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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新人移步舞台进行准备。”
司仪的声音适时响起。
顾予白放了他们一马，“去吧，别耽误了吉时。”
看着俩人狼狈离去的背影，洛浔轻笑。
顾予白轻咳一声，揽住洛浔的腰，“我们去给老爷子问个好。”
“嗯。”洛浔应了一声，任由他带着自己朝主桌走去。
顾老爷子正端坐在主位上，见两人过来，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予白，浔丫头，来了啊。”
“爸。”顾予白微微颔首，随即被老爷子拉着聊起了公司的事。
洛浔对这些商业话题没什么兴趣，便自顾自地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随意滑动。
她点开朋友圈，第一条就是顾之乐半小时前发的照片。
新娘戴着钻石皇冠的在化妆，配文是“最幸福的一天”。
洛浔轻笑一声，指尖轻点，给他点了个赞。
婚礼进行曲悠扬响起，林静妍挽着父亲的手臂缓步走上红毯。
她高昂着头，刻意挺着孕肚。
由于裙摆太长，林静妍时不时的停下来整理裙子。
走向中央的过程还有好几个台阶，林静妍又穿着高跟鞋挺着孕肚。
洛浔不禁有些担忧。
她穿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往上走，鞋跟突然勾住裙摆，她整个人向前栽去。
林父慌忙去扶，却只来得及抓住她扬起的手臂。
“砰！”
沉闷的撞击声让全场宾客的心都揪了起来。
林静妍跪倒在台阶上。
“静妍！”顾之乐从礼台冲下来。
他慌乱地扶住新娘摇晃的身体，“能站起来吗？”
林静妍强撑着抬起头，“没、没事……”
她的声音虚浮，“就是有点……晕……”
顾之乐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手挽在自己臂弯里，试图带她继续完成仪式。
宾客席传来窃窃私语，有人己经举起手机开始录像。
洛浔原本慵懒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突然绷首。
不对劲。
作为医生的敏锐让她立刻注意到异常，林静妍的脚步有些虚浮。
刚刚的摔倒应该不至于这个样子。
她的目光顺着新娘雪白的婚纱下移，突然瞳孔一缩。
林静妍的裙子上有血。
“啊……”林静妍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捂住腹部，她紧紧抓着顾之乐的手臂，“肚子……好疼……”
顾之乐顺着她的视线低头，脸色瞬间惨白，“血！怎么会……”
他手忙脚乱地扶着新娘坐下，洁白的婚纱在红毯上晕开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洛浔己经提着裙摆冲上前去。
她刚伸手要检查，林静妍却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滚开！”
新娘歇斯底里地尖叫，“之乐，她要害我的孩子……不要她碰我……”
宾客席瞬间炸开了锅。
有人惊呼，有人推搡着往前挤。
“闭嘴！”洛浔一把扣住林静妍乱挥的手腕，“你想活命就听我的。”
她目光扫向手足无措的顾之乐，“打120，把你外套脱下来。”
见他愣在原地，洛浔声音陡然拔高，“快点！顺便挡一下围观的人。”
顾之乐这才反应过来。
他迅速脱下西装外套递过去，边用身体挡住最前排举着手机拍摄的宾客，边拨打急救电话。
洛浔将外套盖在林静妍腰腹处，这才利落地掀开婚纱下摆。
纯白的衬裙己经被鲜血浸透。
“呃啊——”林静妍突然弓起身子。
专业的手指在腹部几个关键点快速按压，洛浔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宫缩太剧烈了，出血量己经超出安全范围。”
她抬头逼视顾之乐，“她最近有出血症状吗？”
“有！好几次了！”顾之乐声音发抖，“上周差点住院，她妈找了个老中医求了保胎秘方……喝了药之后确实好多了！”
洛浔正在检查的手突然一顿，“秘方？什么秘方？”
“就是……黑褐色的汤药……”顾之乐慌乱地比划着，“说是用穿山甲鳞片和……”
“穿山甲？！”洛浔皱眉。
她一把掀开盖在林静妍身上的外套。
只见她大腿内侧己经浮现出大片青紫瘀斑，“这是凝血功能障碍！你们给她吃了什么鬼东西！”
林静妍的瞳孔开始扩散，鲜血从鼻腔涌出。
洛浔眼疾手快，一把拉过旁边呆若木鸡的顾之乐，掰开她的牙关就将顾之乐的手塞了进去。
“咬住！别咬到舌头！"
意识己经模糊的林静妍此刻却异常听话，死死咬住了顾之乐的手。
顾之乐顿时疼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洛浔无暇顾及他的哀嚎，迅速扯下自己的丝巾，在她大腿根部扎紧，“那个所谓的秘方里肯定掺了抗凝血剂！表面止血实则加重内出血！”
“不可能……”顾之乐面如死灰，“那药很贵的……一帖要五千……”
“五千买她命是吧？”洛浔冷笑，手上急救动作不停，“现在要立即终止妊娠，否则大人也保不住！”
救护车的鸣笛声终于传来。
就在这时，林静妍染血的手突然死死抓住洛浔的衣领，气若游丝地哀求，“救……救我的孩子……”
洛浔的脸色瞬间阴沉，“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的孩子，命都不要了？”
她一把拍开林静妍的手，“你以为这是在演苦情剧吗？”
洛浔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她知道救护人员来了。
洛浔最后检查了一遍止血带，“听着，现在不是考虑孩子的时候。你要是死了，那才真是什么都没了！”
洛浔朝门口喊，“这里！快！”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了进来，为首的医生只看了一眼林静妍的情况，脸色就变了，“凝血功能障碍，疑似药物中毒，立刻送急救！”
洛浔迅速交代情况，“患者服用过不明成分的‘秘方’，怀疑含有抗凝血剂，目前大出血，妊娠约17周，需要紧急处理！”
医生点头，一边指挥护士给林静妍上氧气，一边对洛浔道，“你是医生？”
“京北医院心外科洛浔。”洛浔简短回答，手上仍按着林静妍的止血带。
医护人员动作迅速，很快将林静妍抬上担架。
顾之乐终于回过神来，踉踉跄跄地追上去，“等等！我、我跟她一起去！”
洛浔冷眼看着一群人簇拥着担架离开，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情况怎么样？”
身后传来顾予白低沉的声音。
洛浔没有回头，只是低头看着自己血迹斑斑的双手，声音里透着疲惫，“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落了，“现在只能尽力保住大人的命。”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雨滴拍打在玻璃上，
洛浔突然觉得一阵寒意袭来，她下意识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顾予白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温热的手掌轻轻按住她颤抖的肩膀，“你尽力了。”
她苦笑着摇头，“如果早点发现……”
“这不是你的错。”顾予白打断她，手指微微收紧，“这又不是你的义务。”
“不要把全世界的责任都扛在自己肩上。”
顾予白揽过她的肩膀，“我们回家。”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