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鸢:算了开摆

第12章 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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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如鸢:算了开摆
作者:
西西弗斯的笑靥
本章字数:
6880
更新时间:
2025-06-10

公主送嫁的仪仗,在一种近乎荒诞的仓促和压抑中,只准备了短短半月。这半个月,我被董太后严令禁足在府邸,如同被无形的锁链困在方寸之地。外面世界的喧嚣、紧张、屈辱,仿佛都被那厚重的府门隔绝开来。

我没有丝毫焦躁,更没有试图反抗。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棂在锦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才懒洋洋起身。侍女端来精致的早膳,我便慢条斯理地享用,仿佛外面的天翻地覆与我无关。午后,或是倚在窗边翻两页闲书(大多是杨琼送来的那些文风彪悍的话本子),或是给杨朔和阿蝉做些小风车之类的玩具,或是干脆倒头再睡个回笼觉。晚膳更是丰盛,仿佛要把这半个月“禁闭”的亏空都补回来。

日子就在这吃了睡、睡了吃的循环中,平静得近乎诡异地流淌。只有贴身藏着的、那本来自小白的化学手稿和蔡琰离京前托人辗转送来的口信,像两枚滚烫的烙印,无声地提醒着我风暴的存在。

蔡琰的口信只有短短几个字,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嘱托和洞悉世事的清醒:

“郡主,若有机会,请你往高处走!越高越好!”

高处?哪里是高处?权力的顶峰?还是……物理意义上的制高点?

半个月后,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如同投入沸油的冷水,瞬间炸翻了整个洛阳!

——蔡琰的和亲车队,在行至河东郡,准备北上进入上党,前往叛乱的平阳时,遭遇了一伙装备精良、异族打扮的凶悍“土匪”洗劫!护送的车队护卫死伤惨重,而刚刚受封公主的蔡琰本人,连同那伙“土匪”,竟如同人间蒸发,消失得无影无踪!

朝堂上下,瞬间炸开了锅!

有人立刻抓住机会,痛斥蔡氏表面应承和亲,实则暗中策划,背信弃义,置朝廷威严和国家安危于不顾!要求严惩蔡邕,追查其女下落!

还有人认为这分明是匈奴人自导自演的苦肉计!目的是既白得一个公主,又能以此为借口,向朝廷索要更多岁币和好处!他们要求立刻加强边备,同时派出使节严厉质问匈奴单于!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唾沫横飞,引经据典,互相攻讦,却唯独没人能真正回答那个核心问题:

蔡琰和那伙神秘人,到底去哪儿了?!

一时间,流言蜚语甚嚣尘上。有人说看到蔡琰被掳入深山,成了压寨夫人;有人说她被秘密送往了匈奴王庭;更离奇的,说她被天兵天将救走了……各种猜测,莫衷一是,却都如同泥牛入海,找不到半点实证。蔡琰,连同她的命运,仿佛真的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这盘乱世棋局中,硬生生抹去了。

外面的世界纷扰喧嚣,阴谋论满天飞。而禁足中的我,依旧保持着雷打不动的作息。睡到自然醒,吃着厨房变着花样做的点心,甚至……脸似乎还圆润了几分?阿蝉看着我大口啃着新出炉的玉兰花饼,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但更多的是看到我“胃口好”的安心。杨朔则开心地拍手,觉得妹妹终于不“病”了,又能陪他玩了。

又是半个月在表面的风平浪静下暗流汹涌地过去。

终于,北方的战报如同一声惊雷,再次炸响!

——平北将军杨琼,奇迹般地现身了!

他不仅没死,还如同浴火重生的凶神,带着麾下彪悍的并州铁骑,一路衔尾急追,将刚刚在平阳烧杀抢掠、气焰嚣张的南匈奴单于栾提呼厨泉及其主力,硬生生打回了河套老巢!这还不算完!杨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效仿匈奴在平阳的暴行,在呼厨泉的老巢——那片水草丰美却被匈奴视为圣地的草原上,亲手点燃了一把滔天烈焰!

大火!熊熊燃烧的大火!浓烟蔽日,烧了三天三夜!将他们的帐篷、牛羊、过冬的草料、甚至供奉祖先的祭坛,都付之一炬!最终,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裹挟着沙尘的狂风,才将这复仇的烈焰勉强扑灭!留给匈奴人的,只有一片焦黑的、冒着青烟的、象征着汉军铁血报复的死亡荒原!

消息传来,举朝震动!

我嗑着一把瓜子,听着王宇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转述这则充满了血腥与铁锈味的战报。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悄悄落回了实处。他果然……没死!

然而,朝堂上的风向永远变幻莫测。

短暂的振奋过后,文官们的奏章如同雪片般飞向御前!他们痛斥杨琼手段残忍暴虐,有违圣人之道,滥杀无辜,破坏“以德服人”的王化,恐激起胡虏更强烈的反抗,遗祸无穷!要求朝廷严惩杨琼,以儆效尤!

武将们则嗤之以鼻,反唇相讥:杨将军浴血奋战,重创敌酋,扬我国威,何错之有?若非杨将军力挽狂澜,此刻匈奴铁骑怕是己逼近洛阳!至于为何“早不出现”?定是之前伤势过重,隐匿养伤,待时机成熟才雷霆出击!何来“抢功”一说?!分明是某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只会清谈误国!

争吵,再次成为朝堂的主旋律。只不过这一次,风暴的中心,从失踪的蔡琰,转移到了凯旋却背负“暴虐”之名的杨琼身上。

杨琼活着,而且立下了足以震慑西方的赫赫战功(尽管方式备受争议),我的价值自然水涨船高。董太后那道禁足令,如同春日融雪,无声无息地解除了。

解禁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董太后的召见。

再次踏入永乐宫,药味似乎淡了些,但那股沉沉的暮气依旧挥之不去。董太后倚在软榻上,脸色依旧蜡黄,精神却比上次好了些。她看着我,眼神锐利如旧,仿佛能穿透皮囊,看清我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哀家听说,蔡琰被劫了?”她开门见山,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

“是。”我垂眸应道。

“呵,”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讽刺的冷笑,“你以为,落入那些不知来历的山匪手中,她的境遇,比起被送去匈奴王庭,能好上几分?”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刺在我脸上,“豺狼窝和虎豹穴,有区别吗?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我的心微微一沉。

“躲过了这次和亲,就以为安全了?”董太后微微前倾身体,枯瘦的手指紧紧抓住软榻的扶手,指节泛白,眼神里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死死盯着我,“杨灼!哀家最后再跟你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听清楚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如同诅咒般的决绝:

“这世道,就是一座吃人的熔炉!”

“要么,拼尽全力,踩着尸骨,站到那金殿的最高处!”

“要么,就认命,烂在泥沼里,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

“没有第三条路!”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刚刚解禁、还带着一丝慵懒的心上。那“金殿”与“泥沼”的二分法,残酷而赤裸,不留丝毫幻想的余地。

最高处?她说的最高处是我理解的那个吗?看来杨灼跟这位太后确实关系匪浅,但也不能因为满足她的期待就草率的接下这个包袱,毕竟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游戏女主的聪慧果决,普通人只是拥有系统就能变成那样?我是不信的,要真是那样,系统一定藏了什么更大的阴谋!

学宫的钟声悠扬,久违了。

踏入熟悉的讲堂,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光洁的地板上,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墨香和春日草木的清新气息。久违的同窗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气氛比外面那个波谲云诡的世界要轻松许多。

我刚在窗边的老位置坐下,一个带着夸张惊讶的、欠揍无比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哟——!瞧瞧这是谁啊?!”张邈摇着他那把招摇的玉骨折扇,几步就晃悠到我案前,狐狸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和八卦的光芒,“这不是我们为情所困、伤心欲绝、被太后娘娘‘特别关照’禁足了快一个月的杨小郡主嘛!啧啧啧,”他上下打量着我,扇子摇得飞快,“瞧着气色……啧,怎么好像还圆润了几分?看来太后娘娘宫里的伙食,比咱们学宫食堂强多了啊?还是说……心宽体胖?”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郭嘉那更欠的、带着慵懒笑意的声音:“此言差矣。依我看呐,这哪是心宽体胖?分明是相思成疾,化悲愤为食欲!听说周瑜学弟扶柩归乡,山高水长,音讯难通……唉,可怜呐可怜!郡主这是把对学弟的满腔思念,都寄托在这……嗯,日益丰腴的身姿上了?”他手里把玩着玉佩,眼神促狭,仿佛在欣赏一出好戏。

……这两个八卦精!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禁足期间那些关于我和周瑜的离谱谣言,显然己经成了学宫经久不衰的谈资。

然而,不同于张郭二人的调侃,更多的目光是带着关切投来。

荀彧坐在前排,闻声微微侧身,清雅俊逸的脸上带着温和的担忧,对我微微颔首致意,眼神仿佛在问:“郡主无恙否?”

荀攸站在讲席旁准备教案,闻言也抬起眼,严肃的目光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

就连坐在角落、一向以古板严谨著称的诸葛瑾,此刻也忍不住频频朝我这边探头张望,眉头微蹙,似乎想确认我是否真的“胖了”,还是被禁足折磨得憔悴了。

荀攸轻咳一声,拿起戒尺敲了敲桌面,示意大家安静准备上课。张邈和郭嘉这才收敛了些,笑嘻嘻地回到自己座位,但眼神里的八卦之火显然并未熄灭。

我无视了那些探究的目光和戏谑的低语,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慢悠悠地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早上新做的、还带着温热的玉兰花饼,然后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嗯,糖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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