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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这些小八嘎选好书，我更是开心，嘿嘿，这些家伙，还真是舍得啊，每个人都选了最少五六本。
我将放在柜台上的书分成堆，一边拨弄算珠一边指着说道：
“这些都是一块八一本；这几本八毛；这几本五毛；还有这本比较贵一些，三块。我算算啊！”
“十六块二加上八块，加五块五，加三块。好唻，总共三十二块七，您看哪位会账？”
武文卫主动掏出钱道：“我来，我来，老板您是哪里人啊？”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丝‘你这个人很奇怪’的眼神，武文卫大概也知道自己着急了，讪讪的笑了笑。
我低下头翻着账本，浑不在意道：“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看着他们都一副好奇的样子，我一边收钱、记账，一边解释道：
“唐宋年间，我祖籍却是陕西华山人士，后来我这一支祖上南迁至江苏，到我这一代己经是第十代。”
“哎！如今世道艰难，只能随波逐流，哪里能活的下去，哪里就有可能成为故乡。”
“我这一支若是能在上海扎根，日后祖籍就是沪上了，到时候又要再分一支了。”
武文卫点点头，道：“中国确实物大地博，老板你这样的小老板，都能传承久远，实在是了不起。”
我哈哈一笑，道：“这有什么？谁家还没有个族谱了！都是血脉宗亲，也是彼此互相照应的源头。”
随即，我停下笔，疑惑道：“几位？不是中国人？”
武文卫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比起他哥哥就要稚嫩许多，他急忙道：“我家就是沪上，不过我这些同学有的来自江浙一带。老板为什么这么问？”
所有人都乱七八糟的说了几句，各种口音都有，显示着他说的没错，我笑着点点头，道：
“也怪我多想，我听同学你这么感慨，还以为你们是南洋华侨呢。”
“毕竟现在不是以前，大家都要睁眼看世界了，什么南洋、美利坚、英吉利、法兰西都来了咱们这。”
“没想到老板你还知道的挺多，关心时事？”其中一个操着浙江口音的青年说道。
我“嗨”了一声道：
“那是同学你不知道，我在以前啊，可是我们那一片的教书先生。”
“只是吧，这日子实在也不好过。只能说比下有余，比上不足。我也是想让老娘过点好日子，这不，后来就干脆到沪上开了这么家书店。”
“现在日子也还算过的去，哎呦，说起来，还要感谢你们几位，给我这小店增加了不少收入呢。”
“原来老板还教过书？”武文卫佩服道，“老板你做生意却可惜了，能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才是人生快事。”
我摇了摇头，道：
“教书育人，有课本，有杂志，有话本小说，道理都在那，只要你去读就行。”
“我倒没有那么高尚，只能先勉强填饱肚子再说其他。孟子都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我现在也只能先独善其身。”
“嗨，得了！先不跟您说，我这有客人了，咱回见？”
我看向他们身后，武文卫扭头看了一眼门口，道：“那有时间再聊，老板你很博学，日后咱们可以多交流交流。”
我点点头，道：“您奉承了！闲聊也行，想交个朋友也行。您来就是客。”
武文卫没有多说什么，领着一群同学出去了，我看着进来挑书的一男一女，没有搭话，低下头继续记账。
………………
等送走了客人，合上账簿，我想了想，说的都是一个小市民说的，没有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又占卜了一下武文卫在干什么，下一刻，脑海中浮现出一间包间，主角正是武文卫和他的哥哥。
随着画面拉近，能听见武文卫对他哥哥说道：“事情就这样，哥哥，我看那个老板，不像是中国人的特工。哥哥你怀疑什么？”
他对面的青年摇了摇头，严肃道：
“文卫,你要记得，任何时候都要小心谨慎，不要说不该说的话，否则很容易给自己带来危险。”
“那天你在书店说的话，老板肯定听到了，至于他有没有在意，我并不确定，所以才需要你去试探。”
“我并不是怀疑什么，而是特工必须怀疑一切，将一切危险扼杀在萌芽里，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
武文卫点了点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问道：“那哥哥，你要杀了他吗？”
说话间，这小王八蛋眼神火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那青年摇了摇头，道：
“杀了他，反而有可能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那反而更麻烦了。我会继续跟踪他一天，看看他接下来的举动有没有异常。”
“文卫，既然你有这个心思，不妨多多和他交流，看看能不能将他吸引到我们这边。中国人，见小利，而忘大义。能用钱收买的，都不会是中国人里的人顽固分子。”
“如果你成功了，这对你以后的晋升也有好处。就是不成，也能用他练练手，锻炼你自己。”
“不过凡事还是要小心，任何会引起他怀疑的话都不要说，像今天的错误，不能再犯。”
“嗨！”武文卫低头颔首道。
那青年立刻警觉的看了一眼门口，训斥道：“在外面，你要记住，你是中国人的身份……”
画面到了这里就结束了，我心神一收，揉着额头，坐在柜台后思索片刻，这个家伙现在还没有时间，接下来他在上海的时间，肯定会跟踪我。
“不过，那个小王八蛋倒是个狠人啊，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暗骂一声。
一首到了傍晚，我都没有感觉到那个家伙出现，但我不相信他的真的放弃了，我老老实实到点准备下班。
到了巷子口，黄小蝶依满脸悲伤的倚靠在门口，我心里暗自叹了口气，看来她弟弟真的跑了，至于指望那些警察还不如指望老天爷。
现在的那些巡捕房什么德行，是个人都不会指望他们。
“小蝶姑娘，你弟弟还没有消息？”我问道。
黄小蝶摇了摇头，苦涩的道：“没有，巡捕房的人说，大概己经不在沪上，不知道拿着钱跑到哪里去了。”
我忍不住问道：“小蝶姑娘，我能多嘴问一下，你那天到底骗了多少钱啊？能让你弟弟这么…不顾情分。”
黄小蝶眼睛一瞪，双手叉腰，随即又泄气道：“和姚老板你倒是没什么不能说的，反正现如今钱都没了。”
说着，她得意洋洋的比了一个五的手势。我好奇道：“五个大洋？”
“哼！小瞧人不是！”黄小蝶不乐意道。
“难道是五十大洋？”我诧异了。
“嘿嘿！老娘的眼光可不是白练的，那凯子一看就是个雏，没啥经验，还没怎么着呢，搂着老娘的腰脸就红了。”黄小蝶得瑟道。
“人家是个雏，你小心人家爹是狠人，抓到你，打不死你。”一道带着嫉妒的声音从前面门口传来。
黄小蝶骂道：“老陈家的，就你一天天屁事多，怎么，想吵架啊？你当老娘怕你啊！”
看到这情况，我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家里走去，后面己经吵了起来，一群人都从家里出来，站在门口围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