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川本以为,在惊雷堂经历了“舌战群儒”(虽然儒没多少,杠精有一个)和“血手令惊魂”之后,能暂时消停两天,安安稳稳地当个吃瓜群众,顺便研究一下刚到手的《初级机关操控术》。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他刚啃了半个硬得像铁饼的、带着煤烟味的馒头,房门就被人“砰砰砰”地擂响了。
“林兄!林兄救命啊!”门外传来唐铁衣那标志性的大嗓门,但这次却充满了焦急和慌乱。
林小川赶紧开门,只见唐铁衣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头发乱得像个鸟窝,身上那件沾满油污的衣服似乎又多了几个破洞,脸上满是急色:“林兄!不好了!出大事了!”
“又怎么了?”林小川眼皮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又有人假扮你家弟子来送令牌了?”
“比那还严重!”唐铁衣一把抓住林小川的胳膊,就往外拖,“是千机阁!我们燃雷堡的禁地,存放着历代先祖图纸和核心机关枢纽的千机阁,里面的机关……失控了!”
“机关失控?”林小川一愣。
“对!完全乱套了!”唐铁衣一边拉着他飞奔(林小川被迫启动“蛙跳模式”跟上),一边语速飞快地解释,“里面的防御火弩乱射,精铁闸门打不开也关不上,连通往核心动力室的入口,那道‘千变鲁班锁’都彻底卡死了!堡里几个经验最丰富的老师傅研究了半天,硬是打不开!再这样下去,万一影响到核心火源的稳定运转,整个燃雷堡都可能有危险!”
跟在一旁的苏轻雪闻言,清冷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凝重。燃雷堡的核心火源若是失控,其威力不亚于一场小型天灾。
“等等!”林小川被拖得差点岔气,“你家机关失控,找我干嘛?我又不是修理工!你们堡里那么多机关大师……”
“哎呀!那些老师傅脑筋太死板,只会按着老图纸和死规矩来!”唐铁衣急道,“但这情况明显不对劲!我怀疑……我怀疑是有人动了手脚!林兄你脑子活络,看问题的角度刁钻……呃不,是清奇!上次你那个齿轮的建议就让我茅塞顿开!这次你也一定有办法的!走走走,先去看看那道该死的鲁班锁!”
很快,三人来到一座位于燃雷堡深处、守卫森严的独立塔楼前。塔楼通体由黑色金属铸造,门口甚至没有守卫,只有两尊巨大的、炮口闪烁着危险光芒的机关傀儡。这里就是燃雷堡的禁地——千机阁。
此刻,塔楼入口那扇厚重的金属大门紧闭,门中央镶嵌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无数木质或金属构件严密咬合在一起的立体锁具,正是唐铁衣所说的“千变鲁ban锁”。几个燃雷堡的老师傅正围着它满头大汗,束手无策。
“唐三少,这锁内部结构好像被人改动过,完全卡死了,常规方法根本解不开!”一个老师傅看到唐铁衣,苦着脸说道。
唐铁衣焦躁地踱了两步,最后把希望寄托在林小川身上:“林兄,你看看?”
林小川看着眼前这个比魔方还复杂N倍的玩意儿,也是一阵头大。这古代的黑科技也太离谱了吧?
“小八,扫描分析一下!”
【扫描中……目标:千变鲁班锁(燃雷堡特制)。结构分析:榫卯结构,利用空间几何原理紧密连接。当前状态:多处关键榫卯发生微小位移,导致整体结构锁死。初步判断:非正常损坏,疑似人为破坏。】
人为破坏!林小川心中一凛。看来唐铁衣的猜测是对的!这和昨天血煞教探子的出现,难道有关联?
他定了定神,仔细观察起鲁班锁的结构。虽然他不懂古代机关术,但他有现代几何学知识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他将整个锁的立体结构记在脑中,开始用意念调动系统辅助分析。
“把这个锁的结构,给我拆解成基本的几何图形,分析它们的相对位置、旋转轴心和运动轨迹!”
【正在进行空间几何建模……将榫卯结构转化为点、线、面……计算自由度……分析干涉区域……】
林小川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三维立体的线框模型,他开始运用初中学的几何知识,分析各个部件的移动可能性。
“这个楔形块,如果想让它先出来,必须让和它垂首相交的那个圆柱体旋转……不對,旋转角度不够,会被旁边的方形卡槽挡住……除非……”他手指在空中比划着,“除非先把那个方形卡槽所在的平板向下移动……对!利用杠杆原理,以这个点为支点,撬动那个平板……”
他一边分析,一边指挥唐铁衣:“唐兄!别用蛮力!听我的!用你手指,轻轻顶住左边第三个木块的下沿,对,微微向上用力!然后,右手去转动那个看起来像小蘑菇的圆钮,顺时针,转大概……三十五度左右!停!”
唐铁衣将信将疑地照做。
“好!现在,同时松开左手,右手把圆钮往外拉一指距离!快!”
唐铁衣依言操作。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鲁班锁内部似乎松动了一下!
“有门!”唐铁衣精神一振。
林小川也信心大增,继续指挥:“很好!接下来,拍一下右下方那个方形按钮三次,注意力度要均匀……”
在林小川各种基于“几何学”、“空间想象”和“瞎蒙”的古怪指令下,唐铁衣和几个老师傅手忙脚乱地配合着,推、拉、旋转、敲打……
终于,伴随着一阵“嘎吱嘎吱”的机括摩擦声,那个结构复杂到令人发指的“千变鲁班锁”,竟然缓缓地从门上脱离,被完整地拆解了下来!
“开了!真的开了!”唐铁衣和老师傅们爆发出惊喜的欢呼。
“等一下!”林小川却没有放松,他拿起鲁班锁被拆下的一个核心部件,指着上面一道极其细微、但绝对是新出现的划痕,沉声道,“唐兄,你们看这里。这绝对不是正常磨损留下的,倒像是有人用特制的细小钢锉,偷偷打磨过这个卡榫的边缘,只差了头发丝那么一点点,就足以让整个锁在特定情况下彻底卡死!”
他又走到门槛边,蹲下身仔细看了看:“而且这里的灰尘有被擦拭过的痕迹,边缘还残留着一点……嗯,极淡的、不属于燃雷堡常用的桐油气味。昨天那个探子被抓之前,肯定还有同伙潜入过这里,对千机阁动了手脚!”
此言一出,唐铁衣脸上的喜悦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怒和凝重。
机关失控,不是意外,是蓄谋己久的破坏!目标,正是燃雷堡的心脏——千机阁!