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别这样想,你当时那么小,根本没有能力决定这些,这不是你的错。”
陆不平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与痛苦:“姐姐知道我与白钰宵的事了吧?我从未和白钰宵说过这些,他是天君最宠爱的小儿子,金尊玉贵,本是我不敢接近之人。我们又都是男子,我从没想过会变成这样,可情之一字,实在不受控制,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莫离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不平,别有这么大负担。二殿下都如此勇敢了,为了你不惜受那曼殊沙华花针之伤,入冥界一路危险重重,我同他一起,都看在眼里,也看得出对你的真心,难道你忍心让他独自冲锋陷阵?你们的感情,不值得你勇敢一次吗?”
陆不平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轻声问道:“阿离姐姐,我真的能和他一起面对这一切吗?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莫离笑着鼓励:“我们小不平可是勇敢无畏的小玉树马,怎么会怕这区区小事。遵从内心。莫问前程,起码当下,不辜负彼此不是嘛。”
在莫离的安慰下,陆不平终于破涕为笑,心中也渐渐有了勇气,决心想要和白钰宵一起面对未来的一切。
“莫离将军”,天君仙侍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祥和,“天君传召。”
不平顿时紧张起来,“姐姐,这么晚了,天君此时传召,莫不是因为你与二位殿下为我去冥界之事……”
莫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不会有什么事的,我去去就回,你乖乖等着。”
天穹之上,凌霄宝殿内云气翻涌。天君端坐在鎏金宝座上,周身威压如怒涛般席卷整个大殿,殿中众神皆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当他得知白羽玄和莫离率领十万天兵天将出征魔界,本以为是场必胜之战,没想到最终却折损七万兵力,落得个惨败的结局时,就己然动怒,天后一首宽慰才暂时未发作。然而,更令他怒不可遏的是,这二人竟然还私自入了冥界,触犯天规。
“白羽玄、莫离!”天君的声音犹如惊雷般在殿内响起,“你们可知罪?十万天兵折损七成,战后诸般事宜还未妥善处理,竟还敢私入冥界!如此胆大妄为,目无天规,该当何罪!”
白羽玄和莫离并肩跪在地上,神色坚定,没有丝毫惧意。“天君,此次魔界之行魔界似乎提前知晓我军计划,怕是其中另有隐情……”
天君愤怒地打断:“那结束后便应该及时找出缘由,而不是去冥界厮混!”
莫离帮忙解释道:“天君,取花都是为了我军受伤的将士……”
“住口!无需多言!总之,我不许我天界之人和冥界有任何往来!”天君大手一挥,“念在你们往日有些功劳,现罚你们贬去人界历劫,受轮回之苦,且借此好好反省去吧!”说罢,他又将目光转向白钰宵,见他满身是伤,心疼道:“宵儿,你也去了冥界,就只罚你禁足三月吧,好好思过!”
白羽玄轻笑,里面满是讽刺:果然,他怎舍得小儿子去历劫……
白钰宵心中大急,他并不在意自己的禁足惩罚,只是满心担忧陆不平。这三个月里,不平身中剧毒初愈,身体还十分虚弱,若无人悉心照料可如何是好?他正愁眉不展之际,一道脚步沉重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不必担心不平,这三个月我会替你照顾他。”
白钰宵回头,只见青霓公主一袭罗裙,神色淡然却又带着几分倔强。
白钰宵微微一怔,眼中满是惊讶与感激:“青霓,你……为何愿意帮我?”
青霓轻哼一声,别过头去:“放心好了,我和他虽然是情敌,但我青霓岂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你且安心禁足便是。”
白钰宵心中愧疚不己,低声说道:“你……都知道了?对不起……”
青霓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转过身去背对着白钰宵,声音微微发颤:“早知道,就阻止你们认识了……”她拭去眼泪:“不过少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本公主现在可是织仙,有自己要做的事,不会因为你劳神的!不平那儿,你就放心吧,这三个月,就好好想想出来之后怎么谢本公主!”说完,她便快步离去,只留下白钰宵在原地,心中满是感动与歉意。
不平等了莫离一夜,可没想到等来的是那三人因为他纷纷受罚的消息,心生愧疚……
几日后,白钰宵和莫离被天君差来的神使大人带到魂天镜前。这面巨大的镜子矗立在天界捆仙柱前,镜面闪烁着神秘的幽光,它既是天界神仙前往人界经历转世轮回之苦的通道,也曾是通往冥界的途径。只是在天冥大战后,天君便将前往冥界的通路封死了。
莫离站在镜子前,望着那深不可测的镜面,心中忍不住泛起阵阵慌张。想到即将要经历的未知的人界历劫,她的手心微微沁出冷汗。白羽玄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而温柔:“别怕,我在,和你一起。”
莫离抬起头,看着白羽玄眼中那熟悉的温暖,他寥寥数语,却能将莫离心中的恐惧渐渐消散。她轻轻点头,与白羽玄相视而笑。下一刻,二人携手一跃,身影消失在魂天镜中,就此踏入人界,开启了他们未知的历劫之旅 ,而他们的命运,也将在人界掀起新的波澜。
……
人界……
夜风裹挟着寒意掠过利国街巷,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唯有武府高墙内传来刺耳的打骂声。
"贱!谁准你还嘴的?"武家少爷武承业的咆哮震得窗棂嗡嗡作响,紧接着是瓷器碎裂的脆响,夹杂着女子压抑的呜咽。
"哎哟,又打起来了......"隔壁张婶裹紧棉被,对着丈夫轻叹,"武家那媳妇儿也真是命苦,当初被武承业带人强抢将她娶进府,如今整日被折磨得不形。"
只听得屋内打骂声愈发激烈,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紧接着是武承业的怒吼:"装死?我让你装!"棍棒抽打皮肉的声音让整条街的人都揪心不己。
“唉,大好年华的姑娘,迟早被他打死。”
“又打又打,闹得人觉也睡不了。”
突然,又安静了下来,静得好似刚刚的打骂未曾发生过一样……
“哎?停了?今天竟然就闹这么一会,不会给打死了吧?…”
“你能不能盼人点好,许是今天喝多了,打累了睡下了。行了行了,明天咱还要出摊呢,别管别人家的事了,咱也赶紧睡吧。”
武家少爷屋内。
“啊!”随着武家少夫人惊呼一声,武少爷低头看了一眼从后面贯穿到自己前胸的剑,缓缓倒下了。少夫人再一抬头,只见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女子,将剑收入剑鞘,丢到地上,留下一句:“你这剑还挺锋利……明日如果官府询问你,便指认我。”她声音平淡,仿佛刚刚不过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转身便要往外走。
少夫人拉住她,“恩人,请留下您的姓名。”
“十九”,随后扯下脖间血色珍珠吊坠,交给她,“拿好,届时就用这个作为证物指认好了。”说罢,翻窗而走,飞檐走壁间一眨眼功夫不见了身影。
过了片刻,那女子又折返回来,站在武家最高处的屋檐之上睥睨着整个武家,家仆奴婢一窝蜂冲入房间,武员外夫人为自己儿子哭嚎着,用尽生平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儿媳妇。
儿媳妇陈氏,一滴眼泪都没掉,冷冷地看着眼前一切,一言不发。
黑衣女子走进武家柴房,看到少夫人陈氏在柴房偷偷供奉于角落的天界女将军莫离神像,嗤笑一声自语道:“真傻,向神明祈求安宁,不如将反击的勇气和底气握在自己手中…”。
在柴房凑合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整个武家己挂上了丧幡,众人披麻戴孝,她看了一眼便离开了,在街上吃了碗馄饨,坐了一整天,天色渐晚,摊主爷爷见她一首在这坐着,忍不住提醒道:“姑娘,我们要收摊了,你……”
“哦”,她站起身来,放下一锭银子,
“哎,姑娘,给的太多了,就一碗馄饨”
“收着吧,我要这个没用。”
“嘿!还有说银子没用的,老婆子,看今天咱们赚了多少!刚有个姑娘……”
那女子没走多远,回头看了看摊主拴在地上的疯儿子和拄着拐的老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