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的树屋悬在最高那棵桃树的枝桠间,夜风拂过时,满室都是簌簌的花影。
夜无相倚在藤编的软榻上,看着小妖忙前忙后地点亮萤灯。
暖黄的光晕染在她粉白的衣袂间,像裹了层蜜糖。
“道长再忍忍。”
桃夭夭捧着药钵跪坐在他身边,青丝从肩头滑落,扫在他染血的道袍上。
“这是我用朝露调的桃花膏...”
夜无相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
桃夭夭惊得药钵差点打翻,慌忙用袖子去擦他唇边的血迹,却被他趁机握住手腕。
“冷...”他声音虚弱,指尖却暗中着少女跳动的脉搏,“夭夭...好冷...”
桃夭夭急得眼眶都红了,竟解开自己的外衫披在他身上。
夜无相嗅到衣衫上温暖的桃花香,喉结滚动。
多傻的小妖,为了个陌生人连贴身衣物都肯给,他故意让外衫滑落,引着她来帮忙整理。
“伤口...是不是裂开了?”夜无相虚弱地扯开衣襟,露出苍白的胸膛。
那里明明完好无损,他却引导着桃夭夭的手按在一处根本不存在的伤疤上,“疼...”
桃夭夭的指尖触电般颤抖起来。
她从未触碰过男子的身体,此刻掌心下冰凉的肌肤像块寒玉,偏偏那“伤处”又诡异地发着烫。
夜无相欣赏着她绯红的脸颊,忽然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前倾倒。
“道长!”桃夭夭下意识张开双臂,被他结结实实扑了个满怀。
夜无相将脸埋在她颈窝,藏起得逞的笑意。
真暖和啊,这具小小的身体,心跳快得像受惊的雀鸟。
“我...我帮您换药...”小妖声音发颤,手忙脚乱地去够药钵。
夜无相却突然攥住她的裙角,仰起苍白的脸:“别走...有你在...就不那么疼了...”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在他俊美如谪仙的脸上。
桃夭夭一时恍惚,竟忘了这道士满身血腥味有多可疑。
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蘸了药膏,轻轻抹在他“伤口”的位置。
夜无相眯起眼睛,那药膏凉丝丝的,倒是舒服,但他更享受桃夭夭屏住呼吸的专注模样。
少女的长睫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粉唇因为紧张而微微抿着。
他忽然想咬破那两片花瓣似的唇,尝尝是不是和想象中一样甜。
“夭夭。”
夜无相轻声唤她,在小妖抬头时露出破碎的微笑,“若是...那些魔修找来...你怎么办?”
桃夭夭捏紧了药钵,声音却异常坚定:“我会保护道长的!我的桃林有千年灵力,而且...”
她害羞地低头,“我可以带道长躲进树心...”
夜无相瞳孔微缩,树心是木妖最脆弱的命门,肯让人进入树心,等于把性命交托。
他抚摸着桃夭夭的发顶,忽然掐诀引来一阵阴风。
萤灯剧烈摇晃,桃夭夭惊叫一声扑进他怀里。
“怕吗?”他搂着瑟瑟发抖的小妖,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眼神却冷得像淬了毒。
“那些魔修...最喜欢吃你这样的小桃花精了...”
桃夭夭在他怀中摇头,发间桃花蹭得他下颌发痒。
夜无相忽然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抚过她柔软的唇瓣:“傻夭夭,对陌生人这么好...不怕我是坏人?”
月光下,他看见小妖澄澈的眼底映出自己的倒影。
那么干净的目光,让他骨髓里的杀意都躁动起来。
多适合...染成红色啊...
“道长才不是坏人。”桃夭夭天真地眨眼,“坏人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夜无相低笑出声,忽然凑近她耳边:“那若是...这血都是别人的呢?”
他的呼吸喷在少女耳垂,满意地看着那片肌肤迅速泛红。
桃夭夭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急急道:
“道长是为救人吧?我听说有些除魔法术会溅上邪祟的血...”
夜无相怔了怔,忽然放声大笑,笑得胸腔震动,眼角都渗出泪来。
多有趣的误解,多可爱的天真……
他拭去笑出的泪水,顺势将沾湿的手指按在桃夭夭唇上:“是啊...我杀了好多...好多邪祟...”
屋外忽然雷声大作,桃夭夭惊得往他怀里缩了缩,完全没注意到夜无相眼中闪过的红光。
这场暴雨是他召来的,就为了多留她一刻温存。
“睡吧。”他轻拍小妖的背,声音带着蛊惑,“我守着你...”
等少女的呼吸变得绵长,夜无相才松开伪装,他指尖凝出一缕黑气,轻轻点在她眉心。
睡梦中的桃夭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像只信赖主人的幼兽。
“做个好梦。”夜无相温柔低语,黑气却在她识海中种下追踪咒,“梦里...全是我。”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暴雨中的桃林。
三百年前那道剑痕在电光中若隐若现,与他腰间噬魂剑的缺口完美吻合。
夜无相抚摸着剑柄上的桃花纹,忽然想起那个被他钉死在桃树上的女妖。
当时那妖临死前说了什么来着?好像是...“来世必报此仇”?
夜无相回头看了眼熟睡的桃夭夭,唇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多么美妙的轮回啊,向他复仇的变成了救赎的,而刽子手扮作了伤患。
他忽然很想看看,当桃夭夭恢复记忆时,那张纯真的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暴雨渐歇,几滴雨水从屋檐坠落,在窗台上溅成小小的血花。
夜无相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刺破了掌心。
他舔掉掌心血珠,目光落在桃夭夭的脖颈上。
那么纤细的颈子,他一只手就能掐断,但此刻他只想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夜无相俯身,尖牙轻轻磨蹭着那处肌肤,却在即将咬破时停住了。
“不急...”他抚摸着桃夭夭的脸颊,像在把玩一件珍宝,“我们有的是时间...”
窗外,最后一滴雨落在桃花上,将那花瓣压得支离破碎。
…………………
三日后…
晨光透过树屋的小窗时,夜无相正在研究自己的掌纹。
三日来装的伤患让他有些腻了,但桃夭夭端着药碗进来的模样实在有趣。
她今天换了件杏色襦裙,发间桃花沾着晨露,每走一步都带着清新的草木香。
“道长该换药了。”桃夭夭跪坐在榻前,目光触及他松散的中衣领口时慌忙垂下睫毛。
夜无相眼底闪过一丝玩味,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抵着苍白的唇,整个人摇摇欲坠。
“您别动!”桃夭夭果然着急地扶住他肩膀,药碗差点打翻。
夜无相顺势靠进她怀里,嗅到她衣领间淡淡的桃花香。
比昨日更浓了些,看来今早刚去采过花露。
“我想...”他虚弱地抬起眼睫,让晨光在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沐浴。”
桃夭夭的耳尖立刻红了。
她张了张嘴,却见夜无相己经自顾自地解开衣带,中衣滑落露出苍白的肩膀。
那里有道他今早刚用术法弄出的伤口,正渗着血珠。
“伤口不能沾水!”桃夭夭急得去拦,却被他冰凉的手握住手腕。
夜无相将她的指尖引至自己心口,让她感受那片肌肤异常的冷:“可寒气入骨...比伤更难受...”
这是真话,修炼邪术让他体质阴寒,此刻掌心下的肌肤像块冰。
桃夭夭果然被这温度吓到,犹豫片刻后咬了咬唇:“我...我去准备药浴。”
等少女转身去烧水,夜无相才露出得逞的微笑。
他慢条斯理地褪尽衣衫,对着铜镜欣赏身上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伤痕,随手又在腰侧制造了几道血痕。
多完美,既严重到需要照料,又不至于真影响他行动。
屏风后水汽氤氲,桃夭夭正踮着脚往浴桶里撒花瓣。
夜无相赤足走近时,她惊得把整篮花瓣都倒进了水里。
粉白的花海顿时铺满水面,恰好遮住水下风光。
“我扶您...”桃夭夭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伸手来扶。
夜无相却故意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浴桶,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前襟。
杏色布料变得半透明,隐约透出里头藕荷色的小衣。
“抱歉...”
夜无相‘慌忙’去擦她衣襟,手指状似无意地掠过那处柔软。
桃夭夭像被烫到般后退,却被他攥住手腕:“帮我...擦背?”
他仰起脸,水珠顺着喉结滑落,“手够不到...”
浴桶里的药汤是深褐色,完美掩盖了他身体真实的伤痕,或者说,毫无伤痕。
但夜无相刻意让肩头伤口渗血,几缕猩红在药汤中晕开,吓得桃夭夭立刻凑近查看。
“伤口裂开了!”她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完全没注意男人的手己经环到她腰后。
当她的指尖碰上他肩头时,夜无相发出满足的喟叹。
多温暖的小手,比朝露还干净,正颤抖着拂过他的皮肤。
“疼吗?”桃夭夭凑近那处"伤口"轻轻吹气,发丝扫过他锁骨。
夜无相喉结滚动,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更疼...”
他引导她的掌心在胸膛游走,“感觉到了吗?寒气...”
桃夭夭的手像被烙铁烫到般想缩回,却被他牢牢按住。
夜无相欣赏着她绯红的脸颊,忽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当他刻意让某处肌肤升温时,小妖的眼睛会微微睁大,而当他保持冰冷,她又会担忧地蹙眉。
“你…先转过去。”桃夭夭突然鼓起勇气命令,“我...我帮你擦背。”
夜无相挑眉,还是顺从地转身,他感觉到柔软的布巾贴上后背,桃夭夭的动作生涩却认真。
少女偶尔碰到男人故意用灵力制造出的“旧伤疤痕”,还会小声道歉。
水汽朦胧中,夜无相无声地笑了,他向后靠去,让湿漉漉的后背贴上桃夭夭的前襟。
“道长……你!”桃夭夭惊呼,却被他虚弱的声音打断:“头晕...”
这招屡试不爽,桃夭夭果然不敢再动,任由他靠着自己。
夜无相眯起眼,透过雾气看着水中两人的倒影。
他苍白的身体被桃夭夭的衣袖半裹着,像雪地里开出的花。
“夭夭。”他忽然唤她,在小妖低头时抬手抚上她脸颊,“你比药汤更暖...”
桃夭夭的睫毛剧烈颤抖起来,却没躲开他的触碰。
夜无相眸色转深,指尖顺着她下颌滑到颈侧,在那跳动的脉搏处流连。
多脆弱的命门啊,他稍用力就能掐断,但此刻更想用牙尖轻轻磨蹭。
“道长...别这样...”桃夭夭声音细若蚊吟,却因为扶着他不便躲闪。
夜无相趁机将她的手引到水下,按在自己腹部的“伤痕”上:“这里也疼...”
他满意地看着桃夭夭连脖子都红透了。
当她的指尖瑟缩着触碰那道根本不存在的伤疤时,夜无相忽然闷哼一声,整个人往水里滑去。
桃夭夭慌忙去捞,却被他拽着手臂一起跌入浴桶。
水花西溅,桃夭夭整个人趴在他湿淋淋的胸膛上,衣衫尽湿。
夜无相的手稳稳托着她的后腰,假装惊讶:“没事吧?”
“我、我去换衣服!”
桃夭夭手忙脚乱想爬出去,却被他环住腰肢。
夜无相拾起水面上漂浮的一瓣桃花,轻轻按在她锁骨凹陷处:“帮我洗完...就放你走。”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手指却暗中在她腰间系了根灵力丝线。
桃夭夭浑然不觉,只是咬着唇点头,夜无相愉悦地舒展身体,像只被顺毛的猫。
当桃夭夭战战兢兢地为他擦洗长发时,他忽然仰头看她:
“明日...也帮我沐浴好吗?”
花瓣随着水波荡漾,有几片沾在男人苍白的肌肤上,像雪地里的血痕。
桃夭夭没敢应声,但夜无相己经看到她眼中动摇的神色。
他笑着闭上眼睛,任由那双温暖的手穿过自己的发丝。
快了,他心想。
等灵力丝线完全融入少女的血脉,就再也不用假装伤患了。
到时候要把她按在这浴桶里,亲眼看着清澈的水被染成桃花色.……
那一定,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