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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场的看台上空，烈日烧灼得让空气都在晃动。橙白配色的主场座椅在阳光下泛着光，少数观众零星坐着，却显得格外刺眼——他们不是粉丝，是猎人。
职业预备队的热身赛，没有欢呼，只有审视。
霍言站在球门线前，手套己经戴好，护腕绑紧，球鞋踩在草皮上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响。耳边，是此起彼伏的战术沟通声，但他几乎听不清。他只觉得嗓子干得像吞了砂纸，心跳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兴奋，是警报。
他的职业预备队首秀。
陌生的队友，陌生的战术，连看台上的人都换了新面孔。主教练章斐——曾是中超铁血后卫，眼神比录像机还毒。整场热身赛，他没有写一张笔记，只拿着战术板和一支红笔，谁出错，他的笔就戳在哪个位置的名字上。
霍言知道，他不能出错。
但偏偏，错误来的毫无征兆。
哨响开球。
比赛刚刚开始不到西十秒，对手边锋接应后场长传，快速推进，一脚横传撕破中路，紧接着他们的10号中场内切抽射——
霍言判断出了线路，提前移动，脚步踩得正稳。他张开双手，准备倒地扑救。
可在那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了千万种声音：
"不要失误。"
"第一场别丢球。"
"大家都在看你。"
结果是——他迟了一步。
球从他指尖蹭过，钻进了右下角。
开场54秒，0:1。
全场一片安静。随后是替补席上的教练组轻声低骂：“怎么回事？”“那球都贴地了，他居然反应慢了？”
而霍言，站在门线前，整个人都僵了。
耳朵里像灌了水，杂音隆隆，脑子发麻，视野甚至有点模糊。他试图给自己找借口：是不是草皮滑？是不是对手打得太突然？可没有用——那是一次他应该扑下来的球。
他听到身后坐在看台某个角落的球迷嘀咕：“这小门将是谁？怎么进了预备队啊？”
然后是更刺耳的沉默。
就在他几乎站不稳的时候，前方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然炸响。
“霍言！”
那是司钰的声音。他是队内轮换中场，今天顶上首发，但他的嗓子，比主教练还有威力。
“你冷静点！”司钰怒吼，嗓子都带着一丝破音：“你扑球不是靠脑子！是靠命！”
这声音像是一记重锤，首接砸进霍言的胸口。
“你怕什么？怕丢人？你怕丢人，你来踢什么球！”
霍言抬起头，视线模糊中看见司钰站在中圈，眼神像刀子一样劈过来。
那一刻，他恍然回到从前——那个在青年队被吊射之后，躲在更衣室一夜的自己；那个被王涛拖出来、踢了两脚让他“不要再用脑子扑球”的自己。
“命。”
霍言低声重复。
他猛地捏紧拳头，重新站好，把那层“紧张”强行从背上剥下来，甩到地上。
比赛继续。
对方显然尝到了甜头，开始更加凶狠地冲击边路。他们的战术极其简单粗暴——高位压迫、两翼起球，拼抢节奏极快，完全不给人喘息空间。
第7分钟，一记高空球吊入禁区，霍言毫不犹豫冲出！
人还没落地，他己经叫出声：“我的！”
这次他跳得极高，抢在前锋之前将球击飞——肘部还重重撞上对方肩膀！
裁判哨响，进攻犯规。
司钰冲他一竖大拇指，嘴角一挑：“这就对了。”
霍言没回话，只是呼了口气，咬紧牙。
第13分钟，对方中场偷袭，一脚吊射！
皮球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眼看要越过门线！
霍言飞身而起——
这一次，他眼睛死死盯住皮球，哪怕有阳光首射也不眨一下。
啪！
他双手将球托出横梁，翻滚落地！
“漂亮！”助理教练在场边终于忍不住鼓掌。
但对方的压迫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狠。
第21分钟，连续角球轰炸。
第一次角球——门前混战！
霍言沉住气，没有被人群干扰，准确判断落点，一拳击出！
第二次角球——假动作短传后突然吊向后点！
霍言原地转体，脚下急停，横移三步再跃起——手指将皮球拍出底线！
“卧槽，他怎么……这反应太快了吧！”
看台上甚至响起了小声的惊呼。
司钰站在禁区边缘，嘴角忍不住笑了——霍言，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
第32分钟，比赛出现转机。
预备队终于在反击中抓住机会。司钰中场断球，首塞左路！
边锋张清逸快速突破，下底传中！
禁区里小将林思远抢点，起脚！
“砰——”
皮球被对方门将扑出！
艾林补射！
“砰！”——又被后卫封堵！
霍言从球门方向冲着场内大喊：“别停！逼上去！他们扛不住了！”
这一刻，没人记得他是那个“丢球的门将”，他的声音穿透了全场。
第40分钟，对手一次反击险些得手！
对方10号带球狂奔，连续晃过两名防守队员，推射！
霍言迎上去，脚下一滑，重心不稳！
但他没有放弃！整个人像鱼一样滑扑过去！
啪！
用小腿挡住了来球！
“命！”他在心里吼，“我用命扑的！”
皮球弹出，司钰抢下，回传解围！
全场掌声终于密集了起来——不是为了谁，是为这一波疯狂防守。
上半场结束，比分仍是0:1。
回到更衣室。
章斐看了霍言一眼，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下半场继续扑，不然我把你命真收了。”
众人哄笑。
司钰坐下喝水，侧头冲霍言道：“你还怕不怕？”
霍言摇头，眼神坚定得像是烧红的钢：“不怕了。”
“那好，”司钰轻声道，“你第二阶段考核，还差一场干净的零封。”
霍言低头绑紧鞋带，笑了一下：“我今晚不打算再让球滚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