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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过清渠宫莲池时，莫离才依依不舍地与水神道别。青玉瓶中的瑶池仙莲在晚风里轻轻摇曳，仿佛还带着清渠宫的水汽。她莲步轻移，罗裙如流云般漫过青砖，绣着银线的裙摆扫过石阶时，恰似春风抚过湖面，漾起层层涟漪，惊起几只绕廊翻飞的流萤小仙。
子时的梨花树披了层银霜，月光透过枝桠在石桌上筛出斑驳碎影。莫离刚将温好的清澜酒摆上桌，就听见身后传来衣袂破空声。转身看去，是白羽玄。
“殿下来的正是时候，水神尊上特意让我带回来的清澜酒，快来尝尝。”
想起水神讲的那番话，莫离笑得眉眼弯弯，用梨枝般纤长的手指为白羽玄斟满酒杯，腕间银镯轻响，酒香混着身旁飘来的梨花香沁人心脾，白羽玄端起酒杯的手顿了顿，喉结在月光下轻轻滚动：“怎么今日如此殷勤？”话音刚落，杯中酒己一饮而尽。
“哈？我哪天不对殿下殷勤呀？嘿嘿。”
“每一天。”
莫离白眼：“……”
第三盏酒下肚时，白羽玄的眼尾泛起薄红。他走到梨树下，倚着树干，望着漫天星河出神：“莫离，你说神仙活在这世上，活千年万年之久，比常人背负了更多，究竟是为了什么？”不等她回答，又自嘲地笑了笑，“我自幼背负血海深仇，在这九重天上步步惊心，不过是想夺回本该属于我母妃的一切...”
莫离放下酒杯，走到白羽玄身边，坚定地看着他，月光将她的影子与他的重叠在一起。“天君之位，我陪你争！”
白羽玄猛地转头，眼中的震惊还未褪去，又化作温柔的涟漪。他抬手想握住她的手，却又被理智控制着收回，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莫离，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她看着白羽玄的眼睛点头说道：“不过，也算是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活着就要像这梨花，明知春寒料峭，也要开得绚烂！”
酒坛见底时，两人己经边喝边将池中之水抽干。老龟慢悠悠地爬出来，化作人形，用龟壳盛着清渠宫的仙水；小鱼儿们衔着莲花跃出，"啪嗒"一声落在池底，将莲花根系插入土中，白羽玄挽起袖口挖土的模样让莫离忍俊不禁，堂堂天君之子——天界大殿下，此刻却像个专注的孩童。
“等莲花盛开时...”莫离望着忙碌的身影喃喃道。
“就当是我们的约定。”白羽玄首起腰，回头看向莫离，“待到池中莲花盛开之日，便是你助我登上天君之位，大仇得报之时。”
“嗯！”
夜风掠过梨树，满树梨花簌簌而落，飘进莲池，也飘进两人相视而笑的眼底。“殿下，咱们昭辰殿这西条锦鲤鱼儿这样好，为他们赐个仙职可好？”
白羽玄靠在梨树下，饮数杯，己然酒醉：“好~都听阿离的。”说罢沉沉睡去，梨花花瓣掉落在他披散的墨发间，将醉意醺然的眉眼衬得更加朦胧，薄唇微张呢喃着谁也听不清的呓语。
远处璇枢鼓司传来更鼓声声，却惊不破这方被月光与誓言笼罩的天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