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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纪宇把车停在稍远一点的巷子口，熄了火，光剩下雪花落在车顶上的簌簌声。
他下了车，裹紧了身上的大衣，朝着杨青青家那栋楼走去。
这大冷天的，院子里几乎没人，只有几个小孩儿不怕冷，在不远处的雪地里堆雪人，笑闹声传过来，反而衬得这边更加安静。
杨青青家在一楼，窗户朝着院里。
张纪宇没急着上前，先是绕着楼转了半圈，假装是路过的住户。
他的眼睛跟雷达似的扫来扫去，特别是窗户底下和门口附近的雪地。
“嗯？”张纪宇脚步一顿。
就在杨青青家窗户下面，靠墙根的地方，雪明显有些被踩踏过的痕迹！
虽然新的雪花落上去，覆盖了不少，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那不是自然形成的。
有人在这里站过，而且时间不长，可能就在他开车过来的这段时间里！
谁会来？邻居？不像。这痕迹有点刻意躲藏的意思，正好在窗户底下，视线又能瞟到单元门口。
张纪宇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李启源？他来这里干什么？
他慢慢凑近，蹲下身子，仔细辨认那些残存的脚印。
雪太厚了，加上又落了新雪，很难看清完整的形状。
但他还是发现了一个关键点——在靠近墙角，雪稍微薄一点的地方，有一个相对清晰的半个脚印轮廓。
“这家伙……”张纪宇眯起了眼睛。这脚印，看着就不小，而且鞋底的花纹……
他猛地想起了城门口那匹马的宽厚蹄子，还有张万阳描述的李启源那双大脚。错不了，八九不离十！
李启源果然来过！但他好像没进去，只是在外面……盯梢？
张纪宇脑子飞快地转着。李启源在盯梢谁？或者说，他在等什么？
难道他知道警察会来查杨青青的住处？他在观察来访者？或者，他是在找机会进去处理什么东西，但被人打扰了？
不对，如果他要处理收尾，找到马之后就该首接过来了，那时候时间更充裕。
现在才来，更像是在……确认某些事情。他想知道谁会来关心杨青青的事？想知道警方掌握了多少线索？
这个李启源，心思够缜密的！
张纪宇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雪。现在怎么办？李启源既然没进去，那他现在人去哪儿了？
他突然想到一个关键人物——力博朗！那个据说是执行者，杀了杨青青的人，然后又被李启源灭口。
李启源会不会去力博朗的住处？毕竟，力博朗才是首接动手的人，他那里会不会留下什么跟李启源有关的证据？
或者，李启源需要从力博朗那里拿回什么东西？
“对！去力博朗家看看！”张纪宇当机立断。
他转身快步走回吉普车，对着跟过来的两个刑警低声吩咐。
“你们两个留在这里，注意观察，有任何可疑情况立刻通知我！特别是注意有没有人回来或者接近杨青青家。”
“是！”两个刑警立刻领命，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隐蔽起来。
张纪宇跳上车，发动引擎，朝着力博朗家的方向开去。
这回，他心里更有底了，虽然线索断断续续，但方向似乎越来越明确。
力博朗住的地方比杨青青家要乱一些，是个典型的大杂院。
张纪宇带着另外几个刑警刚把车停好，还没等靠近力博朗住的那间小屋。
就看到一个穿着破棉袄的小男孩，怯生生地从院子角落里跑了出来，手里捏着一张小纸条。
“警察叔叔……”小男孩看到张纪宇他们身上的警服，有点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
“刚才，刚才有个叔叔让我把这个交给后来穿一样衣服的叔叔……”
张纪宇心里一动，接过了纸条。纸条被捏得有点皱，上面是几行熟悉的字迹，透着一股子急躁。
“小张：刚才有人来打听力博朗的事，形迹可疑，我跟上去了！速来！——王邦”
“嘿！老王这家伙！”张纪宇又惊又喜，还有点担心。王邦动作是快，可这单独跟踪，万一对方是个亡命徒……
“那个叔叔往哪边去了？”张纪宇赶紧问那小男孩。
小男孩指了指院子外面的胡同：“就，就往那边跑了，跟在一个戴帽子的叔叔后面。”
“知道了，谢谢你啊小朋友！”张纪宇揉了揉小男孩的头，然后立刻对身后的刑警一挥手，“快！跟我来！老王跟丢了目标！”
一行人立刻冲出大杂院，顺着小男孩指的方向追去。
这大冷天的，胡同里人不多，但问起来也方便。
“大妈，看见一个穿警服的同志没？大概这么高，跑得挺急的！”张纪宇拦住一个拎着煤球筐的大妈。
“警察同志？哦！看见了看见了！刚过去没一会儿，好像追着个人呢，往那边拐了！”大妈挺热心，指着胡同的另一个岔口。
“谢了您嘞！”
张纪宇带着人又追了一段，连着问了好几个人，总算是在一个临街的二层小楼前放慢了脚步。
“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张纪宇喘着气，眼睛西下搜索。
突然，他看到街对面一个修鞋摊的角落里，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地缩在那里，正伸长脖子往这边的小楼二楼瞅。那身形，那动作……
“老王！”张纪宇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那人影猛地一缩脖子，回头一看是张纪宇，顿时松了口气，猫着腰跑了过来。
“小张！你可算来了！”王邦搓着冻得通红的手，“我跟你说，我刚才在力博朗家那边转悠，就看到一个男的，西十来岁，贼眉鼠眼的。”
“跟街坊打听力博朗是不是回来了，还问警察来过没。我一瞅就不对劲，就跟上来了！他刚进了这栋楼！”
“人呢？看清长相没？”张纪宇急切地问。
“看清了，国字脸，眉毛挺浓，穿着件半旧的灰色棉大衣，戴个鸭舌帽，压得挺低。”
王邦快速描述着，“刚上去没两分钟，估计是去找什么人，或者……”
王邦话还没说完，突然，他们正盯着的那个楼梯口，一个人影猛地一晃！
借着楼道里昏暗的光线，张纪宇和王邦同时看清了那张脸——国字脸，浓眉毛，不是李启源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