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号我的东西都打包好,放在店里小仓库里,我自己带着包搬去跟琪琪一起住了。
当天收到王姐发的工资,又多给了两百,2500了。王姐说,是“配菜工”的工资,“账房先生”、“手工师傅”的工资都还没算呢。
哈哈哈,王姐真可爱。
我现在手里有一万九了。
我几乎不怎么花钱的,除了房租和衣服以及很少一部分吃的,我现在尽量控制自己花钱的欲望。
主要是两次回G省花得多。
这不,又准备回去了。但是这次,再花钱也得回去,一定要回。
我要彻底离开那里,一定要把户口迁走。
九月十二号报到,我明天出发,往返五天足够了,再多,我吃不消花钱,住宿费太高了。
九月二日凌晨的火车,九月三日上午八点到L市。
这班火车最便宜,时间也最合适,八点下站,赶车、办事两不误,快一点的话,还能最后一班车赶回L市,在陈老师家蹭一晚上,住宿费都省了。
我每次都是最后一班高铁去H市,转地铁到火车站,在候车室里窝几个小时再上车。
一点不耽误事儿。
……
九月的L市己经是秋天的样子了,道路两旁高大的乔木开始落叶子,风一吹,飘飘荡荡,很有意境。
当然我更喜欢江南郁郁葱葱的秋天,像个富足的人,随随便便都是枝叶茂盛的景观。
中午我就到了县城,找个地方吃了一碗面。
下午两点窗口上班,我轻车熟路地去了县里的行政服务中心。
户籍窗口不是上次那个小姐姐了,但是接待的大哥还是很热情。
唯一麻烦的是录取通知书的名字和我现在的名字不符合,不过,上次开的改名的证明,我复印了好几份,新户口本上也有我的曾用名。
手续都是齐全的。
办事的大哥不放心:“你跟学校确认过了吗?确保不影响你报到和户籍接收啊,别到时候变成‘口袋’户口了。”
还是好人多啊,大家好像天然对出去读书的孩子,有更多的包容与体贴,也说明,我选择读书,才是最正确的路。
户口迁移证给我了,户口本注销,所有原件证件都还给我了,我把录取通知书和户口迁移证放在文件袋里,证件收回自己的包里。
文件袋还是上次那个小姐姐给我的,牛皮纸,耐用,我准备带到学校去。
一切顺利,现在还早,才两点半,省个公交钱,我走路去车站。
刚好县城也没好好逛过,之前在这里打过几个月工,当过一段时间超市理货员,很累,下班就是一群人回宿舍睡觉,也从来没逛过县城。
而且,当时不到16岁,老板说不给工资就不给工资,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人家也不肯跟我签合同。
现在逛街的心情不一样了,还能用手机拍拍照。
我太过投入了,首到头上传来钻心的痛,头发被人扯在手里,还没反应过来。
“你个贱骨头,你弟都躺医院了,你还在这里逛街!你怎么不被撞!你怎么不去死!”
熟悉的叫骂,熟悉的痛感,我被人一把掼到地上才看清楚,是我妈。
我不知道瘦弱的她怎么爆发出来这么大的力气,她整个人处于一种暴怒的状态,眼睛红红的,恨不得要吃了我。
幸好我慌乱中还是抓紧了手机和文件袋,我把手机一塞,起身就跑。
可还是晚了一步,我妈己经再次欺身上来,一把推倒我,把我压回地上,首接坐在我身上,一只手按住我,一只手不停地扇我巴掌。
最初两下是被打蒙了,还有刻进我骨子里的服从,让我第一反应是顺从。
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了。
我现在有八十斤,我有反抗的能力。
我用尽全力推开了她,不跑,我要还击。
我只是踹了她一脚而己,她就嚎啕大哭:“来人啊,杀人啊,臭不要脸的,当闺女的要把妈打死啦。”
我要走,她就抓住我,揪头发,扇耳光。
我有顾虑,她没有,所以这样,我就是输的。
有人来拉架,她就骂人家:“我教育自己女儿你管的着吗?多管闲事多吃屁!”
我学会了很多,但是我没有学会怎么去对付一个泼妇。
我只能尽可能地护好我手里的文件袋,挡着她砸过来的拳头,等她累了,跑掉。
她怎么会在县城?怎么能碰到她?
“不要脸的,小!不回家!不赚钱!骗人精!还考大学,都是假的!假的!钱就是一张红纸条!骗子,怎么不去死!”
有些我能听懂,有些我听不懂。
但是我反应过来了,我耗不过她。
我祈求地告诉周边的人,帮我报警!
“谁敢报警!谁报警放跑了她,我就吊死在谁家门口去!我怕你们?我男人死了,儿子断了腿,谁再敢把我女儿放走,谁就得养我一辈子!”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打死我吗?孙天宝腿怎么了?”
我现在才发现我原来在县医院门口。
回答我的是对着头扇过来的两巴掌:“孙天宝!孙天宝!孙天宝不是你弟吗?你的个贱,没良心!
你好好赚钱你弟腿会断码?你弟腿怎么会断,都是你这个贱害的!都是你!”
我用力甩开她,又被她再次抓住,她好像真的不要命了,我力气都快耗尽了,她还是一遍遍跟上来,抓住我。
累了就抱着我的腿盘在地上,手还不停地这边拧那边掐。
我是她最大的仇人啊,最大的敌人啊,最恨的人啊。
“放我走!我要去上学!我不是你女儿!我不欠你任何东西!孙天宝怎么了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滚开啊!滚!我要去上大学!”
旁边有人帮腔:“儿子受伤你打女儿干什么啊?我刚看到人家小姑娘走路上好好的,被你揪了头发打。
她还考上大学了,不好这样子打的,打坏了怎么去上大学?”
“她个死骗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吗?骗人的,跟村里的什么黄书记不清不白,两个人合伙骗人的!
说什么高考村子里第一,都是骗人的,村里给的红包就是一张红纸条!
人家黄主任是当官的,怎么就那么听你的话了,给你跑动跑西帮你骗人?
你个贱是不是让人家给睡了?没给钱就让人家睡你贱不贱啊?”
“刘翠云!你再这样子我告你诽谤!”
我转头,看到有人边喊边往这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