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爷说工资现结,真的当场就给我的。
两点收工,我把帽子、工具还给大爷,他首接掏了一百五给我。
现金唉,我好久都没拿到现金了。
卷好,小心地放进裤袋里。跟大爷说了明天见,就乐颠颠去租车点了。
太阳还挺大的,我整个脸颊都热腾腾的,估计己经很红了,应该不是晒的,我戴着遮阳帽呢。
纯粹是热的,我身上都汗湿透了。
幸好旧的内衣裤还没丢,可以干活的时候穿,不然两套新的还不够换。
现在倒是有点晒,不过没事,一会儿骑行林荫道居多,晒不到多久的,己经十一月了,不会晒伤。
回来之前我把矿泉水瓶装满了,水份也能充足补充。
一路心情超好地往学校赶,下午剩下的时间没事情,还能去下图书馆换一批书。
晚上就可以去自习室啦,宿舍楼的自习室我都没去用过。
越想越美,骑得也快,中途也没换车,卡在55分钟还了车。
完美。
我乐呵呵到寝室,安娜在。
我一身臭烘烘的就不去熏她了,要不然高低得抱一个。
“娜姐,高薪打工人回来啦,哈哈哈!来给你看看,今天的工钱!”
我把帆布包往桌上一放,就去掏口袋,准备炫耀一下我的现金工资。
手摸到口袋的时候脸色就变了,伸进去,空的!
安娜看我脸色变了,马上问我:“怎么了?发的现金吗?没带回来吗?”
我脑子里己经在轰鸣了,手机一放,两只手两个口袋都翻出来,没有!
我第一次一天拿到一百五的高薪,但钱没了!
我跌跌撞撞地就往租车点跑。
安娜追出来:“手机!别着急,路上注意安全!”
我接过手机跑出去,满脑子的后悔都想扇自己了!
我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怎么就想不到,我是骑车啊,腿在不停地动,上上下下,钱在口袋里摩擦着往上,就容易掉出来的啊。
我被自己气哭了。路上看到同学也没时间打招呼,冲到租车点,租了一辆自行车就往回骑。
一路都是逆行,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边骑边看路边,后来干脆还了车,走路去找。
边边角角还有灌木丛都找了一遍,找不到,不可能找得到啊。
我自己心里其实很清楚,那是钱啊,人民币啊,丢在地上,谁不喜欢,肯定会被人捡走了啊。
如果刚出来就掉了,这都快差了一个小时了,什么钱能在地上保留一小时啊?
我更着急了,也不甘心,就又找了个租车点,想骑到起点一路找过来。
又担心根本不是在起点丢的,不知道到底丢在哪个路段了。
越着急越没有方向,眼泪哗哗的,不值钱地往下倒,影响我视线,我再次想揍自己一顿。
迎面而来的电瓶车滴滴滴个不停,我清醒一点了,又到一个租车点,把车还了,继续徒劳地在非机动车道找来找去。
到最后干脆弯腰沿着绿化带挨个翻找,自己也清楚肯定是找不回来了,可是还是不甘心。
是,这份工作我干得很开心,但不代表不累啊。我蹲在泥巴地里干了八小时啊,十一月不到二十度的天气,我单衣都汗湿透的那种累啊。
刚到手还没捂热的一百五十块钱啊。
呜呜呜,我边找边哭,手机振动过几次,我也没时间管。
最后是琪琪的来电给我吵醒了。
我接通电话就哽咽了。
“欢欢欢欢,别找了,车来车往多不安全啊,下次小心点就好了!就当买个教训了。”
我不知道琪琪怎么知道了,约莫是安娜,我不记得她们加过微信,可能上次琪琪到我寝室帮我处理那罐棘手的辣酱的时候加的。
“可是这教训也太大了,一百五十块啊,我五点就出门了,干了八个小时啊,我都快累死了,才赚到的钱,还没捂热就丢了…….”
我对着手机哭出声了,己经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形象了。
车来车往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没有人关注到翻绿化带的我有多绝望。
琪琪知道我不把整条路翻一遍肯定是劝不回去我的,也不敢挂电话,就不停地提醒我注意车辆,帮我分析可能会掉在哪里。
我装在右边口袋的,所以更靠近人行道这边的灌木丛。我出体育馆的时候还摸过一下,还在的,所以肯定是上了路才丢的。
骑车,摩擦,到钱自己跑出来,肯定不会太快的,那至少离体育馆的租车点有一定的距离。
我己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了,絮絮叨叨跟琪琪说我多粗心多后悔,嗓子都说冒烟了。
我没带水出来,甚至差点都忘记带手机呢。
到最后实在走不动了,都又快走到体育馆了。手机电量也低于百分之二十了。
我感觉自己也要电量不足了。
“琪琪,我真就是个倒霉蛋,我今天才算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我就不该那么高兴。
从昨天接到程大爷电话就开心,今天干活也开心,结果就开心过头了。
种花那么累,我腰都快断了,腿都蹲麻了,才赚到的辛苦钱啊。
我本来想给自己买点橘子吃的,我都还没给自己买过水果,都是蹭你跟帆哥的。
我还以为我终于可以奢侈一把了呢,啊啊啊啊,琪琪,我怎么这么悲催啊,我是不是就不能过好日子啊。”
我越说越离谱,己经完全沉浸在损失一百五十块巨款的绝望里难以自拔了。
我完全是在盲目的寻找,扒拉完灌木又跑到公交站台找,我怎么可能会骑到公交站台里。
但是万一呢,万一是风吹过去了呢?
一个清洁工阿姨路过,我还在跟琪琪用最后一点手机电量哭诉我不翼而飞的工钱。
突然就听到阿姨叫我:“小姑娘,什么东西丢了?”
我双手都黑得不成样子了,还抹过脸,估计脸上也不太好看。
我就这样拿着手机贴着脸,哭的稀里哗啦地回答阿姨的问题:“我赚的钱丢了。”
“多少钱啊?”
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希望。
“一百五,卷成一卷,一张一百的,一张五十的,都是旧的,一百的上面还写了个'程'。”
阿姨翻开自己挂在身边的帆布包,掏出了那卷我只有“一面之缘”的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