是不光关于怎么对待五姓七望的道理，而是关于储君之争的道理，这可是不可多得的解惑。

然而正当李世民准备更多打听一些的时候，苏夜却又及时地收了话匣子。

他咳嗽两声道，“刚才一时间说得兴起，有些扯远了，皇子之间的争斗，当然不是我一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可以涉及的。”

“或者说有资格说清楚的，总之我的观点还是跟刚才一样，其实关于这件事，无论是你还是武将还是皇上，心里早就有了态度，你们的想法都是一致的。”

闻言，李世民又是叹气道。

“苏先生，就算是你说得对，想法都是一致的，可……可难道想法一致就代表着正确吗？”

“你刚才所说的，如果当今皇上再年轻个十岁十五岁，那他当然愿意亲征，可……可他毕竟不是当初了，这件事，或许应该缓和些处理，亦或者留待后世，自有解决的办法！”

闻言，只见苏夜突然发出一阵大笑。

李世民好奇他突然笑什么。

“苏先生为何发笑？”

苏夜摇着头说道，“我笑的是你这句话说得未免也有些太天真了。”

“这……这都是据实所言，怎么在你那就成了天真了呢？”李世民十分不解。

苏夜徐徐解释道，“李老先生，我且问你，当今皇上老了是没错，但正所谓这老虎老了它也是老虎。”

“狼狗就算再年轻，他也只是狼狗，你觉得，老虎解决不了的事，换一头年轻的狼来解决就能搞定吗？”

李世民听到这话一愣，一时间还是有些没搞明白。

“你的意思是……”

苏夜摇着头说道，“或许你和皇上的想法都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想把这件事留给儿孙后代去解决。”

“可问题是，如果李世民都没办法解决，他的那些个儿孙，他指望谁有这个能力呢？太子李承乾？还是魏王李泰？还是那个年龄最小，却最有城府的李治？”

李世民听到这话又不禁愣住了。

苏夜说得没错。

他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事实。

那就是这件事如果在他活着的时候没法得到解决，那么一旦等到他死的那一天，恐怕他的这些儿孙，只会处境变得更加艰难。

愣了好一会儿之后，李世民无奈地叹气道。

“你说得对。”

“要是连当今皇上都处理不了的话，恐怕拖到后世儿孙，只会让问题变得更加棘手，所以这件事在当今皇上手中，哪怕是再难处理，也要咬着牙做了！”

苏夜点了点头。

“这个想法是对的，长痛不如短痛。他李世民年轻的时候能收拾天下群雄，到老了也照样能收拾天下群雄，当然了，这具体怎么收拾，也是有说法的，并非就是一味来蛮的，或者是动武！”

李世民眼前一亮。

“敢问苏先生有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